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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由正面色,缓缓摇头,“王爷遇刺前后,蓝家排名前三十的护卫行踪已查明都与此事无关,蓝家手下的镖师们也都在外出镖,行迹清楚。蓝家的下人之所以通晓东瀛忍术乃是蓝家利用经商之便,用货物与东瀛浪人交换而来的,虽说下的代价大了些,但是并未触及国法。”
以李金刚和郭由之能,都查不出蓝家与王爷遇袭之事的关联,周卫极剑眉凝皱,面现忧色。郭由见他如此,便问道,“二哥仍旧觉得蓝家可疑?”
周卫极点头。
“为何?”
无法说出是因为薛氏那句“南辕北辙,小心蓝家”,重生这种事情实在匪夷所思,难以让人接受。
“直觉。”
郭由闻言,点点头,直觉虽然说起来无凭无据,但有时却不可不信,“既然如此,我留下几个人继续盯着蓝家。边关吃紧,王爷调我等回京以候差遣,兄弟我要走了。”
边关之事比起蓝家来说更重要,“几日前接到李大哥的信,与契丹之战虽胶着但也未现败势,不过无锋深入敌营失去踪迹,你们去了也当小心。”
郭由虽也担心,但仍笑嘻嘻道,“刀无锋那家伙虽拳脚功夫一般,但他通晓契丹语长相又有几分与契丹人相似,混入敌营比咱们容易,那家伙的鼻子可比咱们都厉害,定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潜伏以待时机,再立奇功。再说兄弟们都是死人堆里爬过好几回阎王爷都不敢收的命,二哥放心就是。”
战场,生死难料,福祸相依,哪个能说的准呢,郭由几次从生死中归都是这副嘴脸,周卫极也已习惯了。
“对了,拓跋孝直到梅县后与蓝俊志攀上了交情,多次出入蓝家,并无异常行动。”郭由提起拓跋孝直,颇有几分不解,“二哥说他是来寻仇的,我看他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也不知柴公救他出狱用的是什么由头,能让他如此逍遥自在!”
对拓跋孝直,周卫极更没有好感,这厮在他看来跟神经病差不了多少,“只要他不为虎作伥,咱们不必在他身上费心思。”
郭由站起身,嘻嘻笑道,“小嫂子该出来了,二哥回去吧。我也该安排启程回京了,此战归来后,兄弟我也跟着无锋回二哥的家乡盖个房子住下,与二哥与苏大哥当邻居,再娶个小媳妇生个娃,过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二哥跟小嫂子提一声,让她先帮我相看几个媳妇,模样性子照着她那样的来就成。”
他此行奉的是密令,这张面皮也是易容装扮而成,见了反倒没趣。
是夜,蓝怡与文轩歇在多善堂内,说起今日在青山杂货铺遇到田氏的事情,逗得周老夫人哈哈大笑,“好一个二百五十号贵客,好一个嘴皮子厉害的掌柜!”
“这杂货铺老奴也听说过,里边东西齐全价格公道,店里的伙计逢人就笑,去买过东西没有不说好的,老夫人,老奴也陪您去看看。”周婆子笑得也直流眼泪,能哄得周老夫人开心,又能见王明礼和田氏吃瘪,她心里对这家杂货店又多了几分好感。
蓝怡听到自家的店面被夸,心里美滋滋的,“就是,母亲该去看看,里边有不少新鲜玩意儿,挺有趣的。”周老夫人多出门走走,于心情身体都是有益的。
“祖母,咱们一起去,一起去,好不好?”小孩子喜热闹,摇着祖母的手撒娇。
周老夫人搂着孙子,脸上的笑意却渐渐少了,“那家店本是咱们家的,你祖父和父亲在世时生意还十分红火,这才不过三年的光景,就已转手卖给他人了。”
文轩听了祖母的话,眼中迷茫,不知是去还是不去。周老夫人看着年幼无知的孙儿,悲从中来。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贪心了,孙儿只要平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钱财富贵不过是云烟罢了,“好,咱们去看。”
文轩喜笑颜开,“太好啦,祖母,我有钱,您看,等到了铺子,祖母看中什么我都买给你玩儿。”
文轩打开小挎包,里边装着十几枚铜钱,逗得周老夫人又笑起来,“好,祖母挑中了就告诉我的乖孙儿。”
蓝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傻孩子,十几文也敢拍胸脯当大款了。不过,文轩可是名副其实地小富翁,昨日父亲给她看了账册,文轩名下三家铺子去年的纯利就有三千五百两之多!(未完待续。)
第五六零章 城南偶遇
城南庄的三进院落修得规整大气,院墙边种着一圈垂柳,院墙外不远是一片四十余亩的果林,可以想见过两日春暖花开这里是怎样的一番迷人景色;庭院的另一侧是三亩的池塘,去年的残荷犹稀疏地立于水中,随风微动,到了夏季荷花盛开,这里便是消暑的好去处。周老夫人带着蓝怡和夏婉转了一圈,蓝怡便喜爱上了这个庄子,也明白周老夫人为何选此处送与自己,这的确是个宜居的雅处。
夏婉对庭院也是称赞不已,“依山而建,傍水而居,春有百花鸣翠,夏有绿柳塘荷,秋有瓜果稻香,真是个好地方。”
蓝怡乐得直点头,这样好的院落庄子,居然是自己的,这种感觉真是不错,“多谢母亲,这院子我好喜欢。”
周老夫人也心情不错,“喜欢就好。正如米夫人所说,这庄子每季景色不同,我年轻时得了空闲时常来住上几日,每次都舍不得回去。”
夏婉含笑道,“我与蓝怡亲如姐妹,您是她的义母,也是我的长辈,若是您不嫌弃,我便厚着脸皮跟您攀个亲,喊您一声姨母,可好?”
周老夫人一怔,含笑应了,“好,好!”
夏婉又叫了金宝来认亲,蓝怡笑眯眯地看着,她今天请周老夫人一起来,就是为了让她与夏婉相见搭上关系。夏婉如今是知县夫人,若周老夫人能与她多些来往,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王春荣这时候进来请安,问午膳的事情。周老夫人兴致颇浓,“后山脚下有一片竹林,派人去挖些春笋回来。”
蓝怡听到有春笋来了兴致,“母亲,不必差人,我去挖吧。”
周老夫人打趣道,“桃儿认得春笋的模样,莫去了砍两根嫩竹回来才好。”
“母亲有所不知,上次给您所过来的酸笋,就是我自己去山里挖来腌制而成的。”蓝怡颇为自豪地说。
郑氏想起女儿刚去北沟村的辛苦时日,眼圈又红了。蓝怡见了上前拉住郑氏的手,撒娇道,“娘,女儿的手艺没这么拿不出手吧?”
哄得一屋子人都开心后,蓝怡与春荣出门去挖笋。将笋送到厨房后,春荣道,“妹妹,你让我选的人选好了,现在带过来么?”
蓝怡点头,今天她带了半袋子红薯过来,让王春荣选了两个合适的人过来学习给如何给番薯育秧。
这些番薯是花常业下南洋行商时带回来给她的,共一麻袋约百来斤,蓝怡视若珍宝,一冬天妥善储存,没舍得吃几块,为的就是留下来做种,这次来梅县带了一半过来,想种在庄子内,一同带过来的还有两百粒西瓜种子。
去年一冬天黄县未降雪,开春时王二叔又说今年有春旱的苗头,若真的应验,虽说守着花溪一时半刻灌溉不成问题,但是病虫害定是少不了的。这批西瓜和番薯是蓝怡的宝贝,她可不敢把宝压在老天爷的脸色上,分散风险乃是首选。城南庄是她的地盘,又有王春荣管着,庄内种田的是客户,也就是租佃田地为生的庄户人家,客户依附于主家生存,管理方便。
“见过东家。”两个四十岁出头的庄稼汉子见到蓝怡,马上趴在地上磕头,恭敬十足。蓝怡忍住不适,摆出主人的架子,“起来吧。”
两个庄稼汉子站起身,蓝怡也不多训话,直接给他们讲了番薯育秧,种植的技巧,“你们先按我说的挖好苗床,深耕施肥,苗床不必太大,有半丈见方就好,明日我过来和你们一起育秧。”
西瓜的种植与南瓜相似,蓝怡又与王春荣找来的另外两个老农细细交代了一番。
“哥,番薯和西瓜种子我得来的都不易,你可要放在心上,该怎么吩咐这四个人保守秘密和悉心照料,我就不一一细说了,相信哥肯定比我想的周到。”蓝怡洗净手,又叮嘱王春荣。
“我知道,西瓜哥哥我听说过,若是真能种出来,咱们今年可就发了。按妹妹说的一个瓜子就是一个瓜秧,一个瓜秧结出一个西瓜,这就是二百个西瓜。”王春荣掰着手指头算,“西瓜可是西域贡果,到时候咱们卖十贯一个都不贵,那就是……两千贯啊!”
王春荣算完,满眼冒金光,“妹妹,咱们发了啊!”
蓝怡白了他一眼,“哥算的是不差,那也得能种出来才行!”
“妹妹回去就把种西瓜和番薯的法子写下来,我一定一字不差地背下来,然后再吩咐下去,让他们按着种。”王春荣拍着胸脯保证,他虽没种过田,但是手下种田的能人有一大把呢,说完他两眼落在半袋子番薯上,“番薯的种法和稻子育苗插秧有点像,不过这既然是南洋来的稀罕货,妹妹是怎么知道该怎么种的?”
“自己琢磨出来的,去年放在地窖里,有几个番薯被沙子盖住发芽了,我好奇拔了几棵苗种在温室里养活了。”蓝怡胡诌道,“赶紧回去吧,娘和老夫人还等着咱们吃饭呢。”
蓝怡回到后院,见周老夫人前面站着一个拄拐杖的老汉。王春荣看了一眼,便认出了此人,“他怎么来,腿脚不好消息倒挺灵通。”
“哥,这人是谁?”蓝怡听王春荣语气不善,故低声问道。
“这就是王承素的爹王孝仁,住在这儿往东五十里的王家庄里。”王春荣回道,“妹妹莫进去了,等他走了再进去,这老东西最会装腔作势了。”
蓝怡点头,却拉着王春荣躲到窗户边向里偷看。
“老奴路过庄子前边,听闻老夫人到了,所以抖着胆进来给您老请安。”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王承素抖着手擦擦眼泪,“看到老夫人您身子骨健朗,老奴也就放心了。”
周老夫人待王孝仁很是客气,“老管家不必拘礼,快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