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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的轻功,不如自己,且方便铲,既长且重,施展更不若自己金箫之灵巧,顿时精神大振。
当一声呵呵之声,金箫起处,如漫天花雨一般,耀眼金光,刺人眼目,攻若奔雷迅电,守似江海凝光,好不怕人。
催命无常也陡然招势一变,方便铲虎虎风动,身形起,有如喜鹊登枝,登时也就只见铲风和人影,直将南阳羽士裹在中间。
南阳羽士见这斯武功显已不弱,且招式诡异,每当他金箫点到,却不期然而滑落,真是仅仅毫□之差。
而催命无常却若无其事一般。
虽然催命无常面色凝重,但却四下都能贯注,因为环立在他周围的人物,不仅无一弱者,且都是自己死对头。
催命无常不愧为老奸巨滑之辈,冷笑声中,逐渐向那红衣姑娘身边退去,显然他已看清,只有这面功力最弱。
且红衣姑娘,总还与自己有点渊源。
铁头书生见南阳羽士,恶斗这个鬼魂般人物,心中早已不耐。
但他又不愿出手相助,那不仅有失他一代衣钵传人身分,就是对南阳羽士而言,也大不光彩。
故他那不安的神态,早已显于形色间。
海岛圣尼虽耽心爱徒的安危,但她想作个妥善的安排之后,再行离开,故也迟迟地,未作决定。
这时催命无常,已退至红衣姑娘身旁,倏地身形倒去,人如流星赶月一般,将红衣女轻轻挟起。
晃身间,就进入林中。
南阳羽士一声虎吼,金箫起处,人也掠地纵起,但却迟了一步。
催命无常起落间,已在数十丈之外,眼见著越去越远,好快!似飞鸟,似飘风,但飞鸟实不足以逾其疾,飘风亦不是恁地无形无影一般。
铁头书生相距最远,虽然以他的轻功,尤其他已臻以意会形,以形动念,所谓心随意转之间。
不知道他却为什么,如钉子钉住了一般,未曾移动半步。
梦云师太虽有心去追赶,见海岛圣尼兀立未动,也就未便纵起,虽然她几次欲言又止者再,但最终还是叹出一口气来。
海岛圣尼似已洞悉其肺腑一般。“师太!魔头们居心叵测,红衣姑娘虽被他带走,决无性命危险,说不定正是贼魔们诡计。”
南阳羽士追了一程,一见红影已经渐去渐小,他虽施展轻功至极限,却总是差上一大段距离。
这位江湖游侠,不仅不服这口恶气,且连损带骂地,猛力追赶。
恁地作怪,那斯还挟著这么个大人,起步之间,总是摇晃不定,故旋身处,更是带起一阵轻烟。
南阳羽士此际也有点楞然了。
这斯显然有些邪门,否则没有追赶不著的,虽然他已极力之所及,但愈追愈远,终于红影一晃而没。
楞楞地,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估量著,怕不有了十来里,但还有海岛圣尼等人,正在四指峰下。
尤其想到还有个若兰,也是失踪。
一想到若兰失踪,也就暂时忘记一切,虽然他今日丢人现眼已经到家了,但还忍著这口气,懒洋洋地,向原路而返。
不知他心中有事,还是当时未曾注意道路。
差不多走了一顿饭工夫,仍然未曾到达,且田野里,老农阡陌于途,他不愿再施展轻功,以免惊世骇俗。
越走越远,不仅见不到四指峰的影子,但见一片沃野,何止数百里。
南阳羽士虽然一向狂放不羁,此时也是满头是汗,心说:“我今天在贼人跟前丢人现眼,已经够难过了,现在连自己人也找不到,这真从何说起。”
再展眼四顾,他自己也楞住了,原来他已立身在黄河之滨,遥望著滚滚浪涛,那巨大的木舟,十数人操渡著。
虽然行走甚缓,但那乘长风,破万里浪的趋势,却也惊险,尤其还得采取很大的角度,才能按预定目标,到达彼岸。
木舟来开燃待,乘客也一批批地,来来去去,从来也无一次空渡。
南阳羽士呆呆地,一言不发,是感慨,还是别有心事。
忽然,向上望去,见无际的白浪滚滚而下,当下也不觉浩然一叹。“怪不得有人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原来就是如此。”
顿时又是一阵呵呵之声。
果然不愧为江湖游侠,更不愧被誉称领袖江南人物,心胸豁达,毫不为这些小事所羁绊。
本来他追丢了红衣姑娘,原欲回去找齐海岛圣尼等人后,再作计议,不料又走差路程,就是再折返去,人家怕不早走了,也只好将错就错。
就是因为他这一误打误撞,才又找出许多枝枝叶叶,甚至这一条老命,也几乎赔上了……
且说铁头书生,一见南阳羽士追赶催命无常之后,他对那红衣少女,也发出淡淡的歉意。
他想到催命无常,曾对红衣少女施过毒手,那时若非海岛圣尼出手相救,怕不当时立毙掌下。
当然此时被他挟持而去,就是不立时收拾,也必慢慢折磨而死。
这姑娘虽生长在魔窟,却是天真纯洁,对自己的感情更是特别,尤其那一双梦样的眼波。
想著那梦样般的眼波,铁头书生脸就发热,心也狂跳,好似要跳到口腔来一般。
海岛圣尼又是短短地,一声轻喟。
铁头书生这才一跃而前。“师父……”下面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显然他这时,也是感慨万千。
海岛圣尼见他沉吟不语,也就面容一整,道:“信儿!此间魔头们,或将暂时隐息,据那红衣姑娘所言,魔头们此去,将以秦岭为根据地,如果其羽毛未丰,势力未成,或将不致挑□……”
半天,才缓缓地继续说道:“你兰妹妹,身怀奇书,且你二人武功,未至登峰造极时,分则力弱,应速去将她寻著,否则……”
下面的话未曾再说。
但声音有点嘶哑,铁头书生不禁微一战颤。
忽然,海岛圣尼又凄凉地一笑,道:“我与梦云师太即赴海外,约有半年停留,那时你们可在洛阳附近相候。”
说罢,一拉梦云师太,两个身形同时掠起,转眼间,就是一二十丈之外。
铁头书生本有一肚子的话,欲向海岛圣尼述说,见她已掠地纵起,连拜别也来不及,令他好生惆怅。
这时,大地顿归静寂,残枝秃叶,碎石灰沙,恶斗的痕迹,依然在目。
四指峰,也静静地矗立著,草黄,树叶更黄,但被满山大火烧过之后,连黄叶也不复存在,光秃秃地。
只有那崖石,那绝壁,更显得险阻,奇绝。
蓦地,一阵风来,吹来阵阵幽香。
这幽香,好似曾经闻过。
铁头书生心中不觉一动,心说:“莫非兰妹妹还隐藏在这附近,我不若再仔细寻找一遍。”
当下身形一晃,几个起落,又扑向四指峰而去,这峰端地奇险,无一插手处,更无一落脚之处。
但见他身似游龙,起落之间,就立刻升高三四丈,提气再上,何消几个停留,就到达奇峰。
昨晚,此间全被云雾笼罩,且那时天色又黑,对魔头们的暴袭,犹得处处提防。
这时,阳光普照著大地,万里晴空,连云彩也远远地散开,一望著无际的原野,他再不是五大夫松下,那个念著李后主浪淘沙的铁头书生了。
虽然时间是恁般短暂,但变化得太快。
他经过了几个高人的琢磨,更遇见了绝世奇缘,他的武功也天天在变化著、进境著,一如长江之水,汹涌不绝地流。
看他立身在奇峰上,睨视著大地,遥望著云天,似在作著无声的感叹。忽然,吐气开声,右拳挥去。
登时狂飙陡卷,一阵天崩地裂之声,响成一片。
那一方长逾五六尺,高约丈余之巨石,登时被折为两段,故震得一声巨响,群山也同时响应,回音历久不绝。
他好似舒了一口长气,也好似唯有如此,才能发泄他这时的郁闷般。
好半天,响声过去,大地又恢复了寂静,铁头书生睁著一双星目,张望了好一阵,终于垂下眼。
但迅即闪过另一个意念,当即震地飞起,降落的姿势,美妙之极。
他的手偶而一起一落,似穿花之蝶,亦似织柳之莺,他那白缎的劲装,反射在这艳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几个飞扑间,又立身在那松林之外。
他更不再作停留,因为他此时唯一的渴望,就是见著兰妹妹,更要问明她,究竟为著什么先行走开?
想是傻哥儿,还没有体会出,他的兰妹妹已在闹著酸酸儿,而且现在正是芳心欲碎呢?
其实男女间的事,有时是无法理喻的,尤其在情人的眼中,什么也不能存留。
因为当他们自己情愫已生时,那时对别人的存在也毫不关心,这个宇宙、这个世界、这一切的活动,都是为他们两人。
唯有如此,才是天地间的至真、至善、至美。也才是人类情感最完全的表露。
故一般坠入情网中的男女,都会自己编织著一幅梦样的图画,这中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才配成为幻梦中的角色。
如果这幅美丽的、多彩多姿的、如幻影一般的图画,加入了其他部份,那就将成为水火不相容的现象。
甚或拚掉性命,也必须来保有这完整的画面,并使其能永久不变,这在年轻的男女中,尤其初坠入情网中的人,表现得更为激烈。
以一句时髦的话说:“爱情是自私的。”
岂止自私,而且是近乎专制的自私。
故当若兰发现另一个女人,而且容貌也是那般美若天仙,缠上了她的信哥哥,那里还会去分析、思考,早已气得混身发抖,终于一怒而走。
“走”,要她一走了之,这是多么困难,更要她如何放心得下。
虽然她却以一走来摆脱这为情所困扰的现实。但她的心,却依然紧紧地系在信哥哥身上。
因之下得奇峰,却是缓缓地走著,也是那红衣姑娘太过痴情,急急地赶来。
若兰正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心说:“若不是你这贱人,我怎会落得如此。”她其实也无意伤人。
不过是气不过,想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