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瞥了一眼柳生,他也站起来,慢步走出了房间里。
刚到荷花池那里,迎面撞上一个矫捷的黑影,他一把拎过来,问道:“怎么样?”
黑猫嘴里咬了一块布,用幽蓝的眼睛盯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摇头。
“没抓到?”白公子挑眉,“刚才的速度那么快,会是谁呢?”
他手指伸出,抓住它嘴里的布条,抽了出来。“这布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那是一块极白极白的丝绢,根据手中柔滑的触感,显然是块上好的丝绸。将布凑近鼻端,一缕幽香便飘入了他鼻子。
白公子神思一恍,几乎立刻转过身,快步向刚才离开的屋子行去。
看见床上的柳生,白公子大步跨过去,撩开被子,翻过柳生的手腕。只见细细的腕子上,红痕已经布满,生离咒完全展开。古曰生离,生离死别,还有生生不离。
生离咒是种在两个人身上的,一旦种上,代表两人一世纠葛,不死不休。一方身死,另一方同灭。
柳生慢慢醒转,经历了那样一场折磨,难得他还有睁眼的力气,愣愣地看着床帐顶子。
白公子伸出袖子,将布绢凑到柳生眼前,“认不认得这是谁的?”
柳生淡淡瞥了一眼,又把头转过去。
白公子眉梢敛起,定定望着他:“柳少爷,我想这是关乎你性命的大事,你这样瞒着,很可能会让你遭遇危险。”
柳生看着他:“难道白公子认为,小生现在还不够危险吗?”
自古以来,对待不听话的病人,医生是最没有办法的了。柳生现在就是顽固的石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白公子心里已经濒临爆发,面上却仍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他凝重地说道:“柳少爷,就算再美的女子,又怎比得上亲人的担忧,看开点吧。”
柳生却面色一动,眼眸垂下来:“白公子还是认为我是被美色所惑?”
白公子难得没有接话。
柳生缓缓地勾起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如果是这样,公子错了,小生从来没有被什么美色而惑。惑小生的,也从来不是美色。”
白公子眼睛里跳了一跳,“柳少爷此话何解?”
柳生忽然笑了笑,分明虚弱已极的人,这笑里却透出几分诡异:“那是爱啊……白公子,小生心里的爱……”他有些僵硬的笑容,配上幽长徐悠的语调,将这一句话,勾的转了千百个来回。
被爱束缚住?!白公子几乎咬住了牙,他捏着扇子,直到静默了好半晌,才说:“柳少爷,是爱上了那位‘梅中仙’?”
柳生望着他,却不再回答,而是像有些嘲弄地微翘起嘴角。
白公子目光有点冷,“柳少爷,你要再不配合,你的命在下也就不管了。到时即使再赔给你们柳府几千两银子,在下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可惜柳少爷你的命算是彻底买不回来了!”
白公子白大夫不得已,还是用了最不齿的一招,威胁逼迫。
是人就爱惜生命,所以“惜命”几乎是所有人的弱点,在以前这招也算屡试不爽,今天白公子被柳生逼得实在无法,只得放出杀手锏。
可是,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柳生听了这句话,唯一的反应就是笑,笑得白公子心里没底,到最后笑得他尴尬万分。
等他要张嘴的时候,柳生已经开了口:“白公子,您真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白公子喉头一紧,有种发堵的感觉抑制于心,又是这个,秋月也曾说他没有感情。可是对于柳生,他又何尝不是尽力挽救他的命?他想尽方法,柳生不领情也就算了,事到头来,他还是成了没情没意,没心肝的人了。
种种纷杂的想法掠过脑际,但他还是很快地一皱眉,低喝道:“柳少爷,你最好明白你的处境多危险。何况,倘若你真是个懂得何为爱的人,你就该明白,倘若你有三长两短,柳老爷该是如何的难过?”
柳生终于皱了眉,白公子心头不由一松,看来他对于父子间的亲情还是有留恋的。其实对待病人,什么疑难杂症并不怕,最怕的是生无可恋。正打算鼓起精神再多加两句话,柳生忽然突兀地问了一句:“难道在白公子的生命中,就从来没有过……一个让你动心的女子?”
白公子下意识嘴唇一动,本来要说没有,可就在那一瞬,他脑海中突然微微闪了一下,隐约里,有一抹极浅淡的侧影划过心里。他身体不由紧绷了一下。那是一个陌生的身影,可是就骤然划过他心底。
只是一瞬间而已,却已逃不过柳生精明的眼睛,他勾出深意的笑容:“看来白公子也不是心无杂念。”
白公子怔了片刻,自己也有些发愣,半晌后缓缓地闭上眼,微蹙着眉头,沉默地摇了摇头。
柳生却也不再理他,短暂的清明之后,他似乎又恢复到那种恍惚的状态,两眼望着帐子顶。
白公子心里也不像之前平静,他站起身,拂袖离开。
莫名其妙,自从他进入柳府,打算保住柳生的命的时候,他就有些不一样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柳生这样的病人,已经被折磨成那个样子,还能死鸭子嘴硬,他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一百二十章清渊先生
他在回廊上慢慢停住脚步,黑猫无声息跟在他身后,白公子的身上隐约刮出一些淡冷的风,迎着他的袖口往下,拂到了指尖。
他忽然有些燥,一个淡漠冷静的人若突然感觉到燥,那通常都不是太好的事。他把指尖放进舌头上,有些尖锐感抵在舌苔上。于是再也忍不住,白公子蓦地捏紧了扇子,目光瞥向脚边黑猫道:“谛听,马上把那人给揪出来。我们灭了他。”
在之前他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管是考虑到对方实力差距,还是别的原因,总之他一直循序地进行着步骤。现在,他显然已经不考虑这些问题了。或许不想考虑了,只要把给柳生种咒的那个人解决了,凭他多厉害的咒术照样迎刃就解。
主意打定,白公子吸了一口气。敲敲黑猫的背,他示意它快点行动着。黑猫默默看了他一眼,低头腰身迅速一窜,跳上了房顶,然后转眼消失不见。
白公子挑了挑眉,看着空中,终于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下午他开始想怎么对付那个东西,那东西能在柳生身上下那么强的咒,显然也不会好对付,他加一个谛听,应该还有胜算。
打开扇子,屈指敲击桌面,他总有办法,是的,总有办法。
谛听出去的比想象的要久,眼看天色都已转黑,太阳落下去,它竟然还没回来。这不像是谛听,它这种级别的神兽,效率向来很高,就算再厉害的对手缠上它,也没可能拖那么久。
白公子就差没望眼欲穿了,可惜那抹迅捷的黑影始终不曾出现。他心里惊诧,怎么回事,又出什么岔子了?
他还从来没遇见过这般棘手的情况,这次难道运气这么不好,全撞上了?他缓缓让自己在桌边平静地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再慢慢送到嘴边。
这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种气息,那是今天在柳生房里时,刚刚感受过的熟悉气息。
“是谁?!”话音才落下,他立刻站起身,迅速追上去。
房梁上有人影一窜而过,柔长青丝飘起,像黑夜里骤然飘起来的瀑布。他一伸手,握住了一把青丝,感觉到头发在手心划过的温凉,有如流水行云。那显然应该是个女子,身姿灵活,跳跃,在柳府上百间窄小的房子空隙里穿梭,好似如履平地。
被他抓住头发的女子,却并没有停下,反而跳跃的更加快,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头皮会被扯痛。
而白公子也有些出乎意料,反而不敢使劲拽,毕竟拉着一个女子的头发把她拖过来实在不是君子作为。他只是一路跟着,尽量追上那个女子。
黑夜中,一股股的淡香从女子身上传过来,有点像是柳府种的那些繁杂的花的味道,又带着点清澈,白公子可以看见她身上浅蓝的裙子,脚踝皮肤白皙,没有穿鞋。
“您不记得我了啊。”
白公子心脏一抽,愕然看着那女子。
女子没有回头,依旧只是清清淡淡一个背影,只是话语却随风传过来。“我一直以为你永远不会忘了我,哪怕我真的死了,可是,原来,先生你真的把我从你的脑海中剔除了。那么狠心……”
白公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身影。
女子的话音凄迷忧愁,“清渊先生,我曾是你的……”
他的手几乎下意识地剧烈一抖,邪门的像是有锥子锥进他心底似的。那是一种陌生的,却又似乎熟悉的感觉,温柔,舒缓,似乎还有一点点心悸。
同时,他猛地撤回了手,女子便瞬间抽回了自己的头发,那娇躯便轻悠悠地跳下房檐,很快就不见了。“先生,我可以接受你遗忘我,但你怎么能忘记对我的爱。”
他站在房前发愣,冷风如刀刮在他脸上,还有……清渊先生,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是谁竟然把他曾经的名字叫了出来?
他兀自呆愣住,那边突然有下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对他说:“白公子,你的猫溺水了。”
白公子愣了许久才回神,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谛听会溺水?那只嚣张无比的神兽,溺水了?
“溺在哪里?”
“荷、荷花池!”
当下也顾不得想了,他马上朝着荷花池走过去。果然溺水了,远远看见荷花池水浪滔天,一团黑影子在里面挣扎,旁边也围着几个下人,几次伸手想把黑猫捞上来,可惜都被水浪打了回来。
黑猫在里面扑腾,水浪缠搅着它,它上不来岸。
白公子疾步走到池边,两根手指一伸,把猫夹到了岸上。黑猫浑身湿淋淋的,一双幽蓝色的眼扫了一下白公子。
白公子闻到它身上一股臭水沟的味道,用扇子把鼻子捂起来,他道:“你怎么阴沟里翻船?”
黑猫鄙视地看了看他,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迈步朝一边走去。
白公子无奈,只得跟上。荷花池里,艳丽的红莲躺倒了一片,漂浮在水面,僵硬而妖异的华丽。
“不是让你去把下咒的人揪出来,你怎么跑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