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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虓来到大厅,一句话未说,径直坐上茶椅,长剑往桌上一放,端过茶杯就饮。他接连战了几场,不禁身心疲惫,而且口干舌渴得难以忍受,因而,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找点水喝,其他的容后再说。
忽听“咔嚓”一声脆响,他放剑的左手无巧不巧地放进了从轩少虎手上刚刚取下来的手铐的环圈之中,那手铐经他一动,倏然自行合上,再度把艾文与别人拷在了一起。
艾文对这声音敏感,抬头一看,又拷上了,霎时二度傻眼,盯着韩虓像看怪物似地看了半响,忽地哇啦叫道:“啊——我要疯掉了,你什么地方不好坐,偏要坐到这里来啊?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朝这边望来,奇异地瞧着她。
韩虓喝了杯茶,也发现了这问题,他瞄了瞄手铐,略为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艾文气得牙痒痒,动了动嘴,愤恨地说反语,“我简直是爱死你了,可恶的家伙!”
她张口就说“爱你”的话,虽说口气不对,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口的人,倒也少见,使人听了,不觉对她心生奇异之感。
韩虓说了话,恍然发觉对象竟然是“艾文”,惊道:“哎!你是怎么回来的?”他知道这人不是罗云,所以想叫名字,也是叫不出口。
艾文没好气地道:“我走回来的,不然你以为我爬回来的吗?愚蠢的家伙!”
但凡有手有脚之人,能够回来,当然是用走回来的了,她这种说法,很让人哭笑不得。
韩虓并不是问这个,任何人都听得出来,因而他听了艾文的回答,不觉一怔,“走回来的?”瞥了眼这丫头冒火的表情及手腕的手铐,“你是在为手铐的事生气吧?这是我的失误,对不起。不过,你不是在试着打开它吗?继续打开不就行了。”
“可是……”艾文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我已经开了很久,什么方法都试用了,还是没办法打开啊!这可怎么办?就要这样一辈子拷着吗?”
这手铐的制作确实独特,一般人压根就拿它没办法。
韩虓道:“没这么倒霉吧?我想一定可以打开的,再试试吧!”
艾文哭丧着脸,“一个人还好了,现在两个人,你牵我扯的,还用活命吗?”她适才已经尽力,这会是真的没辙了。
轩少虎之前还能得意地取笑,这会却突地不想让他们拷在一起而不分开。他自告奋勇地上前,“好了,我来帮你开开看。”
拿过艾文手中的簪子,他半蹲身于艾文旁边,努力地帮艾文开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忙乎了半天,换来的却是簪子因不负众望而折断的结果。
梅雪也想尽点力,取下头上的发簪,让轩少虎走开后,代替轩少虎又继续开锁。
艾文失望了一次又一次,渐渐地对开锁的事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她于是左手撑着额头,双眸一闭,任由他们在那瞎磨蹭,而她也可以趁机休息休息。这些天来一直忙于逃命,偶然松懈下来,全身都觉得酸痛酸痛的。
梅雪的发簪最终也没有取得什么好的下场,她跑回闺房迅速地取来一整把,继续试了又试。她因为希望艾文的手铐能够尽快打开而有心情帮她把梅庄的敌人退去,所以异常的卖力。可惜她心里越急,老天就似乎越要跟她作对,让她的发簪一根接一根地断掉。
失败了很多次后,她额头慢慢地渗出冷汗,双手也开始因焦急地微微颤抖。在她来说,艾文就是她的希望,如果艾文无心帮她,只是一味的生气,那她梅庄也就没救了。
说不出原因,她总是很相信这个女孩,似乎只要是这个女孩说的,她就会莫名地相信。
的确,艾文是有这种慑服人的力量。她的一双眼睛,一双充满智慧和机警的眼睛,无端地散发出无穷无尽的使人屈服的因素。就是这样,只要你敢与她对视,只要她愿意让你相信她的话,那你就会在无意中不得不信。
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梅雪自己也失望得泄了气。她是弯腰站在艾文侧边的,一停下手,竟忍不住蹲下身去,失声哭了出来。
众人俱是不解她为何哭泣,不能开就不能开了,被拷住的又不是她,有何好伤心的?但是,又有谁能了解她内心中的想法与感受?
她悲伤的哭声,令很多人都慌了,一时,人人俱是手足无措,均不知要如何上来劝慰。
艾文听到哭声,睁开眼道:“你怎么哭了?”
梅雪伤心地哭着,“我好没用,都不能帮你打开锁。”
艾文一怔,看看她,又看看桌上折断的一堆簪子,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这样啊?”
她见这女孩的这股傻劲,内心中有一股想笑的冲动,暗道:“算了,既然上天要如此待我,我又何须生气?反正又不是没被这手铐铐过,再多铐些时日又有何妨?”
但是,虽然这样想着,待看到梅雪哭得可爱的模样时,她还是会心生邪念,忍不住想要整她。
她性格永远是这么调皮。
只听她道:“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呢?我还是觉得我的手铐比较重要耶!而且我满身的酒味,熏都熏死了,本来是想洗个澡,然后再换件干净的衣服。可是现在穿在身上的脏衣服都脱不下来,该要怎么换啊?也许只有从肩上一直剪到袖子上才行得通了,只是这样一来,又得从哪里去找同样的衣服来换呢?哎!我看,这还真是一件恼人的事。”
梅雪静静地听着,哭声渐渐变成了无声的啜泣,待艾文说完,她忽然来了希望,仰头向上看去,“我可以帮你解决衣服的事,我的……”
说了一半便接不下去了,因她看到了艾文嘲弄的表情,那绝不像是在为衣服的事而生气,也绝不像是在为手铐的事而动怒。总之,她说不上来,只觉一见便有一股想笑的冲动。
她呐呐半响,改口道:“你,你刚才……是在故意整我,还是……”
艾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呢?真是的,想要做什么就直接说嘛!弄得这么卖力。”
梅雪破涕为笑,“你都知道我为何……”
艾文点点头,嘴角轻抿,“要想不知道都很难,我可爱的梅雪小姐。”
“能不能别这样叫我,叫我梅雪就好了。”
“ok。”艾文立身站起,“给你一个忠告,虽然身为女孩子,但不可以随便哭鼻子哦!而且也不要凡事都想着依赖别人。自己动动脑子,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梅雪擦干眼泪,追问:“女孩子也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女孩子也可以撑起一片天,这天下男人的一半,女人的一半,可不要小瞧了自己。好了,不跟你闲扯了,还是正事要紧,免得你又哭成小花猫了。”
她这随意说的一番言辞,在那个时代而言,简直就是大言不惭,什么男人和女人也可以平等?那是绝没有的事,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是以众人听了俱是露出奇异的眼光,不明白这女孩怎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纯粹就是想推翻他们前人的理论嘛!
艾文扫眼一周轩苑山庄的人,“轩苑山庄的少爷小姐们,请跟我出去。”语毕,扯着韩虓率先出门。
轩苑山庄的其他人,因为被点了名,所以在二人出去后,虽然不解其意,却也跟了出去。
049 解围
朝龙观望着他们,沉吟道:“他们在干嘛?”
梅雪自信十足,“我相信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原因,而且我也相信她真能解决梅庄的事。”
“她?她是谁?”
梅雪单纯地笑,“就是刚才那个头发怪怪的、特别特别漂亮的姐姐,她跟虓少爷被手铐铐在了一起,应该有看到吧?她很厉害的。”
公孙继捋捋胡须,“听她适才的一番话,老夫敢肯定,此女绝不简单,如此大胆而怪异的言论,实在是闻所未闻。”
“那姑娘说她能解决梅庄的问题,只是不知是否属实。”梅子桓心头疑虑重重。
公孙继半信半疑地瞥眼梅子桓,“她真这样说?”
“嗯。”梅子桓鼻中轻应一声,抬头望向厅外,内心中百感交集,直希望那女孩真能所言属实,退掉梅庄的敌人。
艾文把轩苑山庄的五人带到长廊上,在那里把与轩少虎躲在床底偷听到的无极门门主和手下无极七色子中的六人所谈的内容复述了一遍,也就是告诉了他们挑衅梅庄的乃是无极门的人;以及无极门门主与其兄弟八人便是五十年前无极门惨遭灭门之灾时,被轩苑山庄的老庄主悄然放走了的八人,因而他们永远记着这个恩情,并发誓一定要把轩苑山庄施舍的这个恩情还报清楚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与轩少虎发生的一些小事以及之后的遭遇,她是没有说的必要而且也没说的。
韩虓、雷鸣、冷雨心、纪柔兰这四个先前不知情的人听了,无不嘘声惊叹。对五十年前江湖中人大规模侵犯无极门的事件,他们虽然不是太清楚,但也略知一、二。韩虓与其他几人相较,知道的要多些,是以,艾文说完后,他也顺便把无极门惨遭灭门的事简单介绍了一遍。
只是,人人均只看到了表面的——也就是祖辈人告诉他们的虚像,而不知其真正被灭门的原因何在。
韩虓说的这些话,艾文不听还不觉得,越听便越是觉得自己好像全都知道,甚至还要更为详细一些。细细想想,一时竟记不起是在哪里听过了。
至于轩少虎,艾文讲的事他都一同经历过,但他却不觉得知道了这事后能对梅庄有什么帮助。愣头愣脑地想了想,他道:“说了这么多,你让大家都知道了这事,又能怎么样?对梅庄有用吗?”
艾文两腿发酸,站立不住,一耸身跳上栏杆坐着,“还不了解我的意图吗?虽然小女子不见得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但是像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