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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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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虎大感怜惜,一开始也劝她不要太辛苦,赵橘儿道:“大哥在北边不辞劳苦,七郎在家里也急得食不知味,宗副元帅甚至在前线殉职,我一来拿不得刀,二来骑不了马,但既然走一遭便能帮上一点忙,如何还能因为这点辛苦就不出力?姐姐,你应该清楚,与其看着他们忙碌空自忧心,还不如动身帮他们做点事情。夫妻俩同时为一件事情努力时,虽然人不在一起,心却是在一起的,只要能帮到他,我便会觉得很快活。”
    完颜虎听得连连点头,说道:“好妹妹,你说的对,你等等,我也去。”
    赵橘儿微笑道:“姐姐,你不当去。”
    完颜虎问:“为什么?”
    赵橘儿道:“我到了山东虽能起到一点作用,但对辽阳士民来说,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小公主,有我在没我在都无所谓。但姐姐你不同,你是我们汉部在东北的支柱啊。有你在,辽阳的民心便会安稳,你若也跟着去了山东,这边的无知小人会以为我们要弃辽阳逃跑的。所以姐姐你坐镇辽阳,便是对大哥、对应麒他们最大的支持了。”
    完颜虎点头道:“妹妹说的有理。唉,可笑我虽然痴长了你好些岁,这些道理却不如你明白。”
    赵橘儿当晚便出发南下,次日欧阳适第二次请求征调日本维和部队的文书又到了。此事杨应麒已请示过折彦冲,折彦冲只回了两个字:“许他!”
    杨应麒在地图上左圈右点,心道:“这样一来,四哥在海上的势力便更稳固了。大哥看起来有些生气,不过四哥控制了这些力量后,大哥就算生气也轻易动不了他了,反而得好好安抚,免得海上力量分崩离析……”他拿起枢密大印,在委命状上按下,心中叹息起来:“四哥这招好毒,好狠,这时机拿捏得好准。真奇怪,这样的大手笔,不像他的手段啊!难道他又得了一个新的幕僚?若真是这样,那这人比之陈正汇和陈显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五九章 人心军心士心(上)


    
    当初张浚为了挟制陕西诸将群起攻汉而施诡计,实有不得已处,因那时陕西民意受中原两河舆论的影响,已渐渐摆脱赵姓私权之笼罩,“华夏重于一君”之观念渐入人心,所以赵构要发动一场利金损华的战争,便不得不托于诡异。而且当时赵构又没给张浚留下多少时间,张浚要在反手之间挟制诸将,也唯有出此下策。
    但是,张浚的这个谎言实在太过脆弱,南北战事一起,赵构的丑行便揭然无遗。这一来连带着陕西兵将也糟了殃。秦川与河东、河南本属一体,两地士林武将或联姻或结朋,关系极为亲密。秦人这次干出来的恶事不但大利于金人,而且还间接害死了数十万在燕赵作战的同胞,在已经脱离赵宋行政权控制的情况下,两河、齐鲁乃至汴洛知道此事者无不痛骂,卖国贼的帽子扣将下来,陕西兵将无不引为奇耻大辱——他们都觉得自己是被张浚骗了!
    不过,秦晋对峙的军势格局一成,张浚便能以军法来威压全境,许多兵将虽然不满却是敢怒不敢言,更不能付诸行动——因为一旦行动那就意味着对大宋的背叛。宣泄愤怒洗刷恶名的冲动和正式叛宋之间毕竟还有一定的距离。张浚也正是料到会有这种局势,当初才敢这么干。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只要小心谨慎,以对河东发动攻势为借口,慢慢加强对各军州的控制,便能顺利完成赵构交给他的任务了。
    曹广弼的第二个使者施宜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渡河入陕。这时张浚正在黄河西岸的同州,与河东军在河中府的驻军对峙。本来河东军在河中府的驻军不过数千人,无论兵力还是战斗力都不能和张浚麾下的陕西军团相比,但在这个舆论一边倒的情况下,张浚却不敢贸然进兵。果如曹广弼、刘锜所料,他虽号称东进,实际上一开始就没有渡河的打算,只是要作个姿态对汉军形成威胁而已。
    施宜生是以使者身份光明正大前来交涉,但张浚心虚,早已伏下人马在河西等着,一听是曹广弼的使者马上以奸细为名捉了起来。但施宜生这次是大张旗鼓地来,他还没过河陕西军的许多兵将便都知道他要来,其中一些人甚至还读过他带来的檄文,所以施宜生被捉起来以后,陕州守将李彦仙便第一个来寻张浚问故。
    张浚道:“确是一个奸细,并不是什么使者。”
    李彦仙不悦道:“宣抚!施宜生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他是太学生员,在汴梁时已颇有文名。自他随曹广弼渡河抗金以来,忠武军的抗金檄文多是由他起草,因其文章理气甚壮,故士林都颇为看重,甚至我秦川武将也多有因读其文而感激流涕者。曹广弼便要派奸细,也不会派这样一个人来!说他是奸细,天下谁信来着?这等借口,便是拿来哄目不识丁的武夫,恐怕也哄不过。”
    张浚恼羞成怒道:“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本宣抚欺人么!”
    李彦仙冷笑道:“是与不是,宣抚心中自知!”
    张浚大怒道:“好哇!这军中的上下尊卑,朝廷的礼仪次序,你如今竟然都视若无物了!哼,却不知是谁给你撑的腰,曹广弼么?折彦冲么?”
    李彦仙眼睛一睁,竟然毫不示弱:“谁给我撑腰?给我撑腰的是圣贤的教诲,是朝廷的法度!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汉部与我本是盟友,当他们战事正急之时我们起兵攻汉,已是理亏。现在曹广弼派使者来,宣抚便是不愿接见,也不当作奸细囚禁起来。”
    张浚怒道:“反了!反了!你如此诋毁朝廷,究竟是何居心!”
    “反?”李彦仙冷笑道:“却不知是谁假传战报,累得我陕西全境都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张浚暴怒,拔出剑就要来杀李彦仙,旁边诸将慌忙劝住,李彦仙却延颈待戮,大声叫道:“来啊,宣抚!你便杀了我吧!自起兵以来你便以诸多借口将我们羁留在身边,还不是为了一己专权?如今杀了我,正好去接收陕州!”
    张浚心中一震,恼怒更甚。其实以他的修养,本不至于如此暴躁,但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实亦非他所愿,从接过赵构密旨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这骂名自己是背定了,但知道归知道,当众挑破他心思的,李彦仙还是第一个。
    陕西将帅纷扰之中,探子匆匆来报:河东军竟发两路大军来攻,要吞秦川。张浚和诸将闻言无不大惊,吴玠道:“他们不是刚刚大败么?怎么还有力量来攻我们?可别是误报!”
    那探子道:“这消息已打听得确实。河东军对此事似乎也并不隐瞒。”
    王庶问道:“来犯的是哪两路兵力?主将为谁?”
    那探子道:“两路人马都从太原出发。北路之帅是汉部名将刘锜,据说将由大宁渡河,入延安,犯我辘州、坊州;南路之帅是已故种少保之孙、忠武军都统种彦崧,据说将经由解州,先取陕州,再入潼关,和北路会师于长安。”
    听到种彦崧、刘锜这两个名字,在场诸将无不尴尬。汉部的这两个年轻将领威名虽盛,但曲端、王庶、李彦仙等未必便会怕了他们,问题是这两人不但是名门之后,更都是从陕西走出去的子弟,又常年活动在两河的抗金战场上,陕西武人提起他们来无不引以为荣,就是市井小民、边寨农夫,只要是知道这两人的也都会竖起大拇指。如果种彦崧、刘锜是在别的情况下引兵攻陕,那陕西人都会骂他们卖乡求荣。但现在陕西诸将却没这份底气,甚至有些不敢面对这两个人。
    王庶问那探子道:“这两路兵马进军的路线,你们是如何谍知的?”
    曲端哼了一声冷笑道:“那还用什么谍知?他们这次来是光明正大地来兴师问罪,又不是来偷袭,还怕我们知道不成?”
    王庶与曲端势同冰火,但听了这话却是默然无对。赵哲问张浚道:“宣抚,如今却该如何是好?”
    张浚哼了一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会师长安?我怕他们有这口气,没这本事!”他又睨了一眼刘锡道:“刘大人,令弟已经背叛朝廷,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置?”
    刘锡不但是刘锜的兄长,而且还是曹广弼的妻舅,当此之时也自知身涉重疑,叹道:“宣抚这般问,想必早有打算,刘锡该杀该囚,宣抚一言可决,何必多言?”
    诸将听了刘锡这话都感有些悲凉,一起望向张浚看他如何处置。张浚环顾诸将,见众人眼光多有异色,不敢从重处置,只是道:“朝廷相信刘大人的忠心,只是当此瓜田李下之际,却要解刘大人的兵柄了。”
    刘锡嘿的一笑道:“刘锡谢过张宣抚不杀之恩!”
    当下张浚分派诸将,防守各路要津。各地中以陕州最危最重最急,但张浚偏偏就没安排李彦仙回去,而李彦仙竟然也不提起此事,似乎是大敌当前有意和张浚合作了。
    当晚张浚,既担心刘锜、种彦崧,又有些顾虑着刘锡等人,正自辗转难眠,直到四更,忽然亲卫叩门急报,张浚出来问是何事,那亲卫道:“李彦仙大人的营房空了!人不知往哪里去了。”
    张浚大惊,慌忙让人搜寻,过了好久才有消息回复:“二更时候有人缒出城去,当时以为只是普通间谍,因发现时已逃得远了,天色又暗,所以未曾穷追。”
    张浚大急,略一沉吟,忙命吴璘引轻骑去追,又命吴玠权代陕州通判,前往陕州接掌兵权防务。
     
   
第二五九章 人心军心士心(下)


    
    从张浚的大营前往陕州有两条路:第一条是先南下至华阴,然后在折而向东,经潼关而可到达陕州;第二条则是直接渡河进入河东府境内,走一小段陆路,然后再渡一次黄河就可到达陕州州城。就直线距离来讲,自然是渡河取道河东来的快些,但黄河东岸现在有汉军宁河,陕西兵将若是渡河马上就会引发军事冲突。吴氏兄弟料李彦仙必从华阴走,所以吴璘朝南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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