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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声撞击下,火星迸射,燕铁衣虎口顿裂,人也踉跄两涉──两步的过程中,短剑
七十七次暴挥流射!
马瘤子拚命扑滚,肩胁处六股血箭齐喷,痛得他厉啸尖号,几能撕破人的耳膜!
燕铁衣尚未站稳脚步,大约在八丈多远的一家屋顶上,一朵黄云──不,简直似一抹黄
色的曳光,于眨眼间业已临头。
同时临头的,还有一团团似已笼括天地的金弧环影!
燕铁衣甫始发现这突兀的变异,尚在他没有来得及做任何思考判断之前,已经遭受到凌
厉凶猛得难以比拟的攻击!
这样雄浑又这样强烈的压力,燕铁衣能够体会到是出自一个何等人物之手──那必是一
个艺业修为已达化境的强者,一个甚至超过了李凌风,田一英,莫恒或祝尚正任何人以上的
强者!
时间的迫急,不容燕铁衣多想,本能的藉势伏窜,却在伏窜的一刹那又倏而弹跃,在连
串的空心筋斗里,双剑有似殒星的曳尾横空,更像烟火的焰花蓬飞,与那滚荡纵横的团团金
弧织舞成了一片!
青白色和金黄色,圆弧和蛇电,便映幻成一幅奇异又璀灿的光之图案,它们在闪动,在
波颤、在跳跃、在变化,在交回穿杂,金属的交击已不是零落的单音,而是那样紧密的一
串!
两条人影猝然分往两个方向掠开,燕铁衣沾地之际,身形微微摇晃,脸色泛赤,额角鼻
端也见了汗珠,他喘息着,紫缎面的披风裂开一道口子,口子的周围,更阴湿了一片。
站在距离他十步之外的,是一个身材瘦长,容貌阴鸷冷酷的五旬人物,这人一身黄袍,
头扎黄巾,黄袍腰际束着一条金光闪闪的环带,黄巾齐额也是一条较细较小的金灿环带;他
的双手上,分执着两面斗大如盆,同沿锋利若刃的铜钹!
这个人,燕铁衣没有见过,但是,他一看就知道对方是谁;有关此人的传说,可是太多
太多,也太玄太玄了,这人是闻名天下的‘金环门’第一高手,相传曾独闯少林寺,折服少
林上下两院方丈,挫败一十二名‘达摩殿’护法;在南边他于九个门派的武技磋商里棋高一
着,在北地,也歼杀过十七拨黑道强梁的首颌,闻说他力能擒龙伏虎,威凌万夫,连当今御
林军的总教头都是他的弟子!
他──‘黄袍铁宰’穆邦!
令燕铁衣不了解的,却是凭穆邦这种声威盖世的喧吓人物,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小地
方?又为了什么原因与自己为敌?在他记忆里,似是和对方从未有过任何──。
穆邦在缓缓的转身,于是,人们可以看见他的左耳后凝结看一条蜿蜓的血痕,显然,燕
铁衣肩后的一记,亦不是毫无代价的!
一个激动的,惊喜逾恒的声音便在这时带看沙哑孱弱的颤腔晌起:“姐夫………姐
夫………感谢上天,你总算赶来了………”
那个呼叫的人,呃,竟是胸胁等处翻裂着六道伤口的‘大天星’祝尚正。
不知从什么地方,章宝亭窜了出来,这条‘云里苍龙’巾散发乱,衣袍上沾满泥泞,连
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他模样虽然狼狈,这一刻的表情却透着异常的惊喜与振奋──活
像正受欺负的孩子见了家里的大人一般,趋前数步,他朝着穆邦必恭必敬的长揖下去:“穆
大侠,巴望阁下到来施援除奸,真个眼也为穿,天可怜见,阁下业已适时而至,要是再晚来
一步,只怕强徒若斯,俱皆受难蒙害了。”
挣扎着爬行向前,祝尚正混身鲜血淋漓的嘶叫:“姐夫,我们都裁了,这心狠手辣的黑
道头子,绿林奸枭,真正是赶尽杀绝啊,你说什么也得替我们出这一口怨气………”
‘黄袍铁宰’穆邦微微昂脸,声音也和他的形态一样冷峻森酷:“你们这里人数不少,
其中亦不乏佼佼之辈,我倒没有料及,竟会落到这么一种情景!”
章宝亭十分尴尬的苦笑着:“委实惭愧,委实惭愧,但尚请穆大侠包涵谅解,此人是个
极为难缠的厉害角色,他乃是北地绿林的盟主,‘青龙社’的魁首燕铁衣,……我们已经尽
了全力,可是………唉,穆大侠也已看到这等场面了。”
祝尚正痛苦的呻吟着道:“姓燕的其凶狠霸道之处乃是我生平所仅见,他那一身修为之
精湛卓绝,亦为我首次所遭遇……姐夫我们实在不是对手,除了你,单挑独斗,只怕谁也别
想赢他。”
这时,‘铁中玉’孟季平也闪了出来,向穆邦躬身为礼:“前辈,我们驱奸除恶一心以
维护律治,保全善良为己任,不想这燕铁衣却仗势相欺,横加阻扰,挟其超凡之武艺,施其
血腥手段,再三胁迫,屡行残暴,我们技不如人,虽豁命抗衡亦难以为敌,前辈,行忠义,
锄淫邪,原为白道中人之本分,而遭此荼毒凌辱,又何甘屈忍退缩?”
微微点头,穆邦沉声道:“这些我都知道,尚正已事先告诉我了。”
‘大小金刀’耿清,胡长顺两个,亦已分别搀扶着他们的师父及师叔,自暗处蹒跚出来
──‘刀匠’田一英满头满脸的血,用一条黑布带齐额包住两耳俱失的部位,‘钓命竿子’
莫恒斜着面颊一条伤口,从右眼下横过鼻端至达左颔,翻卷的赤肉犹在颤动,宛如一条凸浮
脸上的大蚯蚓,此外,左臂割开了半尺,连左手的无名指与少指也被削掉了。田一英和莫恒
过来与穆邦朝面,田一英首先抖着声道:“穆兄,血债如山,全凭穆兄作主了。”
莫恒也咬牙切齿地道:“姓燕的不止是在迫害我们,酷虐我们,穆大侠,他更是在向所
有属于侠义门的同道挑战,他存心扩展绿林的邪恶势力,却拿这个藉口作为打击我辈的掩
饰,把白道诸人的脸面践踏于脚底之下………”
穆邦阴冷地道:“二位等着看吧,有我穆邦活看的一天,姓燕的便休想趁心如意!”
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过来巴结穆邦的人,只有李陵风与他的女婿方良汉,女儿李小娇
三个,连马瘤子都在廖刚与赵发魁等人的陪同下,齐齐向穆邦施了大礼。
原已散逃的那些惊弓之鸟,如今又纷纷绕了回来,他们团聚在四周,一个个又恢复了挺
胸突肚的神气,彷佛穆邦一到情势就会全部扭转了。
乾咳一声,章宝亭陪着笑脸道:“眼前的光景,穆大侠是明白人,一定心里有数,不知
该要如何做个了局?但凭阁下发号施令,我们誓死跟同进退。”
穆邦没有回答,一双如鹰的隼利眼睛,毫不瞬眨的盯着燕铁衣,这位‘黄袍铁宰’,果
然有其不比寻常的定力与威仪!
燕铁衣一面暗里调息运气,也一边夷然不惧的凝视着穆邦,大风大浪见多了,生死阴阳
的界线也就只是那么一抹,他看得很平淡,在他而言,这人间世上,已少有能够引起他惊惶
疑虑的事物。
面对着面,穆邦竟微笑了,第一次微笑了,露出那一口森森的白牙:“已经有许多许多
年,燕铁衣,我没有遇上似你这样强悍的对手,不错,你的确名不虚傅,称得上是个人
物!”
燕铁衣平静地道:“你谬奖了。”
穆邦忽然摇头道:“可惜的是,燕铁衣,你这身上好的本事末能用在正道上,而越是有
本事的人,一旦沦入歧途,其为非作歹之列尤胜于那干泛泛之辈,这对你,对整个武林来
说,岂非皆乃一大损失?”
那样安详的一笑,燕铁衣道:“穆邦,你的善意我极为心领,只是我还不明白我何时何
地把我的本事用在歪路上去了?而我容身的环境我倒未曾发觉竟是条‘歧途’──有关是非
正邪之分,未知你遵循的准则在那里?”
穆邦严厉地道:“我出身侠义门户,平素端正行止,砥励节砺,为天下行公义,替苍生
谋福泽,锄恶扶弱,除暴安良,堂堂皇皇行道江湖,明明白白伸断曲直,如我这般,才是正
当守份的立身传名之道。”
点点头,燕铁衣道:“我的恩师当年在授艺解惑的时候,记得亦末教我为非作歹,横行
霸道;同样的,他老人家亦谆谆告戒处世守身之道,令我端正行止,砥励节砺,为天下行公
义,替苍生谋福泽,锄恶扶弱,除暴安艮,堂皇行道,明断曲直,扪心自省,这多年来,似
也差强人意,尚没有违背师命之处,穆邦因此你出身‘侠义门户’,想我这门户也不能说是
偷鸡摸狗之流吧?”
穆邦大声道:“但你却是黑道中的一员……”
燕铁衣冷冷地道:“穆邦,黑白两道,只是浮面上口词的分野,白道之中不乏奸邪恶毒
之辈,黑道之内,亦多行侠仗义之属,黑白出身的意羲,乃指其所虚的环境性质,谋生的方
式途径而已,并不是黑道皆乃下品,白道唯独尊高;‘侠义’之名,自要以事实行为来表
现,更非单凭自称自夸便可欺瞒天下,从而铸定!”
双目中光芒闪烁如火,穆邦阴酷地道:“你竟敢强词狡辩,顶撞于我?”
燕铁衣悠然自若地道:“穆邦,不要把自己的身价抬得太高,见识看得太深;你是个鼎
鼎大名的强者,但我亦非摇旗呐喊的龙套,在你的天地里,你高高在上,我的世界中,我亦
唯我独尊,只要你敢,我便没有不敢的,不错,你行正立稳,我江湖半生,也未尝干过不能
见人之事,如若你自认出身白道,便待高我一头,那么,我不得不提醒你,这只是你个人的
幼稚优越感罢了,我毫无这样的感觉。”
穆邦突然又笑了,好狠厉的笑:“燕铁衣,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当面如此对我说话,
我不知这是由于你的勇气,抑或你的愚蠢!”
燕铁衣无所谓的耸肩道:“我想你会知道由于我的什么、穆邦,我要告诉你一点,纵然
在你如今的地位同名声下也还不尽明了的事,尊严和威仪固然要维持,但对是非曲直的判断
亦不可受了情感的蒙蔽而失去原则,傲气与信心都须具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