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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受伤,程老爷子又怒又心疼,特把程家三家好铺子送给他做补偿,让他开心,还狠狠骂了程自牧,言他照顾幼弟不尽心,让他跑到偏远的野村看花。因为顾着周老爷子的身体,小七也没把受伤的真相告知周老爷子,这次算便宜了小蒋氏。
小七心中冷笑,不管程自牧装得多关心他,只要涉及到家里的生意,他必定明里暗里的阻挠,不许自己出头,“我饿了,要吃饭,慢走不送。”
程自牧没多说,站起身潇洒离去,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来青山商记的事情,小七并不知晓,否则他就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了。
还算蓝怡那帮子人有点良心,知道让小七安心养伤!这样他动起手来,更不需要客气了。
第六七七章 扦插繁苗
又过了一月,天上仍旧无一片雨云,滴雨未落下,太阳更是一天比一天的好,黄县之内的土地,越发干渴了,没浇水的坡地土皮已干裂,枯黄的麦杆直愣愣地竖在土块上,毫无生气。路两边的杂草有蔫蔫地趴在土皮上,比往年九月霜打过的还难看。蓝怡深吸了一口干燥的空气,看着面前又降了一截的花溪水,心中烦躁不已。
就是这样的花溪水面,还是因为不少人考虑了每亩百文的浇地成本,选择放弃浇高处的坡地,省了水的结果。田里的庄稼枯死了,便没了盼头,村里已有不少户的男丁到城里做工赚些苦力钱买米。而此时的米价,又翻了一倍!
蓝怡由于燕扶着往山坡走,看着浓绿的牡丹心情才渐渐好些。旁人可以抛了一季的庄稼没什么,但是她们上坡上的牡丹却不能不吃水,花季过了后,在赵尚景的指挥下,她们按着往年的分量给牡丹施花后肥,浇足了水,所以牡丹园里依旧生意盎然,让人觉得舒心。也是因为南东北三面上坡上一排排整齐的绿叶牡丹,使得北沟村看起来比旁的村子多了生气。
不过,这些生气,还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因为,牡丹也上病了,细看就会发现叶面上斑斑点点的黄点,叶边也有干枯,又一批病叶要被摘除了,绿色,又会减少几分。
“赵大叔,您看这叶真没救了?”蓝怡被于燕扶着,到低头配药的赵尚景面前,不死心地又问道。
赵尚景沉默的摇头,闷头配药,他心里也不好受。赵尚景的妻子齐氏搬来小凳子,扶着蓝怡在门前的树荫里坐下,宽慰蓝怡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离药近了。牡丹摘叶没事,新的还能长出来,几天的事儿就齐了。”
蓝怡勉强笑笑,“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就是急躁地很,难安下心来。”
齐氏颇有经验地讲道,“怀孩子就是这样,我怀着我家二小子那会儿,占火就着,天天恨不得找人打架,等过了三个月就好了。”
给父亲打下手的赵苗听了,露出终于明了的夸张样子,“我啥自己脾气咋这么不好,原来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蓝怡和齐氏呵呵乐了,气氛顿时好了不少。赵尚景配好药,犹豫了一下对蓝怡道,“周二嫂,这要不止要喷,还要根灌,你看?”
蓝怡微笑点头,“没事,我去二叔和里正叔商量一下,该怎么浇咱们就怎么浇。赵大叔,村北坡地里的番薯秧,还得劳烦您去帮着看看,能用点什么药才好,叶子都被虫啃花了。”
说起番薯来,蓝怡格外心疼,今年田里绿色少,虫子都盯上了鲜嫩的番薯秧,捉完一遍又一遍,怎么都捉不净。蓝怡恨不得支起窗纱,把三畦的番薯都罩进去。
赵尚景点头,他摘下来尝过,番薯叶的确比一般的庄稼叶子好吃,这东西也子多长得也快,听蓝怡说又是地下结果的,若是寻常的瓜果,赵尚景一定会说生虫便让它吃去,也没什么影响,但是这番薯却得格外上心才是,因为这可是宝贝,连县衙的大人都跑来看过好几趟,若不是蓝怡拦着,他们恨不得派几个衙役在田边守着才安心。
赵尚景的大儿子赵根看着蓝怡眉眼间没有愁容,便大胆问道,“周二嫂,我看那番薯藤长的长,藤条下边生了虚根,这个能剪下来扦插繁苗么?”
赵尚景手上动作一顿,没斥责儿子,依旧低头干活。蓝怡心中一喜,赵根在照看庄稼花卉上,的确上心又有些灵性,“既然生了根,应该能,我记得书上也这么写过,不过扦插是在芒种前后。你先剪下几根藤来种上试试,看水分和埋土深浅多少合适。”
赵根惊喜异常地点头,“多谢周二嫂。”赵尚景两口子也是满脸感激,这番薯是好东西,若是在这繁殖技术上赵根能搭把手,对他的日后发展大有好处。
蓝怡微笑站起身,“还要那片西瓜,你们若是有空,也可以多去看看,帮我出点主意。”
赵苗见此,凑到蓝怡身边,小声问道,“周二嫂,那个,周卫海从山里弄出来的一百两银子一棵的野草莓,我能去您家看看不?”
一百两银子卖给了夏荷一棵后,周卫海挖出来的其他野草莓都送给了蓝怡,又在蓝怡的拜托下和水秀进了一趟山,挖出来上百棵野草莓,大都被蓝怡种在家中的菜园里,引起了村里人的围观。蓝怡现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翻找草莓,希望在它们成熟的第一刻就摘下来吃掉。
蓝怡知道周卫极不在家,赵尚景约束着他们兄弟不让他们去蓝怡家给她惹麻烦。见他贼眉鼠眼的小模样,蓝怡乐了,便学着他的样子,也小声道,“你有空便去,草莓快熟了,等过两天我摘些来给你们尝尝鲜。”
蓝怡去了绿玉院,今日先生无课,正在院中与来访的友人对弈,蓝怡不便上前打扰,示意于伯到院外说话,“于伯,从东面山里引水出来的事情,您看得怎么样了?”
不止村里缺水,山里也缺水,于伯和水秀取水的那眼山泉出水也慢了,被引到客栈来的水已经不能满足日常饮用了。蓝怡虽然没进山,但从颜色判断也知道山里的情况不容乐观,天上的飞鸟都比往年少了很多。
于伯知道主子没有离开北沟村的意思,所以对找水的事情颇为上心,“上次说的那处已不成了。再往东翻过两个山头,有一处大瀑布,那里水量丰沛,引来能解了村中之困。虽说远了些,但我查过地势,间隔的几座山间中有谷可以穿过。引水的竹子,可以从山谷中取,那边生了几大片野竹林,足够用的。”
蓝怡满意点头,“剩下的就是人工问题了,这不是个事儿,我去跟里正叔谈一谈,咱们尽快引水过来,到时候还要辛苦于伯带他们过去了。”
面无表情的于伯嘴角忽然挂起一丝笑容,“小事而已,姑娘不必道谢,待院里的野草莓熟了,送我一筐便好。”
蓝怡瞬间瞪大眼睛,声音也高了八度,“一筐?于伯你好大的胃口,我那一片都不见得能长一篮子呢!要吃自己进山摘去,您不是腿脚快么,多摘点出来好了!”
于伯欢乐的笑了,这样才对,一个小丫头,天天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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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八章 老槐树下
村中挂钟的老槐树下,坐着一圈乘凉的老太太,牡丹花期过后,村里没了看花的游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老太太们又重新聚集在这里话家常说八卦打发无聊日子。皮猴的娘摇着破蒲扇,看着树叶子稀拉拉的老槐树,烦躁道,“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这老槐树这么不精神过,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熬得过去。”
旁边的周正根的媳妇也点头认同,“是啊,我老婆子在北沟村住了也快五十年了,也是头一次见它这样,实在不成,咱们跟正阳说一声,围个圈给老槐树浇点水吃,可不能让它也干了。风水先生说过,这可老树是咱们村的根儿,若是它死了,咱们村也就完了。”
皮猴的娘也点头,“正根嫂,这事儿还得你跟里正说,你在他面前说话还好使,咱们几个说话可不顶用。”
周正根和他媳妇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夫妻,为人厚道,在村里颇有人缘。周正根的老妻点点头,“成,这事儿我跟他说。我记得正阳他娘怀着他的时候,梦到大槐树里爬出一条长红冠子的黑长虫,第二天就就生了正阳,我家老头子就说这孩子是个不凡的。这四十多年过来了,正阳可不就是个不凡的么,要不是他,咱们村也没这么红火。”
“是啊,这一晃就四十多年了,正阳他娘死了也有十年了吧?”周素毅的娘亲金氏也挥着一把破蒲扇,感叹道,“这日子,过得真快啊。”
周满囤的老妻,也就是周阳的娘满氏掰掰手指头,“可不是么,到现在都十二年了。我记得她死的时候正是芒种节,家家户户忙的半死,正阳他爹还抱怨了几句说她就算是也不挑个好时候。”
人上了岁数,就好坐在一处回想以前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唠了半天,周正根的老妻又把话题拉到活人身上,“要说咱们村,现在最出息的,可就算得上民善家的俩小子了,在城里大商号干管事账房,比村南老王家可强多了,得寿他娘一死,他们家也伤了根,不行了。”
皮猴的娘哼了一声,语气压低两分,典型的老女人间说人八卦的神秘样,“民善家那俩小子长不了。他家大小子被人打折了胳膊在家养着,二小子在城里包了窑姐,还整出了孩子,你们看着吧,这哥俩快被东家辞了。”
周满囤的老妻满氏也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老王家也邪门了,干啥事儿都犯冲,盖房子的木头土坯都堆了一院子,现在也没盖不上;俩小子又出事儿,听说老二小子的丈母娘家来闹了好几回了。今天早上,我看到民善媳妇坐着马车进城了,准又去烧香了。”
“哼,烧香也没用!”皮猴的娘斜着眼望着东山坡的青山客栈,“我早就跟他们说过,改嫁的寡妇不能再进门,他们偏不听,还让卫极媳妇儿三天两头的上门,这不,招祸了吧?”
周素毅的娘金氏皱起眉,不爱听了,“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