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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道应该。谁知道第二日左企弓派人去催韩昉时,才发现韩昉竟然携家逃了!原来韩昉从一开始就没有附议左企弓等的意思,只是怕反对得太过激烈会被他们谋害,这才虚与委蛇,表面上说回家诀别,其实是连夜离开大队逃跑!
左企弓等闻讯无不破口咒骂,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另外推选人进城下书。
那边韩昉携带妻小连夜逃窜,心道:“眼下局势,宋人已把我卖了一次,汴梁去不得了。否则大金皇帝一瞪眼,赵家官人还是会把我乖乖献上。但若回大金,道路又走不通!莫如去投汉部……”转念又想:“久闻汉部已是礼仪之邦,而且武力也甚是可观,只是它毕竟是大金的附庸。若我逃去汉部被金人知晓,下旨来拿,只怕他们也庇护不得我。但现在东、西、北三条路都被塞死,除了去塘沽也没其它办法了。”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南下:“先到了塘沽,再想办法。”
他曾奔南走北做使者,所以知道渤海沿岸常有走私商船出没,既然决定了先去塘沽,便望南而来,不久来到海边,循海岸线而向西南,一路走得十分艰辛。走到第三日上粮绝水断,举家哀嚎,甚至连韩昉也有些后悔了。忽然他儿子大叫道:“船!船!”
全家人闻言大喜,都跳了起来,忘记了饥饿疲累,向船帆所在的地方跑去。那果然是一艘走私商船,一些来自平州的走私商人正搬运货物上甲板,韩昉一家走近,打听得这船是去塘沽,便拿出些金银首饰来,希望能搭船跟去。
那船老大见他来得蹊跷,还在犹豫,船舱中有人探头出来,望见韩昉,跑了出来叫道:“韩大人!怎么是你!”
韩昉一怔,见眼前这人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那人笑道:“在下赵观,韩大人便忘了么?”
韩昉啊了一声道:“赵……赵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赵观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咱们先进舱里谈。”瞥眼看见他一家饥肠辘辘,吩咐下人拿些面食款待。
韩昉为何认得赵观?原来韩昉在北辽时主要负责对外事务,两次使宋都是他做主使,当初赵观被俘虏,因为其身份涉及外部势力,所以韩昉也成为主审官之一。后来曹广弼下书要求赎回赵观,北辽朝廷对这件事的意见分为两派,韩昉是极力赞成的人之一。
这时两人进了舱,赵观拿了糕点茶水让韩昉先填填肚子,一边道:“当初在燕京时,若无韩大人力争,我这条小命就算保住,只怕也得落得个残废。”
韩昉忙道:“那是萧妃他们不敢不卖折大将军的面子,与昉却无多大关系。”他是受过儒学训练的人,虽在落难期间,吃相仍十分斯文。
赵观道:“无论如何,韩大人总是为我说了话,免去了我许多皮肉之苦。这份情谊,赵某人永铭于心。只是韩大人不是随燕民东迁么?怎么一个人携家带口跑这里来了?”
韩昉知道赵观身份非比寻常,从他被俘后汉部拼着暴露意图也要把他赎回便可知道,心想:“这人的官品或不甚高,但多半是能直通汉部高层的人物!左企弓那件事情若是要卖,他正是一个最好的买家!”犹豫片刻后,便把左企弓等人要策反张觉、自己不肯附议的事情一一说了。
赵观大惊道:“竟然有这等事情!此事非同小可!若那左企弓干成了这事,北国又要大起事端了!”
韩昉道:“这个自然。”又问:“却不知赵大人来到这里,为的却又是什么事情?”
赵观笑道:“韩大人既然连左企弓谋反这等机密要事也跟在下说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韩大人,其实我这次来,就是准备去找你的。只是你混在东迁燕民中我一时难以联络上,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巧了,巧了。”
韩昉奇道:“赵大人要找我?这是为何?”
赵观笑道:“赵观不是个能作主的人,要找韩大人的,自然是赵观背后的东家!”
韩昉一震道:“汉部?”
“自然是汉部。”赵观道:“不过更确切点说,是七将军。韩大人,在燕京的时候,你和七将军有过私谈的,对吧?”
韩昉听了赵观的话心中惊骇:“那杨应麒身为阶下囚,竟然还能传出消息来!看来他的能耐比我料想的还要大得多!”
赵观仿佛看出韩昉在想什么,说道:“其实在燕京时,宗翰将军把七将军看管得并不严,所以那时候七将军的指示常能出来。现在就难多了。”
韩昉道:“昉也看得出宗翰将军和七将军交情非比一般。”
赵观哈哈笑道:“什么非比一般,其实也没韩大人想的那么好。不过宗翰将军不愿我们大将军被无故降罪罢了,所以连带着对七将军也就宽容几分了。”
韩昉心头剧震,心想:“原来完颜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赵观道:“这等机密,在下本来是不敢胡乱泄漏的,不过七将军有意要和韩大人交个朋友,所以在下才要和韩大人交一交底。”
韩昉听杨应麒要和他“交个朋友”,心头惊疑不已,一时却不敢接口,便听赵观道:“韩大人,你可知道国主眼下正在中京调兵遣将,准备对我汉部不利么?”
韩昉惊道:“有这种事?”
赵观愤然道:“我汉部多年来忠勇无双,不知为大金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国主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要来对汉部不利!”
韩昉心道:“要对汉部不利想必不假,至于说是因为听信谗言,只怕没那么简单!”口中却道:“是,是。”
赵观又道:“大将军与国主有君臣之份,汉部与大金有宗属之情。但国主若无故降罪,我们却也不能逆来顺受!”
韩昉道:“那汉部是要……”
赵观道:“我们自然是要尽量容忍,同时希望都中有人能对国主晓以大义,早日回头!”
韩昉听到这里已有些明白了,试探着问道:“那国主身边,可有这样的义臣在?”
赵观叹道:“没有。一些女真贵族艳羡我们辽南的财富,都恨不得纵马下辽南烧杀抢掠!而国主身边的那些汉臣更一个两个都是孬种!一见国主瞪眼就吓得跪下大叫奴才该死的孬种!我们如何能指望他们!”
韩昉问:“那眼前的事情,却该如何了?”
赵观道:“眼前这件大事何去何从,非赵观这等身份所能与闻,但大将军乃天下英雄,七将军智计无双。有他们两个在,汉部定能安然度过这个难关!”说到这里见韩昉都忘了吃糕喝茶,忙道:“看我,光顾着说我们汉部的事情,却把七将军的嘱托给忘了。”
韩昉便问:“七将军有什么嘱托?”
赵观说道:“七将军说,韩大人志趣与我汉部甚近,是个有大志的人物,可惜大宋竟把韩大人给出卖了,甚是令人惋惜。眼下韩大人看来是归不了宋了,却不知您是否准备去会宁,还是准备去西京?”
韩昉沉吟道:“会宁如何?西京又如何?”
赵观道:“去会宁,那便是到国主手下做事。之前国主尚未如何看重韩大人,但韩大人若不推却,七将军却能安排安排,网让国主知道韩大人的才能。若是去西京,便是到宗翰将军手下做事。宗翰将军虽不是国主亲子,但身为大金国相,位高权重,韩大人到了宗翰将军那里,想来也可做一番事业。”
韩昉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过来,知道汉部是要“栽培”自己在金国内部做大官。只是这事十分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得抄家灭门!当下摇头道:“韩昉只是一介书生,惟望耕读传家足矣。七将军的美意,韩昉心领了。”
赵观竟然也不相强,也不失望,只是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只是可惜了韩大人的大才。”
韩昉听了这话大感不安,心想自己听了这么多秘闻,汉部能这样轻易放过自己?小心翼翼试探着问:“赵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置下官?”
赵观奇道:“处置?”
韩昉沉吟片刻,心想事已至此,与其打哑谜,不如挑明了:“韩昉刚才听了许多不该听的话,如今却又谢绝了七将军的盛情,所以……”
赵观哈哈笑道:“韩大人,你把我们汉部看作什么了?拿着刀逼韩大人就范的蛮人?还是售恩图报的小人?好,既然韩大人挑明了,那我们也就挑明了说吧。七将军的意思,并不是要韩大人去干卧底之类的危险事宜,只是希望大金朝廷内部,多一个亲汉部的要员而已。若韩大人愿意与我们交个朋友,那么在适当的时候,说两句对汉部有利些的话便可——却不是要韩大人为我们刺探军情机密。除此之外,韩大人便与大金其他汉儿官员没有两样。如果哪天韩大人不乐与我汉部为友,那我们便好合好散,汉部绝不相强,更不会胁迫。”顿了顿又道:“会宁上下和我们汉部没有牵连的官员几乎一个也没有,所以韩大人不用担心与我们交往会有危险。再说韩大人又没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只要奉公守法,也不用怕被人要挟。七将军的意思,就是这么简单,所以赵观一开始才会说是要和韩大人做朋友,而非其他。当然,韩大人若是有意避嫌,那我们也很理解。”
韩昉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确没有把柄落在汉部手里,心中舒坦了许多,说道:“然则眼前之事……”
赵观问:“韩大人是说左企弓的事情么?”
韩昉道:“是。”
赵观道:“这事只怕瞒不住,我回塘沽后便发书告知津门,让津门诸公筹谋处理。”
韩昉道:“左企弓此际想必已经入城,但我料张觉无论反与不反,都要犹豫数日。再加上筹谋准备,又要迁延些许时候。由津门辗转传出消息,想来是来得及的。不过若由韩某人把消息直接传到大金皇帝处,或许作用更大。”
赵观问道:“作用?”
韩昉道:“张觉若反,国主必然会密切留意,汉部目前所受的压力就小了许多。张觉控制的平州是榆关所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