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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薛庵仁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了脑袋,忘乎所以地盘算着自己该报个什么样的价钱。
“考虑的怎么样了?”中年男子随手取出一叠工整的钞票若无其事地端详着,静静等待年轻人的回复。
薛庵仁伸手把那叠钱从中年男人的手上拿了过来,撸了撸散发油墨味的纸张,重又放回了中年男人的手里:“我还是希望能向他 当面讨要,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能让你为他的赌局买单。”
“够了,小伙子,我对你的勇气表示敬佩,现在把你来这的真实目的告诉我,否则我会让你见识一下真正‘黑猫’的厉害。”中 年男人按了办公桌面下的一个按钮,这个房间又出现了另一扇门,从里面跳出了两位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向薛庵仁紧逼过来。
薛庵仁后退一步,他精心伪装的外衣被全部剥去,这一次将凶多吉少,他真后悔出行前没有为自己卜上一卦,而现在他也终于明 白“黑猫”说的究竟是谁了。
那两个彪形大汉的手腕处,都纹着一只黑猫的图案,所谓的“黑猫”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地下赌博组织的代号。显然,身为这 个组织重要成员的万戈,在“塞汶山庄”内刻意隐瞒了有关这个“黑猫”组织的事情,才使得薛庵仁陷入这般境地。
“现在的警察真是不怕死,业务都没培训好就出来实习了。”中年男子邪恶地笑着,步步逼近。
“我不是警察,请相信我。”
薛庵仁的求饶形同虚设。两位大汉麻利地将其按倒在地,把他周身上下翻了个遍,只找到了左庶给他的那些资料,他们把东西递 给了中年男子。而当他看着这些资料的时候,始终维持同一个笑容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示意放开薛庵仁。
“他死了?”
“没错。”薛庵仁凝视着对方答道,“我正是为了找到杀害他的凶手而来的。”
“信是寄给‘黑猫’的,但黑凯特执意亲自前往操作这趟大买卖,确保万无一失。不曾想到……”
“等等,你刚才叫万戈什么名字?”薛庵仁记得资料上那个凶悍的大个子真名叫“贺凯特”。
中年男子打了个响指,两位彪形大汉重又消失在进来的那扇门后面,他拉着薛庵仁一道坐下,同这位冒死追凶的兄弟讲述起“黑 猫”的由来:“你所说的那个万戈,也许是为了隐藏身份‘黑凯特’所起的假名,他的真名其实是‘黑凯特’,因为他的姓比较特殊 ,很少有人知道‘黑’字其实音同‘贺’,所以我们都叫他黑凯特,久而久之,以他为首成立了小小的社团,黑凯特就以他的名字命 名社团为‘黑猫’,凯特即英文‘猫’的发音。”
这让薛庵仁想到了“塞汶山庄”名字的由来与此如出一辙,难怪万戈在命案发生之后,一直认为自己不会成为被害者,“黑猫” 是个组织而不是特指他一个人。思罢,薛庵仁问起了此行最需要寻找答案的问题:“请问,万戈,哦,不,黑凯特是如何收到这封邀 请信的呢?”
中年男子对这件事似乎印象深刻,回答得很快:“那是国庆节前一个礼拜,外面的兄弟带进来一个黑衣、黑帽、黑纱、黑手套的 女人,说她要找‘黑猫’,而且她报出了黑凯特的名字。我们的一个兄弟让女人等在门口,他去叫黑凯特出来,这时很多人都看见了 怪异的黑衣女人,其中包括我在内,可当黑凯特走到门口时,黑衣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只留下了一封大型赌局的邀请信,致 使黑凯特决心隐瞒‘黑猫’的身份单刀赴会。”
“送信的是个女人?你看清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吗?”薛庵仁持怀疑态度地问道。脑海中出现了卓凌那张秀美的脸,而后他又 努力回忆自己师傅王敏薇那天的行踪,只剩下她们两个嫌疑人了。
“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把脸从那层黑纱里露出来过,我实在看不清楚,不过,从那女人稍稍有些僵硬的腰板,我估计她是 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中年男子对自己的推断信心满满。
莫非真的就是自己的师傅?薛庵仁背脊上腾升起不祥的阴云,他的决心从地基处开始动摇。
“你究竟是什么人?”中年男人虽然还怀有几分怀疑,但语气却缓和不少,他感觉来者并不具备执法人员的气质。
“我曾和黑凯特在‘塞汶山庄’中生死与共,为了他,为了我的师傅,我一定要找到那所看到的那个黑衣女人。”薛庵仁暗暗攥 紧了拳头,“现在我要借用一下你的电话。”
死亡能够教会人一切,如同考试之后公布的榜单,虽然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薛庵仁竭力挖掘真相,可黄土下终究只是枯骨残 骸。
生命?还要怎样去寻找呢?
第十二章
骏秀站在医院的大门后,一口气走下楼梯的他调整着呼吸,同时也在调整着那颗为爱所困的心。
回望一眼卓凌所在的大楼,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惆怅,表白后她的沉默是否就此决定了这段从未开始过的感情将无疾而终,把持不 定的骏秀还是决定将它深埋心底,并撒上一把土。
正事自然不能忘记,骏秀被分配到的是对叶晓可的调查,调查难度不亚于薛庵仁调查地下赌场。
医院门口诸多小贩中,一位推着小车卖鲜花的姑娘,以其嘹亮的嗓音在车水马龙中独占鳌头。
“哎——姑娘,小心啊!”突然叫卖声变成了高声提醒。
漫不经心的骏秀就在这个叫声下,收获了丰硕的惊喜。卓凌费力地滚着轮椅的双轮,处于医院门口危险的斜坡之上。
遮蔽阳光的乌云一扫而空,骏秀紧握住卓凌轮椅的把手,强压心头的欣喜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你的调查行动怎么能够没有我的帮助呢?”女庄主的口气极富亲和力,这样的态度似乎是对骏秀表白的高调回应。
此刻没有什么情话能比这句话更让骏秀心花怒放了,在医院与调查目的地之间的这条路上,多了一对别样的情侣。神情有些忘乎 所以的小伙子推着一个含情脉脉的姑娘,一同向连环杀人案死者的家走去。
叶晓可所居之处,最显着特征就是挤满整条街道的发廊,它们一家紧挨一家,朦胧的玻璃之中,透出性感的肉体,光天化日之下 ,肮脏的勾当仍旧高挂“营业中”的小牌匾。
骏秀转了一圈,在众多发廊的牌匾里寻觅到了一家叫做“花月红”的店,除了门口那盏破损失修的三色转灯之外,这个发廊同理 发行业毫无瓜葛。
由于骏秀和卓凌一男一女站在门前,玻璃门里浓妆艳抹的姑娘将妩媚的眼神抛向了街道上其他的男性,对他俩视而不见。
“叶晓可应该就是在这家店干活的。”骏秀重又核对了一遍,确保无误。
“我看这里还是让我进去问吧!我怕你进去就出不来了。”卓凌开着骏秀的玩笑。
“什么意思啊!我身为警察,是同流合污的人吗?不信我进去给你看。”骏秀认真地说,不过在这些暴露的身体前,他确实感到 不太自在。
“好啦,我知道你是位正直的警察,但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还是让我这个女人去比较有用,否则我那么辛苦到这里,全白费功 夫了。”卓凌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扶着包扎紧密的腹部,坚定地推开了“花月红”的磨砂玻璃门。
“小姐,我们不营业。”一位年纪稍大的发廊女指指小牌匾朝里的那面,她的下巴处长了一颗很显眼的黑痣。
“我不是来光顾的,我是叶晓可的朋友,请问她在吗?”卓凌机智而又礼貌地问道。
“那个帅哥也是她朋友吗?”发廊女指着外面的骏秀,一群人放荡地笑着。
卓凌走近那位笑得最欢的发廊女,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说道:“叶晓可被人杀了,也许你们中有人将是变态杀手的下一个目标。我 知道她收到了一封邀请信,问题是你们谁了解她和这封信的事情?”
发廊内顷刻鸦雀无声,廉价的空调机“吱吱”的吐着带有烟草味的暖气。
“晓可在国庆节前接待了一个很奇怪的客户,”沙发上有人站起身来,卓凌第一感觉是她和叶晓可很像,“晓可就在遇到了那个 客户之后,变得有些神神秘秘,她国庆节请了假,说要回一趟老家,可我们都看出来了,她一定是找上了一个有钱的男人。”
“我也看见了她那天接待的客户,”那个下巴有痣的女人插话道,“那个客人似乎早就认识晓可,点名和她一起进了后面的房间 ,不过他很快就出来了。”说罢,又是一个淫荡的笑容。
“那人长什么样?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吗?”卓凌同时问着她们两个人。
“那个人和其他客人不一样,他从头到尾一片黑,就像是飞进来的一只乌鸦,现在看起来的确是个不祥的征兆。那个男人个头不 高,甚至比晓可还要矮一点,很明显他是冲着晓可来的,对我们他谁都不理,而且这个人不爱说话,老是打手势,他走进后面的房间 不到五分钟就离开了,不过小可倒是兴高采烈地送他出了门。”由于黑衣男人举止怪异,让这群成天与男人打交道的发廊女们印象深 刻。
“感谢你们提供的情况,现在我得走了。”卓凌挥手道别。
“你是女警吗?”有人提问道,毕竟她们所在的地方不是太合法,如果警察来访,绝不会是为了刺激此处的消费。
“外面那个才是。”卓凌冲着骏秀笑了笑,骏秀不明缘由地跟着傻笑,算是回应。
“他真的是警察呀!”发廊女们开始担心起来,“不会进来抓我们吧!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做呢!”
卓凌给了众人一个迷人的微笑:“放心,我不告诉他就是了。”彬彬有礼且真诚的她,让逢场作戏惯了的发廊女们对她居然产生 了某种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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