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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良心发现,没同他们计较。
她正要跟着进门,身后忽然传来宁璨熟悉的声音:“表妹!”
伶俜停下步子,转头看向月洞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宁璨,而是他旁边一身青布长衫清风霁月般的苏冥,这两日为了不让人起疑,两人并未见面。现下见到他出现在自己门口,她顿时有种如隔三秋的错觉,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抱住他。但到底还算有理智,努力压下脸上的狂喜,只微微笑道:“表哥苏公子!”
苏冥朝她微笑着颔首,神色自然看不出半点异样。
宁璨笑着道:“苏兄明日就要回西北,今晚我在临江楼订了位子为他践行,你要不要一起去?”
伶俜愣了半响才稍稍反应过来,讷讷道:“苏公子就要走了么?”
苏冥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模样,勾唇笑了笑,轻声道:“杭州这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该看望的人也看了,再不回西北,恐怕秦王殿下该不高兴了。”
伶俜点点头,鼻子一酸,眼泪都差点滚出来。这才刚刚在一起,就要分别,她哪里受得了。要不是宁璨在场,她都要扑倒苏冥怀里哭出来。好不容易才没让表哥看出异样,伶俜不动声色深呼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就同表哥一起去为苏公子践行。”
临江楼是杭城一家高档酒楼,宁璨作为地方大员宁巡抚家的公子,出手自是不会太寒酸,他订的是酒楼里最好的那间雅房,打开窗子,看到的便是夜间湖上风光,摇曳着红光的游船和画舫,别是一番景致。
其实伶俜跟着两个男子出来吃饭喝酒,其实有失体统。但宁璨虽然是个读书人,却是个不拘小节的,他未在意,伶俜和苏冥自是装作不知。宁璨酒量不佳,几盏下肚,就开始婚婚欲醉,拉着苏冥笑道:“苏兄,明年秋闱我倒是不怕的,定然是能中个举人的。但后年的春闱我就有些担心了,万一中不了进士,我怎么开口跟表妹求亲!”
伶俜本来在喝着茶,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先是看了眼醉得双颊酡红的宁璨,又睁大眼睛无语地看向苏冥,得到对方一个神色莫辨的眼神,她赶紧又喝了一大口茶压惊。她是知道表哥待她好,但无非是兄妹之情,怎么会想到娶她呢?姑且不论她名义上是个寡妇,两人可是亲表兄妹,中表婚在本朝律例是听从民便,本质上其实就是不推崇,蛮夷之地还算常见,但士大夫阶层表亲婚姻少之又少。宁璨是要入仕的,娶了一个寡妇表妹,那还能有前程?也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傻气?
苏冥拍拍宁璨的背,笑道:“以宁兄的学识,考中进士不是问题的。”
宁璨吃吃地笑,已然是醉得厉害:“承苏兄吉言,苏兄恐怕是能连中三元的,到时我也与有荣焉。”
苏冥好笑地摇摇头,见他醉得厉害,道:“我明日还要启程赶路,时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去。”
“好好好!回去!”宁璨说完这句,咕咚一声栽倒在桌子上,发出了沉沉的呼吸。
伶俜忍不住掩嘴轻笑,苏冥看了她一眼,将烂醉如泥的人扶起来,三人一同下了酒楼,上了在外候着的宁府马车。宁璨虽然没有醒来,只偶尔呢喃着呓语几声,但伶俜和苏冥坐在黑暗的马车内,也不敢多说话。那车子行了一阵,苏冥到底没忍住,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伶俜笑着将他回抱住,无声吻了吻他的唇。
不知不觉到了宁府门口,马车停下来,本来烂醉的宁璨猛地坐起来,吓得伶俜赶紧离开苏冥的怀抱,哪知坐起来的人只是咕哝一声,又噗咚一声倒在车内。伶俜愣了下,和苏冥一起失笑摇头。
进了府中,伶俜和苏冥不得假装生分,各自回了自己屋子。但回了自己别院的伶俜却禁不住躁乱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踱来踱去。只要想到苏冥明日就要离开杭州去西北,她就冷静不下来。她知道他不可能留下来,而她也不能跟他一同去,不然肯定暴露身份,两人暂时的分别是必然,可这暂时到底是多久,她却一无所知。
本以为沐浴之后上了床,会好一些,哪知仍旧是辗转反侧,虽然已经快到三更天,仍旧毫无睡意。倒是旁边翠浓和青萝的屋子,早已经安静如水。
直到身边忽然有温热的躯体靠上来,她先是吓得差点尖叫,好在瞬间反应过来发,翻身将人抱住,低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苏冥道:“你这里守备又不森严,要进来还不容易?”说罢,在她唇上亲了亲,“睡不着?”
伶俜顿时鼻子就一热,哽咽着声音道:“你明天就要走,我哪里还睡得着。”罢了又问,“不能再多待一阵么?”
苏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将她揽在臂弯里紧紧抱住,亲着她的耳畔道:“我离开西北已经两个月,四殿下那边恐怕已经急了。”
伶俜埋在他脖颈边瓮声瓮气道:“可是我舍不得你。”
苏冥抚了抚她的脊背:“我知道,四殿下已经准备回京,等回了京城,我想办法让你也回去,咱们就可以再见面了。”
伶俜微微愣了下,宋铭准备回京,难不成他要跟上辈子一样,准备开始夺储?只是她现在也没多余的心思想这些,只觉得一阵悲凉,她和苏冥本是夫妻,却不得不承受这种不能相认的别离。心酸了须臾,她点点头:“那我等你。”
苏冥笑了笑,为了安抚她,难得戏谑道:“**一刻值千金,咱们别浪费了。”说罢,伸手将她薄薄的杭绸亵衣剥去,翻身覆在她身上。
伶俜的屋子和翠浓青萝的屋子相连,两间房只隔了一道云母雕花木门,稍微大一点声响旁边便听得到,平日里唤人倒是方便,但如今想做点坏事,委实不那么方便。
伶俜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只任凭苏冥翻来覆去将她狠狠折腾,虽然两人都只有默默喘息着,但那木架子床却是咯吱咯吱摇得厉害。
苏冥也是因为离别在即,所有的不舍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越想压抑越收不住。最后伶俜实在被他弄得忍不住,见她要叫出来,他眼明手快将自己手指塞入她口中,让她紧紧咬着,这才将那尖叫声吞了下去。隔壁不知是翠浓还是青萝大约是隐隐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嘟哝了一声:“小姐,你还没睡么?”
伶俜自是不敢出声,紧紧咬着苏冥的手,连身子也绞紧了几分,弄得苏冥在她身上狠狠颤抖了片刻,这场纠缠方才平息下来。
伶俜松开他已然被自己咬得带了点血腥味的手指,忍不住掐了他两把,娇嗔道:“坏蛋!”
苏冥轻笑,将她揽进怀里,笑着低声问:“你表哥是怎么回事?”
伶俜愣了下,瘪瘪嘴道:“我怎知道他怎么回事?”
苏冥轻笑:“我可是在进宁府的第一天,就听他说打算考中进士后娶你。”
伶俜想了想,叹了口气:“表哥生性善良,大约是看我可怜心疼我。”
“是吗?”苏冥阴测测地咬着她耳朵问。
☆、81。第一更
伶俜被他逗弄想笑,又怕吵醒隔壁的两人,只得捂嘴闷声笑,两个人又闹腾了半响,方才彻底平静下来,她懒懒靠在苏冥怀里,有些失落地问:“明天你什么时候走?”
苏冥回她:“一早就走。”顿了顿,又补道,“你不用送我。”
伶俜抬头看他,其实在黑暗中,她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为什么?”
苏冥轻笑了笑:“我怕你会哭。”他其实也怕自己忍不住,此番离别,再见不知是何时,前路未卜,困难重重,他们还要面对甚么,一切都不得而知。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伶俜知道他是认真的。她想了想,点点头,故作轻松道:“那我就多睡儿,省得我早起。”
苏冥伸手揉了揉她散开的青丝:“刚刚让你累着了,睡罢,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伶俜弯着唇拱在他怀中,熟悉的气息抚平了她先前的烦躁,也是真得有些累了,不知不觉就安然睡去,苏冥何时离开的,她竟然不知道。
隔日早晨,伶俜其实醒来得很早,身边空空荡荡的让她不由得有些失落,她本想起来去送一程苏冥,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去,只躺在床上发呆,直到午时,府中的丫鬟唤她去用膳。
一家围桌而坐,舅舅宁任远向来是不多问她的事,就怕碰到她的伤心处,但这段时日来,宁璨给他说了太子来了杭州不同寻常的举动,他不得不问了,思忖了许久,吃得差不多时,宁巡抚才斟酌着措辞开口:“十一啊!太子和你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对你?”
伶俜持箸的手僵了僵,抬头看向舅舅,又淡淡看了眼旁边睁大眼睛盯着她的表哥和舅母表妹,心知估摸着一家子已经商量过这事,想了想,有些无奈地笑道:“舅舅,你们也看出来了!”
宁任远道:“璨儿同我说过太子对你的态度,我觉得不太对劲。”他微微顿了顿,“世子死在他的魏王府,是不是被他害死的?”言下之意,太子是因为她而害死世子。
虽然不尽然,但也确实跟她有关。伶俜不愿舅舅卷入这些纷争中,微微叹了口气道:“世子确实是在魏王府犯病发狂,不过太子也确实没杀他,杀他的是沈侯爷。”她说的是句公道话,宋玥虽然黑心黑肝,但他向来不屑于撒谎,他说过那日并不是他掳走的她,她其实还是相信的。如今看来,要下杀手的只会是沈瀚之。恐怕是先前沈鸣调查从前的事被他知晓,为了掩藏真相,保护宋玥,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宁任远摇摇头:“虎毒不食子,也不知道当初沈侯爷是如何下得了手大义灭亲的。”说完看了眼自己儿子,“若是璨儿出这种事,我是宁可杀死自己,也不忍心伤害自己儿子一根汗毛的。”
宁璨嘿嘿地笑。
伶俜心中冷笑,有何下不了手,毕竟那个可能登上帝位的宋玥,十有八|九也是他的儿子。两个儿子之间取舍,必定是选择那个能带给他无尽荣华富贵和权势的那个。
宁任远想了想又道:“十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