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被目为“本国人马”的将帅中,其实也有亲疏贵贱之分。最亲最重的,自然是阿骨打的儿子们,近年阿骨打虽病,但庶长子宗干和嫡次子宗望一内一外已把二房撑了起来,稳住了这一房在部族中的地位。其次是阿骨打的亲兄弟,由于基业创建未远,吴乞买、斜也等人和二房的关系仍然保持得相当密切,吴乞买作为阿骨打继承人的地位也早获指定。再次就是阿骨打的堂兄弟,代表人物则是宗翰,国相一支虽然自知皇帝宝座轮不到自己,但在宗翰的带领下依然具备左右金国内外局势的实力。而汉部作为与完颜部一同崛起的本体力量之一,在金国中地位最为特殊!
一方面,汉部隐隐可以被视为完颜氏长房力量的延伸。乌雅束死后长房的势力本已日渐衰微,但他的女婿折彦冲却日益壮大,在一些女真人心里,完颜虎折彦冲夫妇早在宗雄亡故之前就已成为长房的支柱,从这个角度讲,汉部之亲贵犹在国相一部之上,可以和四房等相提并论。但另一方面汉部却始终没能让完颜部的权贵放心,由于汉部从来没有自承为女真,无论风俗还是律法甚至政治立场都和完颜部权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来汉部之疏远比契丹、渤海等部犹甚,因为这些刚刚跨入文明的北国部族在风俗和生活习惯上都与女真更接近些。
这次议的本来是对宋的政策,但一提到折彦冲,整场讨论马上变了味道。宗翰宗望等人都隐隐感到大金内部潜藏着非同小可的危机,可是这危机究竟是什么却都无法出口!
宗望和阿骨打父子一体,却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这种可能引起折彦冲大反应的话题。而宗翰则是不愿意看到折彦冲无罪受损——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说,论亲缘他与阿骨打较亲密,但论地位他又与折彦冲同殿为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若折彦冲倒下,焉知下一个受到猜忌与冲击的不是他?斜也、闇母等人也各有心思。
阿骨打沉吟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南北两个急报相继传来:在北边,辽主引兵数万准备反攻;在南边,才做了几个月皇帝的耶律淳病死了。
第一三四章 特设新军
有人说,耶律淳是被吓死的。这种说法也许有些过分,但这个始终坐不稳皇帝位的契丹大豪因为忧患而让病情加重则是不争的事实。
后人在看待历史的时候,由于己经知道了结果,自然可以头头是道地大谈其必然性,但身处其中的人,其实大多看不清整个局势,更不用说准确地预测未来一眼下辽主五京己失其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耶律延禧在漠南纠集数万兵马,传檄各路准备反攻,从西京、南京、中京甚至黄龙府一带都有心怀故国的人起兵响应。正因为耶律延禧尚有这样的号召力,所以阿骨打才会自始至终将他视为头号大敌,一天没见到他的尸体都不能安心!听说他军势复振马上将南方之事压下,先顾北方。
阿骨打尚且如此,耶律淳更是忧惧。当今天下各大势力就以他的处境最为糟糕!辽、金、宋三巨头谁也容不得他…由于地处各大势力的包围圈中,他进不能拓疆,逗不足自保,临死前对称帝一事后悔莫及,但事己至此,他就想再回头也无可能。终于躺在龙榻上掩面而死
耶律淳一死,燕京地区更是人心浮动。杨应麒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和邓肃议事,闻讯叹道:“他这个皇帝可真做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当初若不是鬼迷心窍,只以摄政主持燕京,和耶律延禧南北呼应,也许还能多抵挡一阵,现在却是见利忘身,自取灭亡!”
邓肃道:“听说耶律大石、李处温等己立耶律延禧之子耶律定为帝,尊耶律淳之妻萧妃为萧太后。按大辽政俗,主少国疑时必由太后摄政。七将军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杨应麒摇手道:“别这样说…欺负一个女人,想想都觉得无聊…她也没资格做我们的对手。这燕京注定不是她家的,若肯乖乖让出来的话还能得个善终,否则的话只怕没什么好下场。只是这燕京我们汉部自己要不得,大宋又己经班师,咱们就算有什么招数也施展不出来。不过此战虽败得很惨,童贯和王稀却都没受责罚,想必是他们推诿的本事出神入化,竟然把黑锅都让老种背了!这童贯咱们都会过,是个立功心切的人,而道君皇帝又是个爱面子的人,我料他们多半还会再度兴师,以雪前耻。”
邓肃迟疑道:“七将军,我……我现在有些怀疑我们是否应该助大宋取燕了。”
杨应麒哦了一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邓肃黯然道:“若大宋不贸然进兵,就算燕云不得,凭河防卫,至少还能自保。而且百姓也不必因为北征之事受扰。”
杨应麒脸色一沉道:“志宏!现在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其实我也不知道大宋这么不争气,连个小小的燕京也拿不下!但海上之盟几年前就己经定下了,如今的局势,无论如何也回不了头了…我们在前面己经选错了一次,现在只有选取得利最大、祸患最小的一条路走,那就是帮大宋拿下燕京,然后促使金宋双方以燕山为界内外分治!如今我们和李处温己接上了头,万事俱各,就等着大宋再派人来了!我又暗中调来大兵船数十艘。万一内应之事不偕,便将宋军运到平州西界登陆,绕过屯有重兵的武清、新城,直袭燕京!”
他顿了顿又道:“咱们这些日子在沧州等地招收了几千民夫,徐文从中挑选了八百健者,打入塘沽守备军由二哥手下的人马手把手地训练,几个月下来这批人己颇为堪用,如有必要,便让他们直接进入战场如何?”
邓肃惊道:“让他们下战场,和我们汉部亲自出兵又有什么区别?”汉部的兵将来自大宋的极多,所以很难因为这批新军来自大宋就目为别部。
杨应麒沉吟道:“若指挥权在我们手上,那他们自然算是汉部的兵马了。但要是指挥权不在我们手上呢?”
邓肃奇道:“不在我们手上?七将军你打算交给童贯么?”
杨应麒苦笑道:“交给他有什么用?上次大战中,从西路调来的兵马悍勇善战者何止八百人?还不是一样发挥不了作用?”邓肃问道:“那七将军的意思,却是交给何人?”
杨应麒问道:“种彦崧的病养得怎么样了?”
邓肃怔了一怔,骇然道:“七将军,你要把兵权交给他?”
杨应麒笑道:“有何不可?”
邓肃道:“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岁……”
杨应麒截断他道:“年纪小不是问题…当年我们几个千里长征时,大哥也才十八九岁,我更是十三岁都不足!还不一样横行驰骋、所向披靡?”
邓肃皱眉道:“恐怕不能这样比!当年大将军、七将军年纪虽小,但一来天资卓绝,二来际遇非常,所以能人所不能。但种彦崧……他虽然出身将门,似乎却并无乃祖的气魄。嗯,若是他哥哥种彦崇在此,我倒会觉得合适。”
杨应麒叹道:“你说的也在理,但目前再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了!气魄不足可以慢慢历练,至于眼前这件大事,我己请二哥调一员干将来做他的参谋,帮他临机决断大事。”
邓肃沉思半晌,说道:“七将军你执意要用种彦崧,可是看重他的出身?”
“不错!”杨应麒道:“我们汉部的组织太过强势,若是个寻常人来到不用多久自然而然会被纳入我们的军政体系之中。但老种是大宋名将,声威在外,部队由他的孙子带领,无论童贯给不给这支部队一个番号,外人也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一支宋人的军马。”
邓肃听到这里己被杨应麒说服,点头道:“然则七将军准备让这支军马驻扎在哪里’让种彦崧领着回大宋么?”这支小部队虽然是由汉部训练而成,但一旦兵权交给了种彦崧,便不宜再呆在塘沽的军区了。
杨应麒道:“我打算让他们驻扎在围墙外边,你看如何?”
邓肃呆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塘沽开港以后,在界河入海口筑起一道围墙,而契丹人为了防备汉部军马,又在这道围墙之外另筑一道围墙进行围堵。由于耶律大石对汉部兵马十分忌惮,筑墙限敌也不敢过份逼近,所以两道围墙之间的距离甚长,别说几百兵马,就是几万兵马也排列得开。若种彦崧带领人马驻扎在那里,一来地不属汉部,身份上没有瑕疵;二来也能让那八百人马时时提高警觉,有利于士兵的成长。
所以邓肃听了杨应麒的安排马上赞道:“七将军好主意!”
宋辽大战期间,种彦崧一直在塘沽养病。对战场之事他比外边的人还着急,但在左右的劝说下终于安下心来将养身体。
这段时间塘沽颇为平静,环境正宜养病。而为种彦崧诊视的医生又是当世第一流的,给他服用的药物也是天下最上乘的,就是那些前后服侍的丫鬟仆人也都体贴入微。种彦崧毕竟年轻,熬过最难熬的那一关后,体力便恢复得很快。
种彦崧病愈之前,左右怕影响他的病情一直将燕南战场的消息瞒得紧紧的,直等他能舞动刀剑,跟随他来老家人种福才哭着向他转述大战详情,种彦崧听说大宋惨败、祖父致仕、兄长失踪,如同脑海中连响三个霹雳,冷静下来以后,便匆匆来求见邓肃请辞。
邓肃问他:“你要去哪里?”
种彦崧道:“自然是南下!”
邓肃又问:“南下去干什么?”
种彦崧被这句话问得呆了,原来他只是本能地急着回去,至于为何急着回去却没考虑,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担心祖父,恨不得马上回到他身边去。就是有什么打算,也先等见到了祖父再说。”
邓肃道:“种相公己经致仕,除非是朝廷重新起用,否则只怕再难有所作为。所以你就算回到他身边恐怕也帮不上多少忙。如今北国形势晦暗不明,正是大丈夫报国之良机…你弃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