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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部最高法院独力统辖。
在军事上,新汉政权又在大陆进行了一次征兵、练兵行动,山东、河北的义军通过考核的归入正规军整顿,不能通过考核的则转入后勤或者直接解甲归田,同时又确立了七大军区:中央军区第一,折彦冲自领军区元帅衔。
河东军区第二,由曹广弼领副元帅衔。
燕云军区第三,由杨开远领副元帅衔。
齐鲁军区第四,由宗颖领副元帅衔。
安东军区第五,由阿鲁蛮领副元帅衔。
东海军区第六,由欧阳适领副元帅衔。
漠南军区第七,由萧铁奴领副元帅衔。
这七个军区的实力其实颇有区别,而领衔者也未必尽如其名,如阿鲁蛮在东北、杨开远在塘沽都得以专一方之权,但欧阳适在东海的权力便只能指挥汉部三成的水师,日本方面的维和部队以及率兵府、津门、东津、塘沽、清阳港等北方港口的水军均归汉部中枢直辖,而齐鲁军区方面其实权力早分割给了刘锜、赵立、王宣三员重将身上,宗颖本人以军区首脑身份入中枢参谋军务,并不直接领兵。至于漠南军区则完全是名存实无,萧铁奴手下的兵马不过万人,所在不过一州,论规模比刘锜、赵立也远远不如。
杨应麒早在中原还乱成一团的时候就已经对如何经略这片土地作了相当充分的准备,从地方上的情报到人才上的储备都极为用心,所以才能在短短几个月间便推出这套各方面势力大都能够接受的方案来。游戏规则既定,接下来的实际操作便“名正言顺”了。
五月初二,杨应麒在蓬莱学舍主持了胡安国等大儒的一次讲学典礼,折彦冲的儿子折允文、杨应麒的义子林舆都在这次典礼之前向胡安国行了拜师之礼。这次讲学结束以后,杨应麒便暂时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
第二四五章 竟妨天下全(上)
蓬莱学舍的讲学,赵橘儿本想去参加,然而这时候她却收到了“杨小七”的一封信,信中说会尽快赶来淮子口见她,信末署名“小七”。赵橘儿收到信件后惊喜交加,虽然对小七如何见她、见面之后能够如何等事心怀惴惴,却还是忍不住充满了期待,当下有些愧疚地装了病,没有去捧胡安国的场子。
赵橘儿和这个杨小七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当他是个有趣的人,但在这个人人将她当菩萨拜的时候,杨小七在信中却依然保持着他在牙疼那天晚上的语气,这让赵橘儿看到了希望。
“可他一个商人,能怎么帮我呢?”
在希望之中,赵橘儿又藏着几分担忧,不过,“就算他帮不了我,只要他还将我当朋友,那也总是好的!”
被人当圣女膜拜的她,多需要一个没将她当作神的朋友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橘儿的忧心也越来越沉,可她不敢将这话跟任何人说,甚至连温调羽、翠儿她也羞于开口——她怎么能告诉别人她在等待一个青年男子呢?
赵橘儿曾经历过北迁的磨难,曾经历过朝堂的政争,曾在汴梁城内给伤员包扎伤口,曾在淮子口安慰从前线退下来的濒死将领,可这种成长只是她性情中的一部分,在性情的另一个领域里她离成熟其实还远着呢。
山东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据宗颖说,天气越热胡马就容易犯病,大家就会越安全。可是今年的夏天赵橘儿却越热越烦躁。不知怎么的,她现在每次想到杨小七都会感到羞涩,但越感羞涩就越想,那个张大了嘴巴让她敷牙的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就是挥之不去。
“难道……这便是相思?”想到这里赵橘儿大是不好意思。男女间的事情真是奇怪,在某些情况下,长年累月见面的人可以相互之间熟视无睹,但在另一种情况下只言片语的触动却足以令人逐渐沦陷而不能自拔。
“咚咚咚,咚咚咚——”
远处隐隐传来鼓声,赵橘儿吓了一跳,忙问左右:“怎么又打仗了么?为何没有半分先兆?”
左右忙禀道:“公主受惊了!那不是战鼓,是龙舟鼓。”
赵橘儿松了一口气道:“龙舟,是了,明日便是端午节了。大家在试鼓了么?”无聊好久,便让翠儿帮自己弄些竹叶、糯米、枣子之类的事物来,大家一听就知道她要包粽子,对这个喜欢做饭的公主都有些无奈。一些婢女赶紧将厨房炉灶抹了又抹,务必要做到公主入厨后也不会弄脏了手脚衣裙。其实一个没有一点油渍的厨房实在不像一个厨房,太过干净的炉灶也会让人不太好意思去弄脏它。但今天赵橘儿却顾不得了,她在院子里包了粽子,然后拿到厨房去蒸,蒸了许多,凡贴身婢女、亲卫头领都送了一个,众人跪着接了,个个感激涕零,如得圣物——可惜粽子放久了要发霉,不然该拿到家里供奉起来,让子子孙孙都能瞻仰才好。
赵橘儿自己留了几个,想等明日听见龙舟锣鼓时吃。到得晚间,林翎竟然来了。杨小七的信一直是林翎转交的,所以赵橘儿见到她来那份惊喜当真不言而喻!
林翎在烛光下细细打量赵橘儿,心道:“一二年不见,她是出落得越发不一般了。”
赵橘儿却一等下人退下便握住她的手道:“林姐姐,他……来了么?”
林翎心头一酸,脸上却甚淡然,微笑道:“公主,我千里远来,你也不犒劳犒劳,一出口便问他的事情,好生让人恼恨啊!”
赵橘儿脸上一红,忙道:“我,我……”忽然捡起桌子上一个粽子道:“姐姐,我请你吃粽子。”
林翎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谢谢公主了。”收下粽子后道:“他的消息,我若不说时,怕公主也不安心。”说到这里又停了停。
赵橘儿一开始不好意思催,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样了?”
林翎微笑道:“他已经到淮子口了。”
赵橘儿啊了一声道:“那、那……”
林翎道:“他让我带一句话,想请公主明日去看龙舟,不知公主……”
她话未说完,赵橘儿已道:“我去,我去!”
林翎莞尔,说道:“只是公主如何出去,却是一件麻烦事……”
赵橘儿威望甚高,旧宋兵将对她保护极为严密,便是杨应麒的力量一时也难渗透进来,所以没法安排。赵橘儿想了一阵,说道:“我有办法出去的。只是外头的路我不大认得。我虽然也出去过,但每次都是一大帮子人拥簇着,所以弄不清道路。嗯,有了,你明日在西郊白云寺山腰伏一顶轿子,轿子旁边插一橘叶,到时我自会前来。”
两人商量妥当,林翎便即告辞出来,到了林家在淮子口的别居,杨应麒早等在那里了,见到她急忙问道:“怎么样?”
林翎看了他两眼,眼神颇为古怪,叹道:“你让我来干这件事情,不嫌太残忍了么?”
杨应麒一怔,问道:“你……你不是……你不是说……”
林翎见他为难的样子,噗哧一笑道:“放心吧,我跟你闹着玩的,你当我是那等小心眼的女人么?我既说过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一个良配,便是再不将我们的旧事放在心上了。”
杨应麒心头一宽,问道:“那到底如何了?”
林翎略一沉吟,说道:“明日她会到南郊菊园去,到时候她会支开所有的人,你派人去菊园的后门等她吧。”
杨应麒听见,欢天喜地去准备了。
林翎望着明月,叹道:“你终究还是不太懂得女人。”
第二天赵橘儿起了个早,梳妆打扮,作个小家闺秀样子,吩咐下去,要前往西郊白云寺上香祈福,只兵将五十人、婢女数人相随,无须大肆声张。保护她的这些亲卫都是宗颖调拨来的,但兵将的头领却是按赵橘儿的意思委任,加上这些卫兵对赵橘儿又极崇敬,所以赵橘儿调得动他们。一路到了西郊,上了山,进了寺,赵橘儿吩咐道:“我要到佛堂颂经祈福,晚间再出来,只翠儿一人在内服侍。若有茶水,送到门前即可。”说完便吩咐翠儿关门,余人都退到院子外边。
这间佛堂却有一条秘道通往后门,当初山东战事正紧时,赵橘儿曾到此祈福,谁知竟有一队金兵冒险冲到左近,山上人心惶惶,白云寺的主持便告诉赵橘儿有这么一条通道,期盼缓急之中或可用得。幸而那队金兵只是打探消息的侯骑,后来并没有冲上山来,这时却让赵橘儿用来去会杨小七了。
兵将婢女都退出后,赵橘儿将自己要悄悄出去一番的事情告诉翠儿,吓得翠儿扯住她的裙带不肯放手,好说歹说,才说得翠儿应承,但一定要她答应黄昏之前务必回来。
赵橘儿这才从菩萨像后面的暗门潜出,通过秘道从白云寺的后门出来,绕到后山山腰,果见一顶轿子停在那里,轿子旁边插这一橘叶,几个轿夫都蒙着眼睛。赵橘儿大喜,走入轿中,轻声道:“走吧。”
轿夫听到声音,这才除了蒙眼的布条,抬起轿子下山去了。
第二四五章 竟妨天下全(下)
端午节这天,杨应麒穿了一身儒服,在河阳精舍里望眼欲穿,堪堪等到中午,才有从人来报:南郊菊园空荡荡并没有人进去过!
杨应麒呆了呆,心中颇感不安,一边让人继续去菊园守候,一边派人往楚国公主的行宫打探消息。保护赵橘儿的人马自成一套体系,饶是杨应麒神通广大一时间也探不到赵橘儿的去向,只是打听到早上有轿子出发,或是公主鸾驾,但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杨应麒闻讯大惊失色,心道:“看这情形,橘儿的轿子多半早已出发,那菊园怎么会没人到达?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想到这里他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要奔出去传令应急,从人忽又来报:门外来了一顶轿子,轿子上写着一个“林”字,插着一枝橘叶,轿夫说是林当家吩咐要抬进来的,轿子里的人不肯在门外下轿。
杨应麒心念电转,便吩咐让轿子抬进来。不久轿子进了精舍,杨应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