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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怡簇簇眉，“程自牧还不消停？
王林远点头，“程自牧虽脑子不灵光了，不知为啥，天天粘着小七，小七走哪里他恨不得就跟到哪里，把小七烦的够呛。今天他到商记来，程自牧竟也跟了过来，就在商记门口坐着等他，看小七的眼神，就跟等肉骨头的哈巴狗似得，让人看了好气又好笑。”
蓝怡摇摇头，怨不得上月末她去商记开会时没见着小七，夏重潇说他忙着，估计也是被程自牧缠住，脱不了身吧。
蓝怡忽然觉得心情有些烦躁，怎么喂了程自牧药之后，反而像是成全了他一样呢。
“吱吱~”院里传来刀疤猴的叫声，听起来颇为兴奋。蓝怡放下画了一半的山水图，起身到院子中去。
刀疤猴蹲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见蓝怡出来，便用尾巴卷住树枝，手舞足蹈地来回晃着。蓝怡看它手中的一小段人参，嘴角抽动，这厮，是来找自己换东西的，难怪心情这么好！
“真的找到人参了，不错，不错。”蓝怡笑呵呵地伸手，“给我看看？”
刀疤猴一撒手，人参掉在地上，于燕捡起来递给蓝怡。蓝怡看着断了的须根和上边被啃的牙印，觉得十分可惜，“挺好，你们也吃人参么？”
刀疤猴吱吱叫了两声，满是催促。
蓝怡点头，“去吧，西院的黄瓜你随便吃，待会儿走的时候再给你装一袋子带着。”
刀疤猴满意地一晃尾巴便蹿到西厢屋顶上，去了西院。蓝怡拿着人参去交给贾氏，“瑶姨，你看看，还能用么？”
贾氏惊喜地接过，用帕子小心擦拭着，“真的采来了，不错，不错，这根也有十年了，还是新鲜的，能用。”
她把人参放在旁边，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桃儿，待会儿给刀疤猴看看这种药材，看它能不能寻得到。”
蓝怡接过看了，这草药她认得，乃是何首乌，不过，“瑶姨，你这何首乌的根，画的也太大了罢？”
贾氏抬起微垂的浓密睫毛，眨眨眼笑了，“你没发现刀疤猴找来的这根人身，跟你画给给它的一样大么？我把何首乌根画大一些，是为了让他照样寻一个来，小的咱们屋里就有，不必麻烦它。”
蓝怡恍然大悟，又去看贾氏桌上的几张图，药材的关键部位，果然一个比一个画得大，她呵呵笑了，“人尽其用，物尽其才，这一点，我不如瑶姨。”
贾氏笑得也颇为开心，“又错了，是‘猴尽其用’。可惜了刀疤猴只吃生食，若是它肯吃熟食，便更好办了。”
贾氏的厨艺，是非常好的。蓝怡看着门口抱着大黄瓜啃得陶醉的刀疤猴，非常不厚道的笑了，“瑶姨，你画这么多利血生筋的药材，是要做什么？”
贾氏笑容中，多了些蓝怡看不懂的东西，轻轻道，“我自有用处。”
刀疤猴吃完两大根黄瓜，向蓝怡吱吱叫着，蓝怡让于燕和文轩又给它摘了几根，用草编了袋子装进去让它拿着，又给它看了贾氏画的何首乌，“带回去吃吧，下次用这个来换哦，看清楚，要这么大的，不能啃坏了，可明白了？”
刀疤猴仔细看了看，又从地上拿起捆好的黄瓜抱在怀里，冲着蓝怡吱吱叫了两声。
蓝怡点头，“嗯，回去吧。别让人瞧见了。”
刀疤猴还不走，又叫了两声。
蓝怡看着它横着一道疤的酷酷猴脸，想了想，“你还有事？”
刀疤猴点头，吱吱叫了两声，窜到房顶上回头看着蓝怡。
“娘，刀疤猴有事，让跟着它一起去呢。”文轩颇懂刀疤猴的肢体语言，解释道。
蓝怡看着也像，“去把你水秀叔叫来，让他跟去看看。”
便在这时，雷晋走了过来，笑道，“我去瞧瞧吧，这小猴子，倒是颇为有趣。”
刀疤猴见到猛地低头看到雷晋，马上炸了毛，在房顶上横蹿出两丈远，瞪大眼睛看着他，表情甚是惊恐。
蓝怡不怀好意地笑了，“三哥，刀疤猴好像不想让你去呢，它很怕你。”
雷晋摸了摸鼻子，不解道，“怪哉，它怕我作甚？”
跟来的柴云曦幸灾乐祸地笑着，“雷晋，没想到你的魅力，也有不灵光的时候。”
蓝怡捂嘴直笑，“小三嫂，刀疤猴是公的，且人家已经有两个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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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四章 救一个人
“哦~”柴云曦以团扇遮住脸闷笑着，“改日定要抓只母猴子来试一试。四妹，你不晓得，我养了只小母鹿，每次见了雷晋都跑的十分欢快呢。”
“三舅母，不能捉母猴子，你捉了母猴子，刀疤猴会生气的。”文轩一本正经地抬头对柴云曦道，“母猴子，都是刀疤猴的老婆。”
柴云曦明亮的水眸看着文轩，咯咯笑着，“是么，这小猴子，倒也花心。文轩放心，三舅母不捉它的老婆，从深山里再捉一只小猴子出来。我的别院里有只满头白毛的小猴子，漂亮得很，刀疤猴定喜欢，下次来时给它带过来瞧瞧，看这小猴子会不会为了美色移情别恋，呵呵~”
柴云曦身后的护卫看看屋顶的猴子，又看看前院房顶上掀起的石片，低下头不说话。刀疤猴因为房下人多正紧张着，见水秀来了，马上吱吱叫了两声，抱着黄瓜蹿了出去。水秀也跟了出去。
柴云曦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托腮看着蓝怡绿油油的菜园子，笑眯眯道，“四妹，我也摘根黄瓜来尝一尝，可好？”
柴云曦身后的小丫鬟顿时双眼瞪大，一脸惊恐地看着菜园里的黄瓜。
蓝怡拿眼神询问雷晋，雷晋温和劝道，“生的吃了怕肠胃不适，晚膳时摘两根去做菜吃罢。”
柴云曦不满地嘟起红唇，看着雷晋，似是命令，又似是撒娇地道，“晚上你陪我一同用膳！”
雷晋摇头，“晚上，我还有事。”
柴云曦眸光一转，又落在黄瓜架上，赌气道，“那我现在就要吃！”
柴云曦身后的小丫鬟不住地向雷晋打手势，求他劝住公主。雷晋无奈地看着坐在小凳子上赌气的小小一团，这是他惹不起的小祖宗，“是真的有事，不若你晚上留在这里跟四妹一起用吧，让她陪你，可好？”
柴云曦抬眸，用会说话的双眸看着雷晋，见他不肯松动，才欢快道，“准了。”
蓝怡也乐了，“小三嫂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先去备着。”
柴云曦看着雷晋离去的背影，颓然地趴在石桌上，“家常饭食便好，四妹，雷晋他，平日都是这么忙么？”
蓝怡让于燕带了文轩去玩，才坐在柴云曦对面，轻声答道，“能者多劳吧，三哥要教书，看学生的课业，村中里正也常有事请他帮忙，无课时他又常入山转一转，是满忙的。”
柴云曦抬眼看着蓝怡，看得蓝怡心里毛毛的，她才性趣十足地问道，“四妹，你没去过京城，不晓得雷晋的名气有多大，不晓得京中有多少女子倾心于他。可他，却对谁都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不肯让人靠近半步。四妹，你是除了国公夫人外，唯一一个能靠近他的女子。能同我说一说，你与雷晋，是如何相识的么？”
蓝怡微笑，“三哥不止是京中受欢迎，村里的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也很喜欢他的。我与他相识，也是因为诗词的缘故……”
柴云曦听完，眼角耷拉下来，若小奶狗般可怜兮兮地拨拉着桌子上的茶杯，“又是志同道合么……四妹，最不懂的你们这些文人的风雅推敲的恶趣，用这个字与用那个字，就差了千里了？能说明白便是了，那般死板做什么！偏生的，雷晋就喜欢这些，为了讨他欢心，我咬牙跟着太傅学了好些个无用的东西，背得头都痛，便是这样，他也未对我另眼相看。若非我仗着身份逼着，他每次都逃得远远的！”
蓝怡默默听着，给她斟了一杯温水。
柴云曦看着微漾的水面，又慢慢地道，“我晓得，他不喜欢我，却也不觉得我讨厌，所以我才厚着脸皮凑上去。四妹，我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又有母后和皇帝哥哥的默许，虽圣旨未下，但谁都晓得雷晋是皇家为我订下的夫婿，没人敢打他的主意。我便也这样心安理得的等着，等自己及笄了便下嫁于他，作对神仙夫妻。”
“可三年前，他忽然抛开京中一切，消失地无影无踪，我求皇帝哥哥替我找他，可母后说，让他四处走一走也好，这样他才晓得我的好处。可是，三年了，我觉得他没晓得我的好，反而觉得这里好，想学那些闲云野鹤，元离朝堂，乐情山水一辈子。四妹，来了这两日，看了这两日，我觉得心里更慌了，或许，我真的留不住他了。”
蓝怡看着柴云曦不住颤抖地浓密睫毛，心中叹息一声，这小丫头看着活泼无忧，没想到也想了这么多。
“小三嫂，若真是留不住他，你要会放手么？”
柴云曦撩起睫毛，目光威严坚定地看着蓝怡，“不，我绝不放手，绝不！若是谁敢挡在我与雷晋之间，是人杀人，是佛杀佛！”
蓝怡笑了，还真是气势十足呢，“既然如此，就不要放手。三哥看似温和，其实性子也十分执拗的，你不妨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他在坚持什么，想要什么，然后试着理解他，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柴云曦苦笑，“不能谈，只要一谈，他便会把话说死，让我黏也无法黏着。他想什么，我也晓得，不过是我的身份罢了。可我能如何，总不能为了他，便要抛了父皇母后，抛了家……”
蓝怡看她想得这么明白，便好奇问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柴云曦茫然地看着蓝怡，“我也不晓得，自我记事起便喜欢他了。我也想过，若论样貌，才学，品性，比他出色的虽少，但若我要，一句话便能找来一群，可我就是只想要他。”
这边是真的爱了，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但就是非君不可。蓝怡默默地勾起嘴角，小公主冰雪聪明又如此执着，三哥，逃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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