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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书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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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头书生顿觉飞剑迟滞,掌力沉重,两腿也缓慢起来,不禁心头大骇,虽忙用先天罡气来护住全身。
  但那种寒毒似已侵入内部,故无形中发出一种酸酸地,软软地不可思拟的难受。天旋、地转、目眩、神迷。
  其实铁头书生第一招即已被“寒爪冰功”奇毒所伤,唯其少年心性,从不服输,故脱出寒爪之后,即以驭气飞剑猛斗著。
  更不知老怪“寒爪冰功”游斗时间一长,有凝血硬骨之险,故一撤手发招,就觉天昏地暗般,摇摇欲坠,幸其内功深厚,先天罡气又非等闲,尚能自保。
  华山老人这时也是满面汗珠,缎袍前襟亦垂下半截,形同半截长尾,令人发笑。
  原来他自猛救铁头书生,破黄衫老怪“寒爪冰功”时,被红衣上人自后暴袭。华山老人对红衣老怪早存顾忌,因此特别小心,故“封”、“闭”、“腾”、“挪”,全是以柔克刚的内家拳法。
  虽然那风雷掌迎著玉禅杖劈去,且用了十成功力,却自留有余地,不料这一掌震退了玉禅杖,红衣老怪也连退三步,才稳住势子,当下精神大振,心说:“老魔头浪得虚名,谁知竟不过尔尔。”
  故一扫当初小心谨慎态度,呵呵之声又复大发,且趋身直进,虎虎虎,掌发如风雷迅电,不仅灰沙狂卷,树折枝残,红衣上人连连后退。
  华山老人一见自己一招得势,猛振虎威,掌发如风,脚行如电,风雷掌又是连连的攻出。
  红衣上人蓦地杀气横生,不退反进,一招“推窗望月”,直捣华山老人前胸,但杖发一半又变为“猛虎离林”,向身侧攻到。这一招两式,快速无俦,凌厉之极。
  华山老人相隔又近,心说:“只要一经杖风扫著,我这活判官势必归位。”因为华山老人初入道江湖,因嫉恶如仇,专管闲事,被江湖上称为“活判官”,故在这紧急关头,仍来寻自己开心,真是可笑得紧。
  故忙用有相神功,挟风雷掌法,也是不退反进,竟连连向红衣老怪拍出。
  华山老人是红了眼,也是拚上了命,自己拚著残废,也自信能换得红衣老怪性命,但见他翻掌如飞,势若翻江倒海,风吹残柳一般。
  红衣老怪不禁大惊失色,心说:“这老鬼竟拚起命来,我若不撤招,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当下呼地一声,玉禅杖画了半个圆圈,正与华山老人那劈空掌相接,直震得两臂发麻,玉禅杖几乎脱手,心说:“老鬼功力,确实不差。”
  跟著红影晃动,绿光暴射,复借势腾身,玉禅杖映月生辉,人在空中,有如一个火球,吐著一线绿光,宛似排山倒海般,当头劈下。
  华山老人以一招败中取胜,逼退红衣老怪,但红衣老怪武功端地非凡,那种神奇招式,真穷宇宙之奥秘,夺天地之变化。
  但听得华山老人震天价一声怒喝,力集右臂,拚全力向红衣老怪劈出,这一击,何止万钧,玉禅杖适被震歪,华山老人也就跟著疾射暴退。
  这时,铁头书生已是汗如雨落,英俊的面孔上也由白变青,飞剑盘旋,摇晃不定,那黄衫老怪“寒爪冰功”,则越迫越近。眼看不出十招,铁头书生绝难幸免。
  华山老人偷眼一望,虽觉心惊,但由于强敌势大,不敢分神,且前胸似受震动,隐隐作痛。
  因为红衣老怪如影随形,若一不慎,就将命丧杖下,血染荒山。
  两人这时同为强弩之末,虽能勉力相持,亦不过冀图侥幸而已。
  华山老人表面看来,不如铁头书生这般危险,但红衣老怪玉禅杖功力深厚,玉禅杖起处,即将自己“有相神功”发出之风雷掌力反震回来,两种功力狂飙倒卷,不仅劲道奇大,且威猛绝伦。
  华山老人陡觉窒息,眼看就将要命丧玉禅杖之下,不由心头一凉,那知蓦地近身压力一松。
  红衣老怪一声闷哼,斜刺里一道猛而不厉的劲风,带著银虹,逼得红衣老怪,踉跄退出数步。
  华山老人犹以为援手到来,正欲狂呼,抬头不禁楞愕得不知所以。
  原来是铁头书生驭气飞剑,渐失控制,虽以先天罡气逼退寒毒,但显然损伤甚大,因顾惜自己宝剑为上古奇珍,惟恐有失。
  当其指天划地,一收一吸之顷,飞剑虽被收回,但却转了一个弧形,也正好是红衣老怪劈到的瞬间。
  飞剑掠地见寒涛,银虹看夜幕,堪堪从红衣老怪面门划过,不仅快逾闪电,而且惊险绝伦。
  迫得红衣老怪踉跄跄暴退数步,飘飘五柳长须,竟被扫去数寸,才将华山老人性命保住,也不禁暗中叫了一声“惭愧”。
  红衣老怪那里吃过这般苦头,更不知铁头书生误打误撞,还以为这娃娃竟暗藏险招绝技,否则他自己面前一个黄衫怪人,武功高强,那还能救助旁人。故不仅怒,更是惊,也带著愧。
  正当红衣老人愧怒交加,尚未发作之际。
  忽然满山钟声响彻云霄,由缓而急,更由急促而狂鸣。
  这那里像寺中的晨钟暮鼓,发人深省,简直成为激战沙场中之金鼓齐鸣,凄厉而肃杀,使这荒山秋夜,更增恐怖与凄凉。
  钟鸣声中,又蓦见火光一闪,正是发自祖师殿与经楼之上,照得满山遍野,顿觉魅影幢幢。
  红衣老怪是闭著眼,也能熟知泰山方位,从这凄厉狂鸣的钟声中,如何不知自己巢穴有失。
  华山老人和铁头书生是在对面,更看得清楚,已知武林高人皆已齐集,说不定已扫穴犁庭,两人心中都是一喜。
  红衣老怪疯狂地一声大吼,震得四周树叶有如雨落,遥向两人猛施杀手,也不管已否伤得两人,竟暴身猛退,向山顶狂奔而去,四个护法也如影随身,疾驰而走,真是快逾飘风,行如迅电。
  黄衫老怪也于红衣老怪掌发之同时,猛施“寒爪冰功”后,亦如一股黄烟,奔向起火之处。
  华山老人和铁头书生两人都未忘戒备,故各能发掌相迎,但当“寒爪冰功”向铁头书生袭到时,则连退三四步,才稳定势子。
  华山老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说:“够老怪瞧的,不过我们好险……”
  话未说完,不料铁头书生竟苦笑一声,跌坐在地。登时面色泛白,双目紧闭。
  华山老人一跃而前,低声询问道:“贤契,可曾受伤了么?”
  词意间充满慈爱与关怀。铁头书生不仅未曾回答,脸上更无一点表情,直急得华山老人直搓手。
  华山老人为武林前辈,阅历经验何等丰富,岂因这轻微伤势而有所惧,唯因敌人环伺,且无一弱者,自己纵然耗尽真气,能救得这个武林奇葩,固无所惜,若敌人乘此暗中暴袭,两人将同时毙命,故双掌蓄势,耳聆目扫,向周围监视著。
  心说:“这里距敌人巢穴太近,不如找一处幽密处为他疗伤。”
  正欲弯腰扶起铁头书生跌坐的身体,两手尚未触及铁头书生时,耳边响起一阵清晰的声音:“老人,他此时动弹不得。”
  这声音清晰之极。
  华山老人气功也是精湛之极,但听刚才这种千里密传音功夫,显较自己为高,尚未辨清谁人。
  鼻中陡闻一股幽香,自己那双尚未收回的手,也受到一股无形劲力。
  华山老人惟恐敌人暗中袭击,自己站在旁边,竟然还任人施了手脚,这丢人现眼事小,铁头书生性命事大。
  这教他如何不十分惊觉,蓄势待发。
  说时迟,华山老人尚未抬身发掌,见身侧正站著一个美艳得比花更娇的少女,穿著白缎的劲装,背著一口上古奇珍的宝剑。显然是月中仙子,步下凡尘。
  任是华山老人狂放不羁,这时也是目瞪口呆,心说:“好险!若我开始替这娃娃疗伤,如今岂有命在。”
  且此人武功实已不弱,否则岂能这般迫近,尚未发觉。
  其实并非是少女轻功已到落地无声地步,而是华山老人一颗心全在铁头书生身上,未暇他顾。
  那个少女何尝不是急得心中如小鹿般乱跳,仅看那双闪闪星目,关切地注视在铁头书生脸上。
  见他两唇微张,双目紧闭,月光之下,更显得面色青惨泛白,似已伤得不轻。
  少女欲语还停,闪闪眼波中,已微现泪光,原来她正在自责,如果早些现身,他或者不致受伤。
  华山老人何等目力,当下心中如释重负。
  但话尚未问出,那是说:“姑娘尊姓芳名。”正在那一转念间,夜风中,月光下,又飘落一人,那人是蓝布僧衣,慈眉善目。
  “老人,久违了!”声落人至。
  华山老人早又面团团,笑呵呵,道:“圣尼好兴致,也来赶上这场热闹。”显然他早将刚才那阵紧张场面,忘诸脑后,接著又是一连串呵呵之笑。
  少女这时早扑入圣尼怀中,“师父!”仅叫得一声,下面却说不下去,想是女孩儿家,关心太过。
  来人正是海岛圣尼,带著若兰姑娘。当下圣尼虽面带微笑,倏然双目神光暴射,夜风吹起满头银丝,端地宝相庄严。
  回头对华山老人说道:“老人,那面情势十分迫切,请先行往援,我们随后就来。”
  华山老人看了一眼跌坐在地未起的铁头书生,意犹未尽地,似不大放心一走。其实铁头书生正在运气自疗。
  海岛圣尼也惟恐时间太长,铁头书生损伤过重,故身形微晃,立在铁头书生面前,面露凝霜,贯真力于右掌上,轻轻贴在铁头书生天灵穴上。
  这时铁头书生早已气纳丹田,陡觉一股热流自脑门而入,有如狂风激浪,怒涛淘涌,亦如长江之水,一泻千里。
  登时百脉舒畅,功力倍增,虽然身体仍感疲惫,酸酸地软绵绵的难受,尚未完全驱走,但已不似那般娇柔无力,面色亦渐泛起红色。
  差不多有一盏热茶工夫,海岛圣尼才收掌吐气,额上已微现汗珠,显然她已耗去大半真力,这也是铁头书生成就武林,千百年所未有之奇遇。
  因为海岛圣尼虽是疗伤,但铁头书生内功已届火候,即是未请圣尼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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