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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思本极精细,这个意念,也不过一闪而逝。
抬头见著玫瑰红的姑娘,仍然站在自己数丈之外,脸上时而喜,时而忧,时而怒,各种表情在迅速地变化著。
倏地,星目一掀,脸上虽无笑意,但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是芳心直跳。
“敢问姑娘尊姓芳名,为何与老怪们……”
说到老怪们,忽然止住,因为他想从这姑娘口中探听一下此峰秘密,故欲拉拢她一番,当下不觉脸上一红。
虽然夜幕低垂,但人家岂看不出他那尴尬之相,尤其那还似娇羞之状,直令那姑娘心中想笑。
心说:“还是个大男人,竟是恁般面嫩。”
她也就一呶小嘴,“哼!姑娘是天上掉下来的,没有姓,也没有名……”
她的话说得虽冷,但发自那可人儿的口中,只觉得那是刁钻,是顽皮,也带著几分天真和娇憨。
铁头书生闻言,不禁朗朗地笑道:“树木花草,尚且各从其类,人岂可无名无姓,以姑娘惊人武功,绝代风华……”
说到此处倏然止住,一双星目望著那姑娘,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这个一如雾中美人的秘密。
也好似欲探视这悬崖一奇峰的诸般布置。
那姑娘闻言,脸上早已展开了花般笑意,岂止脸上在笑,心中早也乐开,直笑得那梨涡儿,深深地,圆圆地,久久未曾平复。
但随著又是霞飞两颊,头也低著,芳心也扑通扑通地狂跳。
因为她一双杏眼,正好接触到铁头书生如火一般的眼神。
那里不是棱芒,也不是冷酷,而是那么柔和,安静,如火一般,灼灼逼人的光辉更好像要将别人熔化一般。
这眼神第一次就偶然遇见,只是那是一瞬之间,而现在是这么的近,“哎呀!俏冤家,真个是……”
这教她那里敢往下想去,这羞死人的事,但又不能禁止自己的眼睛向他看去。
但一接触到他那一双眼睛,芳心儿也就更跳,双颊也就更如胭脂深透。
尤其听到俏冤家亲口说出“惊人的武功,绝代的风华”心中更是十分受用,一颗心也从半空中收了回来。
但自己的身体却顿时软绵绵地,飘呀飘呀!好似腾云驾雾一般。
那玫瑰花般的笑容,配著那玫瑰红的衣饰,却也真像玫瑰仙子一般,娇媚之极。
铁头书生朗朗之声又再响起,似管弦之乐,也似金铁之声,令人心动。
“据在下所见,姑娘适如深谷中的幽兰,是恁地出尘脱俗,武功也必定得自高人指点的。……”
半天,又继续说道:“无敌尊者师徒挟奇异武学,正欲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武林大劫,这不只是少数人的宿仇恩怨,恐怕整个武林将陷入腥风血雨之中。通天行者与之狼狈为奸,若不早为之计,那时,朗朗乾坤岂不任由群魔乱舞了。”
说时,一瞬也不瞬的看著那姑娘。
这次她不是霞生两颊,而是面色转为苍白,眼中也微现泪珠。
颤颤地道:“你说什么,我爷要与无敌尊者他们掀起一场武林大劫。”她声音虽微微发颤,但似不大相信。
铁头书生反朗朗地笑道:“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况此为武林大事,岂能戏言。”
他的话,说的坚定、沉著,而且十分严肃。
那姑娘心中不觉一寒,但那凶霸霸的个性,从不屈服于任何环境下。
此时,这双能溶化人的眼神,已使她的芳心一直在跳。
又因为她天真无邪,虽不懂得武林中的恩怨,但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和那任侠尚义的情怀。
故她心中骤然间就是数种不同的感觉,这教一个纯朴天真的少女怎么担当,但她却有了另外的决定。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的歌声,是凄厉、豪壮,而且也令人一掬同情之泪。
那歌声越来越近,而且每字每句,都扣人心弦,不仅铁头书生为之动容,就是那凶霸霸的红衣姑娘,星目上也泛起了泪珠。
陡然间,那歌声又转为悲怆之情。
但听得那高山流水,天马行空,如泣如诉,仅是那弥漫在空际的歌声,大地也为这歌声所陶醉。
这时,那曲调忽然又转成了一种十分悲苦哀怨的情词:
“秋风起,黄叶落,黄叶落无声,黄叶落无声。
恨秋风凄厉太无情,晨露难承,晨露难承。
沙场上,战鼓鸣,战鼓响咚咚,奈何声断鼓还停。
看金鼓频催,旌旗摇晃,阵阵烟尘,烟尘,烟尘。”
“小时候,谁记得,谁记得幼时情。
父被杀,母被擒,父母身首无处寻,看天涯海角,恨苍天太无情,恨苍天太无情。
尤记得,那日秋风起,慈母扶儿出,看红叶儿飘,望黄花儿瘦。
怎知道,韶光还倒转,人比花娇,人比黄花瘦。
啊,飘泊无定,何处容身。……”
歌声倏然而止,但弥漫在空际的,却是那久久不散的悲怆气氛。
那著玫瑰红衣饰的姑娘,早是满面泪光,一如带雨梨花。
铁头书生也被这歌声激起那如虹豪气,那除恶务尽扫荡群魔的决心。
当下不自觉地一声虎吼,好似欲藉这吼声,来发泄心中的积闷,也欲藉此来表达他那嫉恶如仇的心怀。
那姑娘被他这吼声,惊得花容失色,犹以为他又将要施展出凌厉的手法,故忙聚气而待。
及见他仰首遥望著云天,毫无异样,甚至对自己的存在,似也毫无所觉一般。
这实在引起她大大的反感,因为她那刁钻的个性,是素不饶人的。
但男女间的事,又是恁般地作怪,越是得不著的,总是千方百计的去求,越是寻不见的,更是不惜任何代价。
面前这个俏冤家,在她眼中,早已填满了她的心房。
虽然他这般冷冷地,但那双灼灼逼人的目光,那秀挺俊拔的面孔,那如玉树临风般的英姿……
总之,他的一切,已集天下精华于一身,更有那天惊石破的武功。……
这如何不使她芳心暗许,甚至就似溶化了一般。
见他在一声巨吼之后,虽震得群山响应,鸟兽也因之惊起,他却愕愕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莫非他有著一段伤心往事不成。
真是好笑得紧,铁头书生这一突然的举动,不仅是令她惊奇,而且也泛起丝丝的关怀来。
虽然他曾亲手击伤过老怪,也曾将她击倒数丈之地,她不仅一股脑儿,忘得乾净。此时更将一缕情丝,放在这俏冤家身上,宁非怪事。
何况他们连彼此姓名都不知道。
“静”成了此时特有的本质,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楚。
忽然那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喂!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武功跟谁学的,为什么这般高绝,出手就可伤人。”
说时,早已轻移莲步,走到铁头书生身边。
那幽香随著夜风,又已扑入铁头书生鼻管,虽然令人陶醉,但他却不期然地,退开三四步。
那姑娘两颊一红之后,又响起银铃般的声音,“你年纪这么轻,为什么与我爷爷结下了仇恨……”
铁头书生回头望了姑娘一眼,才冷冷地笑道:“我与你爷爷毫无仇隙,不过你爷爷称霸武林,同整个武林人结仇。他们将济南府附近,设置得如剑海刀山般,这里不也是被他们布置得如龙潭虎穴一般。……”
忽然他止住了话语,看了那姑娘一眼,才继续说道:“姑娘对这座奇岩,比在下更为清楚,还用在下来说吗?”
那姑娘闻言,心下也微一战颤,但又迅即恢复镇静,足证此女虽然天真可爱,江湖阅历亦已不少。
铁头书生又说道:“在下姓唐名威信,来此不仅欲制伏两怪,更欲寻找一位师执辈,人称南阳羽士的。
姑娘如果赐以薄面,就请离去,如欲硬加阻止,也请恕在下放肆。”
他的话斩钉截铁,毫无半点余地。
那红衣姑娘登时花容失色,芳心片片粉碎,暗骂道:“冤家,我对你已是恁般将就,难道你无半点情意。”
当下也就冷冷地笑道:“既然你自恃武功高绝,我就看看你是否真有三头六臂。这峰,这岩,这洞,我倒要看著你进去,再看你出来。……”
她那声音虽然冷冷地,但依然充满了感情与关怀。
铁头书生还有什么听不出的,面前这位姑娘话中对他的暗示,何异说出了峰上、岩下、洞中的许多秘密。
他此时的武功,岂惧于这轻轻细语,就算摆在面前的是铜墙铁壁,龙潭虎穴,也必得走上一趟。
何况面对一个陌生的少女,那能露怯。
故星目中微投以感激的一瞥之后,又朗朗地笑道:“在下既然来此……”
那红衣姑娘,不待他说完,接著娇笑道:“既然来此,就必须弄个水落石出,是也不是。
不过嘛,这儿虽说不上龙潭虎穴,我看凭你一人之力,是休想在这里讨得半分便宜,你也一定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我的话,言尽于此,恕我失陪了。”
说罢,竟如飘风一晃,就向左侧纵去,几个起落,顿即失去踪迹。
铁头书生楞楞地,呆立著,细嚼那红衣姑娘的话,她的话说得十分明显,虽然语带娇嗔,他却无动于衷。
但话中的暗示,尤其说到暗箭难防,显然她已说明了这里的巧妙机关,更提醒了自己,谨防暗算。
故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这姑娘,既是通天行者的孙女,为何偏心向著自己。
因为铁头书生,心胸正大,又非好色之辈,虽然同若梅若兰二姝相处过,两人又都如花中仙子般。
论性格,都赛似昂藏七尺丈夫,其中尤以若兰同经历过生死患难,两颗心早已融为一体。
这个身著玫瑰红的姑娘,那眼神,那娇羞,那关怀,那暗示。
铁头书生就是木头人,也体会得出,无如他情有独锺罢了。
否则在泰山时,对柳若梅的冷落,造成她坠崖惨剧,几致成了铁头书生终生之遗恨了。
虽然闻知有高人相救,但时间、空间,对人的藩篱,却是何等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