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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庄主、韩虓、雷鸣等一行人待一切就绪,也登上了广场东边的高台。由高台上往下望去,广场方圆半里之地,遍布绿草,一片平坦,确不失为一块比武的好地。
梅子桓极赋威望地站在高台正中,一扫眼,将台下众家丁尽收眼底,扬声道:“今日聚集各位在此乃是有一重大事件要宣布。”
声音顿了顿,立见下面果然悄声议论,他清了清嗓子,又道:“这些年来,承蒙各位为梅庄尽心尽力,老夫在此感谢各位了。”
“庄主客气了。”众人知道他必有下文,道了这一句,俱是凝神静听,等待下面的内容。
梅子桓长叹一声,“但是,于今,梅庄正面临一场空前浩劫,为了各位的安全,老夫不得不奉劝各位回去了。”
台下众家丁中,已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庄主到底所为何事?如此说话,也太瞧不起小的们了。小的们在梅庄已是住了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早已是把这儿当成了自家,岂能说走就走?梅庄既然有困难,那小的们就更应该要与梅庄同生死共患难才对。”
“是呀!是呀!”这话立即得到了大众的认同,不禁跟着起哄,显然他们对梅庄主的决定均无法忍受。
梅子桓沉声叹息,“各位在梅庄住了这么些年,把梅庄当成自家,老夫很是感到欣慰。老夫又何尝不把尔等当成梅庄的一份子呢?如今,要让你等弃庄而去,老夫也是出与无奈,被逼得没辙了才出此下策,但是,若不这样子做,面临梅庄此刻的危机,你们也会平白无顾地卷入这场旋涡中,届时难免要白白送掉性命。”
台下有人道:“庄主,咱梅庄到底发生了何事?您且待说来,也好让小的们听得明白,小的们总不能糊里糊涂的就离开梅庄吧?”
梅子桓瞥了一眼那说话之人,“梅庄在三日前接到江湖上赫人听闻的‘必杀令’。我想,各位没有亲见,大抵也有所耳闻,接‘必杀令’者无一生还。那伙人是冲着我梅子桓一家来的,是以,老夫想要各位尽快离开此地,免得作无谓的牺牲。”
他神情凝重,言语中充满了恐惧之意,众人俱是听得心惊色变。
梅子桓顿了顿又接口,“执‘必杀令’之人武功之奇,手段之残,举世无匹,这里眼见就要扬起一片腥风血雨,各位此刻若是不走,等‘必杀令’使者发动后,老夫自顾无暇,也无力再保护各位了。那些人心狠手辣,刀下从不留活口,战端一起,各位纵使想要走,怕也是万万来不及。”
众人俱是知道梅子桓言重如山,他口中说出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是以谁也没有出口再问。但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人出言要走。
必杀令,江湖之人无不听说而恐惧三分,况且此刻是真接到了此令,可想而知这消息对众人的打击。对于这帮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徒,人人均抱有害怕心理,似是因见不着而更容易产生恐惧之感。
全场沉默无语,鸦雀无声,更是平空增添了这气氛的隆重。良久良久,亦是没有谁愿意出来打破这沉默,仿佛人人都在这沉默中定了形。
习习的微风,带着缕缕寒意,把一地的绿草刮起了层层波纹,多少件宽大的衣襟也在这风中随风飘荡。
墙角的青草,长得不大,却都知道随风而倒,奈何这些人在这寒冬的风中竟是纹丝不动,毅然挺立着身子。诚然,这不单是沉默,更是一场无形的心理战争;同时,这也不单是生死选择,而是一场人格的考验。
沉默了许久,梅子桓长长地叹口气,朝众人摆摆手,别过目光,“去吧!去吧!”
忽而,台下一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上前站了出来,毅然决然地道:“我们不走!”
这话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简简单单四个字,无须多言,已是足以表达了他的坚毅和勇气,同时也体现了他卑微的身躯下所隐藏的那份不朽的气概。
梅子桓心下无限感动,“你这又何必?”
那壮丁道:“小人自小没有父母,是梅庄主您收留了我,如果不是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早已是不世之人,又焉能活到现在?俗语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梅庄主有难,吾等若不闻不问,撒手走人,弃您于不顾,试问,小的们今后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他身后一人接口道:“不错,与其活得不仁不义,还不如死得像个人样。”众人立即赞同,举手齐声高呼:“对,我们不走,生是梅庄的人,死是梅庄的鬼。”声势之浩大,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024 怕死鬼
梅子桓感动得老泪纵横,他双手一抬,压了压下面众人之口,“你们这又是何苦啊!这关乎生命,岂能儿戏?好,好,好!老夫答应你们,如果梅庄能够侥幸生还,到时一定请各位再回到梅庄。”
先前说话的那壮丁道:“庄主不必推辞,小人们已经决定了要与梅庄同生死,共存亡,绝无更改,除非是庄主您觉得小的们不配。”
梅子桓黯然神伤,无言以对,如此固执的家丁,他又怎能说出那些伤人自尊的话呢?
只听那壮丁又道:“能够与梅庄共存亡是小人们的荣幸,如果庄主您再迟疑,那小人就只有先行一步了。”
他说完竟然“呛”的一下拔出匕首,毫不迟疑地刺向胸口。没人料到事情竟发展成这样,顿时,众人都慌了手脚,眼睁睁看着他胸口的鲜血涓涓而下。
艾文反映较为强烈,她双目圆瞪,捂了捂口,惊呼出来,“他,他,他当真自杀啊?”
韩虓在一旁苦叹,“看来这回当真砍了他们的手臂也难以叫他们走了。”
梅子桓有些慌然,“来人啊!快,快把他扶下去看大夫。”
台下两百多名家丁,闻了此言,竟然无动于衷,均朝梅子桓嚷嚷:“除非庄主您答应小人们,让小人们与梅庄同生共死,不然,小人们也只有像沈二一样先行一步了。”
他们坚毅的神情,绝不是在说笑,这些人个个是铁打的汉子,为梅庄抛头颅撒热血绝对是他们在所不惜之事,
梅子桓看着这么多倔强的面孔,终于无奈地叹口气,“承蒙各位抬爱,这么瞧得起梅庄。好!既然各位心意已决,那今后老夫就与大家永结同心,为保梅庄,坚决与必杀令使者拼搏到底。”
“好!好!……”他说得慷慨激昂,台下更是呼声震天,激人心肺。
直到庄主梅子桓再次提醒,台下众人方对沈二的伤势一下惊觉,遂前呼后拥地抬着沈二离开了此地,剩余众人给梅庄主打了声招呼后也渐渐散去。
看着这些诚实质朴的家丁渐渐离去的背影,台上众人也是深深受着感动。一个灵魂伟大的人不在于身份的高低,而一个论身份高低的人不见得就有伟大的灵魂。
纪柔兰泪流满面,无声啜泣,“好感人啊!”
梅子桓仰望天际,试图将自己的感情收敛,“有此忠心不二的家丁,老夫此生无憾了,即便是死,也死得坦然。”
韩虓触情而发,“梅庄主有福了,放眼天下,又有谁家的下人能够这样忠心不二的对待自己的主子,这还不是梅庄主您的德高望重与宽厚仁慈才能如此获得人心。”
“看来吾等小辈以后还得请梅庄主多多赐教才是。”雷鸣也是感慨。
艾文一直对适才沈二的自杀感到过意不去,因为这主意始终是她提出来的,她带着歉意道:“梅庄主,对不起,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此事与姑娘无关,姑娘不必感到自责。”
“谢谢!”扫眼场中遗留的鲜血,艾文不禁纳闷,“真搞不懂,这些人怎么说自杀就自杀啊!”
轩少虎鼻中一哼,冷然道:“自古血性汉子宁死也不做苟且偷生之事。像你这种没感情的冷血动物又怎能理解?”
艾文神思浮动,半响,居然承认,“或许吧!”
轩少虎没料到她会承认,瞟她一眼,“冷血动物,这雅号不错。”
艾文喃喃念叨,“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真不知这些人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呢?”
梅子桓闻言寻思道:“难道姑娘是反对他们的做法?认为他们这样做不值?”
艾文抬头很是肯定,“当然反对,他们的留下不存在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是不是拖累的问题。”
她摊摊手,苦笑一声,道:“这下要想救他们真是比登天还难了,换句话说,要想救梅庄于水火也是不易,有时觉得,他们并非忠诚,而是愚笨。”
几句话道来,竟把适才众家丁之举贬得狗屁不值了。
梅子桓有些哭笑不得,“莫非姑娘是有主意的?”
艾文耸耸肩,“如今看来,有主意也变成没主意了,不提也吧!”
她这口气似是有些责怪家丁之意。
轩少虎横眉冷眼一瞥她,口气很是不爽,“不许你侮辱梅庄之人。”
艾文笑笑,摇摇头,表示不解。
纪柔兰忽地心念一动,“木头,如果有一天虓少爷有危险,你会为他而死吗?”
“不会。”艾文眉头一挑,不假思索地回答。
韩虓心里恍然有一些失落之感,苦笑道:“看来我做人的品格还是欠佳。”语气中有一种凉意。
轩少虎冷冷一笑,“我早料到她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作此回答实不足为奇。”
艾文冷眼瞄向轩少虎,“打一个比方,如果一个病情垂危的老人遭人刺杀,恰地被你遇到了,那么你会舍命相救吗?注意,我说的是舍命相救。”
“会,当然会,你以为我的你吗?怕死鬼。”轩少虎不屑地瞥她一眼,口气自傲。
纪柔兰补充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任何闯荡江湖之人都应该做的啊!”
冷雨心淡漠地瞥向艾文,“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的答案?”
艾文侧目瞄向雷鸣,“以你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