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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在两人心中,情愫早生,硬生生地分开,不仅非两人所愿,那里还能经得起其他刺激。
虽然铁头书生以最快速度来寻找若兰,但每到一地,也必稍作停留,尤其打听有否若兰经过,这一来,如何还能快得了。
待他到达这古城之时,因为他的穿著,那英姿,那步履间,充分显露出一种高贵不群的气质。
胖和尚早就盯上了,待铁头书生投店,他更在左近查访。
奈冤家路狭,他过去一个仇人,也倏然在此处出现,此人武功高不可测,尤以“无音掌”,无掌风,无异响,数十年来称道江湖。
胖和尚与无音掌,有过一天二地之恨,三江四海之仇。
胖和尚虽吃过无音掌不少苦头,但那已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最近无音掌的一个徒弟,却被胖和尚所伤。
两人虽然都非正途人物,但却已成为水火不相容,胖和尚见无音掌是冲著自己而来,才约定三更天在这松林内,见个高下。
无音掌自以为数十年,享誉江湖,那里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更自满口应允。
胖和尚待天黑之后,才出来弄些手脚,使得铁头书生醒来,他以一个有心人,自是对其微末之事,都非常注意。
但他还不大敢确定,铁头书生即为其寻找的少年,更不能确定他的武功。
好个胖和尚,果真思虑周密,几件细微末节之事,已断定此人即为大破千佛山的铁头书生无疑。
但如何与其接近,更欲使其陷入他的掌握,才使出“登萍渡水”轻功,越墙而入。
果然铁头书生毫无惊讶之色,虽然说得一声,“大师,你会飞呀!”但在一个有心人看来,如非此人有绝世武功,断无恁般定力。
胖和尚乃与其套近,并混充其长辈吃喝起来,又故意借题而走,才激起铁头书生少年豪气。
本来胖和尚还担心自己的鬼谋不售,及见铁头书生已纵身而出,而且快逾飞鸟,这才大惊,更深深窃喜。
胖和尚千万未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铁头书生扑到之时,即听得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正为胖和尚不在心中大忿,林中叹息,更引起他青年人特有的好奇心,正欲举步入林,胖和尚也就赶到。
更以林中有强敌相戒,并以来相救与师门有关之人为由,直弄得铁头书生如坠五里雾中了。
更使铁头书生深信这胖和尚是友非敌,可见江湖之上,真是奸诈百出,杀机重重,一个不慎,就将身败名裂。
但事情却又恁地凑巧,那“无音掌”赶到之时,也不查问情由,直认铁头书生为胖和尚掌腰人物,乃出语相讥。
铁头书生固然谦和,内心早已不满,真是误打误撞。
尤其铁头书生与胖和尚对问之下,更逼得无音掌,火高三千丈,其实这正是胖和尚的诡谋毒计,欲以两雄相决,自己坐收渔人之利,更是他借刀杀人的开始,想藉以掀起一场武林的腥风血雨。
当“无音掌”突然发掌,向铁头书生劈到之时,胖和尚惊喜各半,以为这个少年,必以真力相搏。
无音掌纵有超绝武功,绝不可能在数十招内,将其击杀,势必也落个筋疲力竭,那时自己举手投足之间,即可除去两个心腹大患,也可报仇雪恨。
不料铁头书生,武功已出神入化,那无音掌排山倒海之一击,则宛如扑在败絮之上,更以数倍之力,反弹回来。
因为他此际真力外泄,一时难于运集功力,而反弹之力,又较“无音掌”发掌之势,力道不同。
先缓后急,令人无法预防,故无音掌被迫退七八步,所幸他武功不弱,未曾跌倒,但内腑却也震得剧痛不已。
胖和尚既惊于铁头书生武功惊人,神力奇大。
但他既已混充而来,更欲藉此再笼络他一番,如果除掉无音掌之后,自己再借故一走了之,自有人来找铁头书生为仇。
那时再中间兴风作浪一番,依然可以达到目的。
他所以狂笑,因为他的诡计得售,也窃喜自己心腹之患“无音掌”从此在江湖中,再不得闻其名在。
但正当他咧嘴而笑之时,即被一连串金光击中,且闻知伤在七孔连环针之下,自是大惊失色。
铁头书生,心思本极精细,听那人发话之后,就声息寂然,所谓移祸他人,正是暗中点破自己。故欲查个明白,才出手擒住胖和尚。
而胖和尚此际,早已如待宰之羔羊,全身已在发抖,七孔连环针之剧毒,亦渐侵入内腑。
虽在铁头书生严词喝问之下,但他已是有耳不闻,有口难辩,因为此时他实在已无力回复。
按说“七孔连环针”虽集五毒之总和,但也要经过一盏热茶工夫,才开始发作,一时三刻之后,才化骨死去。
胖和尚伤在舌上,毒气早已顺著呼吸,侵入内腑,那种见血封喉之毒物,何如野火燎原,速即漫过全身。
何况胖和尚功力未集,也就更侵入得快。
虽然铁头书生握住胖和尚右臂,也可说正好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肥躯。
铁头书生见他鼓著一只怪眼,一言不发,正欲给他点颜色,蓦闻一阵蚊声响在耳际,听得铁头书生心头一楞,右手一松,胖和尚即跌坐在地,铁头书生在闪晃之间,已移开数丈。
原来在他耳际响起的是:“放手,他身上有奇毒,小心感染。……”
这人以“千里密传音”功夫告知铁头书生,当然这声音只有他听见。
他身在四指峰时,有过被人以毒雾包围的经验,故无形中警觉也增高,真所谓一朝经蛇咬,十载怕井绳。
但更使他吃惊的是此人千里密传音功夫,决不在恩师淮南子及海岛圣尼之下。
真正是齐鲁之地卧虎藏龙,慢说自己武功尚未至登峰造极,如这众多高手聚集,那时朗朗宇宙岂有宁日。
故铁头书生不仅感叹万千,也为著武林浩劫而忧心如焚,更担心与自己同练绝世神功的若兰,尚渺无消息。
正如海岛圣尼所言,两人分则势孤,合则功力倍增,其实他尚不知,他此时的功力又已有新的变化,正如长江之水,猛流激涨。
当他凝神静听,四围已寂然无声。
“静”,成为此时唯一特色,连自己的心跳,也能听得清楚。
胖和尚躺在地上已面无人色。
虽然铁头书生尚不明白他的来历,但依他的侠肠义胆来说,多少对杀死胖和尚之人存有芥蒂,因为终非出自君子之风。
真是好笑得紧,铁头书生每每在这种时候,就流露出若兰批评他的妇人之仁。
他确是宅心仁厚,从不嗜杀,甚至在千佛寺里,遇见那助纣为虐的红红大师,也仅仅毁去他的武功,使其略受微伤。
虽然在无敌尊者的施为下,火烧千佛寺,红红大师被他们活活烧死,铁头书生也大为不忍,更深悔当时不该废去其武功,以致无法逃出火窟。
他却未想到,自己是如何出险,更不问贼人如何对待自己。
这时见胖和尚横尸当地,他又好生不忍,但回头一望,无音掌早已失去踪迹,他究竟何时走的,自己竟未发觉。
铁头书生心下好生难过,因为他在旧礼教的薰陶下,养成了谦恭有礼的态度,但武功上却有非常的成就。
这不仅全凭著天生资质,奇佳禀赋,他更有别人千百年未有之旷世奇缘,故无形中养成了他自爱自尊的品德。
复以自己为当代数异人之徒,成就非常。
他虽懂得满遭损的道理,但目下武林中,能胜过他的,恐怕除那绝世高人之外,再无第二人。
故此时见“无音掌”竟自逸走,在他来说,无异给予当头一棒。
按无音掌的轻功的确是不凡,而铁头书生更自愧其江湖阅历太浅,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愧与恨交织著,使这朵武林的奇葩楞楞地呆立当地,听夜风吹动著树叶,秋虫发出了悲鸣。
他,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微的感叹,身形微晃,人已拔空而起,他还担心林中那声叹息,故欲迅速赶去。
放眼一望,这一片林海黑压压地,何止三数里,都是古木参天,合抱粗细。
他虽听胖和尚诡称林中有险,但也不由他不信,因为他明明听见林中的叹息,更有自林中打出的暗器。
但他少年傲性,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不仅自己心中不甘,更认为会大损师门尊誉。当下如“巧燕穿林”一般,飞身扑入。
虽然他前扑之势快捷无俦,但却以先天罡气护住全身要害,更将各大要穴闭住,显然他行事渐趋谨慎。
他身形好快,何如夜鹰扑食,亦若喜鹊登枝。
虽然从树叶筛落的淡淡月影,反映著这林间,树枝摇晃、魅影幢幢,置身其间宛似行经鬼域,好不怕人。
铁头书生纵有万千豪气,也不禁毛发耸然。
因为这林中,冷森森、阴沉沉,静得可听见自己的心跳,那落叶飕飕地响,树枝儿吱吱地发出一种怪难听的声音。
他似乎忍受不住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蓦地吐气开声,一拳击去,“铁拳惊四海”端地非比寻常。
但听得连声巨响,那株大逾尺径的古松,竟然当场被震断,当树倒枝折之时,更是乱成一片。
不仅林中荡起一阵回音,栖息在枝头的夜鹰也被惊得嘶放出阵阵长鸣。
而白影则已倏现乍没,早已离去数十丈,连人影和面貌也无法辨明,以他轻功之高且驭气于飞之故,何异陆地飞行。
看看林海将尽,林中叹息之声迄未再闻,连任何可疑迹象亦未发现。
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也不觉微微发热。
因为他刚才穿林而过,未免太过于谨慎,好在无人看见,否则岂不被人齿冷为胆小如鼠之辈。
想著想著,脸上真有点红了。
待出得林来,眼前顿时开朗,这一片平原,长得寸长的青苗,远望去,正是一幅夜色田园图画。
铁头书生立身林边,回首瞻望林中,不禁目瞪口呆。
就在他刚经过的古松之上,坐著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