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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选择那样一种形式圆寂,原本就是要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大金境内佛门弟子的平安。
此时完颜虎这样一说,那是愿意把一场积怨化作恩德了,众和尚一听无不合十念佛,知道孤山寺立寺以来最大的危机已经完全过去了。虽然失去了作为领袖的慧观大师,但从此天台宗在汉部治下的地位却将更加巩固。
完颜虎又道:“我此次来,一是礼佛,二是吊唁慧观大师,三是来传七将军的一句话。七将军道,他此次昏迷并非中了妖法,而是自己一些事情没想通,因此那个慧勤和尚不是害他,而是帮他,我们之前却是冤枉人家了。七将军身体还没大好,便先由我代他来道歉。”
证因等人齐呼善哉,脸上没什么表示,内里的心情却极为复杂。慧勤和他们同为佛门但宗派不同,因此彼此少不了门户之见。他们佛门一脉,倒也不愿慧勤就此罹难。但眼见慧勤这一来没什么好事带契他们,反而惹出一场差点无法收拾的大祸!而事情过后,汉部高层却似有亲近慧勤的意思,心中不悦在所难免。但完颜虎既然提及,证因也不好当面作梗,连忙让师弟证空去把慧勤禅师请来。
不多时慧勤悟明二人来到,他们被拘押了多日了,悟明神色略见疲靡,慧勤却神色如常,完颜虎不懂佛法,这些年却历练出一双慧眼来,瞧了这和尚一瞧,心中便道:“他的道行也许比慧观还深呢。”口中便说了代杨应麒致歉的意思。
慧勤听了也不感恩,也无怨怼,只是淡淡说道:“杨公子想通了么?难得。却不知能否让慧勤再见一见。”
完颜虎一听却有些怕,心想应麒虽然自己说不是因为你才入魔,可那也说不准!再见面便不必了,可别让你再把应麒给弄疯了,忙道:“他现在身子还弱,改天吧。”
慧勤似乎看破了完颜虎的心思,微微一笑,不再强求。
完颜虎又道:“老禅师,此间事了,不知你要去何处?”
慧勤道:“尚未定夺。”
完颜虎问道:“要回大宋么?”
慧勤道:“山河移运龙脉转,我愿循海作微行。”
完颜虎听得似懂非懂,也不问他,只是把话记着等回去再问应麒是什么意思,但听他言中似乎要留在海边,便问:“可有意留在津门?”说到这里顺口道:“慧观大师圆寂,孤山寺正缺一个主持,不如老禅师就在此驻锡,主持孤山寺如何?”
孤山寺众僧一听之下无不脸色微变!以慧勤在佛门的身份地位,要代慧观而主孤山寺那是顺理成章之事!眼下孤山、镇海、栖霞三寺绝找不到一个人与之相抗!证因自忖自己以自己眼下的德望主持栖霞寺尚可,但要主持孤山寺那便难以服人!只是天台宗好不容易开创出这样一片基业,如何能轻易拱手让给禅宗?
若是杨应麒在此,绝不会贸贸然提出这种可能改变整个佛门宗向的动议,但完颜虎对佛门之事不甚了了,完全不知道这随口一说对这些和尚来说有多严重。
慧勤看了证因等人一眼,笑道:“孤山寺主持当另择高贤,慧勤非其人选。”
证因等人一听都松了一口气,心想你还算识相!而完颜虎哦了一声,也不强留,只是问道:“那禅师可是要另外建寺?嗯,汉部有规矩在,多大的地方、多少的人口才能建一座寺庙都有定制,若要建寺却得先问七将军,我却帮不了你了。”
慧勤道:“缘分到时,自有去处。公主无须为老和尚挂怀。”
完颜虎点头道:“那就好。”
说完正事,完颜虎便向慧勤问佛理,听些善言。证因又主持让公主礼拜观音,这才送出寺门。
当初杨应麒修改津门规划时早在地势较高处留下一片地方作为大将军府的所在,他自己府第的地皮则留在津门外朱虚山边,此外狄喻、曹广弼等人都另有安排。不过此时也就大将军府一处建了一座院落,其它各府都是空地,狄喻等人来到之后也都住在这里。杨应麒病情稳定后也已从孤山寺中迁出。
完颜虎回到府中,却左右找不到杨应麒,一问才知道“七将军和狄将军、大将军他们到海边散心去了,命我们不得去打扰。”
完颜虎灵光一闪,心中不悦:“什么散心!分明又是去商议什么天下大事去了!这才好了几天!又这样伤神!你们这些男人啊!若肯老老实实过几天安心日子,天下便太平多了!”
第八十二章 用沙垒起的蓝图(上)
渤海的好风,复州的好沙,汉部的好酒。
狄喻与折彦冲等兄弟七人一边观海闲聊,一边喝酒吃肉。曹广弼和杨开远正在谈论着杨应麒刚刚讲述的大宋之行,欧阳适对这个却没什么兴趣,扯着阿鲁蛮不停地打听杨应麒被大嫂抱着流口水的丑事,萧铁奴在旁边添油加醋,三人不时发出阵阵暴笑。杨应麒坐得远远的,装作没听见。
狄喻笑道:“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要是永远都这样那多好!”
萧铁奴一听站起来大声道:“那怎么行!我们还都没建功立业呢!现在也就是辽南一方土大王,出了辽南就只是一个骁将,出了大金还有谁认得我们!”
欧阳适也道:“不错!我在南边的事业也只刚刚开始!哪里能现在就停下脚步!”
萧铁奴方才听过欧阳适的述说,知道他在海上的发展空间极大,心中蠢蠢,把杨应麒拉过来道:“老幺!你的脑子全好了吧!全好了的话,咱们大伙儿也该谈谈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杨应麒拔出折彦冲的佩剑,在沙滩上画了个大圆圈,画得很慢,一边画一边酝酿,画完之时,其他人的眼光也都被他吸引,停下各自的谈话听杨应麒道:“这个世界乱糟糟的,但自葱岭以东直到海边,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是围着中原转。”
他在圆圈的中心点上一点:“当中原的政治家们把这个国家搞得比较有条理的时候,它就会稳定、繁华起来,并以文化余力沾润周边,同时接受周边有意的反哺——这是东方世界发展的正轨。反之,一旦中原衰落,让那些没有足够力量引导东方世界前进的邦族取得优势,那天下就会由常态转入变态——这无论对中原来说还是对周边邦族来说都不是好事。”
萧铁奴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要大宋好了,其它国家才能好,是这个意思吗?”
“是!不过那是太平时节的形势。”
“那乱世呢?”问这话的却是曹广弼。
杨应麒:“在乱世,就得看谁能更好地吸收大宋盛衰升降之际外泻的余力。对我们来说,要想把握好未来的走势,第一要务就是盯紧汴梁!这也是我这次去相大宋皇帝的原因。”
萧铁奴问道:“那你相出什么没有?”
杨应麒叹了一口气道:“赵家天子有他聪明的地方,但不适合做皇帝。”
萧铁奴皱眉道:“那就是什么意思?你少兜***,直接说罢!”
“我的意思就是:这个皇帝不能依赖!或者说得再干脆些:他领导的这个朝廷,不能依赖!既然扶助他的路子只怕难以走通,我们便只好另寻出路!”
“另寻出路?”曹广弼皱眉道:“你是说全心帮助大金?”
杨应麒道:“大金国主确实够强,但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他和他的部族也许有足够的行动力去征服这个世界,却没有足够的责任力去领导这个世界。他们破坏能力有余,建设能力却不足。因此,如果我们完全跟着他走,结果也只能变成他手里杀人的刀和征收赋税的箩筐。”
萧铁奴道:“能征服就很不错了!不过要只是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就太没意思了。”
杨应麒道:“我们出身卑微,无法进入大宋中央政局,更别说去左右它。但那毕竟是我们的父母之邦,出生之地,虽然没法从内部去改善它,但若能从外边来护着它,也算是尽了我们一份心意。”
曹广弼称是,萧铁奴却道:“护着大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杨应麒道:“当然有好处!我们的威风大金,而财富大宋,只有大金强了,大宋稳了,我们身处其间才能左右逢源。如今大宋向我们示好,是因为有它有求于我们,要借我们解决契丹的威胁。而会宁能这样宽纵我们,则是因为大敌在侧!将来大辽若灭,大宋和大金势必接壤。若两国势均力敌,我们就能在其间长袖起舞。若是两国形势一边倒,我们反而要举步维艰了——大宋一统寰宇则我们成为鸡肋,大金无敌天下则我们兔死狗烹!”
曹广弼道:“若大宋能一统寰宇,那也未必不是好事。”
杨应麒叹道:“那只是附带说说而已,赵家天子只怕没那个魄力!我只盼他能保住祖宗的江山便不错了!”说着又在沙滩上画了一条线当黄河,画了一条线当海岸,画了一条线当燕云十六州北边的山峦:“古今三大都城都有其屏障和破口所在。长安的破口在陇右,洛阳的破口在河东,汴梁的破口则在燕蓟!大宋定都汴梁,却偏偏没有收回燕蓟,所以它最重要的国防线便不完整!许多内政问题如冗兵等其实都由此而来。只有让大宋拿回燕云一带,它才能保持一个相对完整的外防线,才可能继续作为天下的重心,才有余裕去料理内政问题。而收回燕云也正是这次金宋联盟最重要的条款。”
曹广弼点头道:“如果大宋能取回燕云,中原大安。”顿了一下又道:“大宋若取回燕云,大辽必定亡国。到时候长城之内为大宋,长城之外为大金,两国接壤只怕多有纷扰。若起冲突,我们如何自处?”
杨应麒道:“其实是否会起冲突,要看两国如何处理。宋金两国本无宿怨,若一方面我们居中调停,动之以情理;另一方面大宋示大金以强劲,威之以实力。一内一外双管齐下,保两国不起大冲突应该可以做到。”
萧铁奴却道:“听了这么久,我还是没听到我们能在这件事情上得到哪些确确实实的好处!不如这样:打下辽国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