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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早放学,你去跟牛蛋他们多玩会儿。”贾氏跟蓝怡一样,希望宇儿更像孩子一些,多跑跑,少在屋子写会儿字,一个才七岁大的孩子,就懂事地让人心疼。
“好啦,吃饱了咱们去看看被子晒好没有,去帮燕儿姐姐收拾屋子。”蓝怡带着两个小家伙洗手漱口。
正觉得坐在那里尴尬,不知该做什么的于燕蹭地站起来,“夫人,不必劳烦您和两位少爷,我自己收拾吧。”
蓝怡不准她在家里自称奴婢,于燕惟命是从,便改了口。蓝怡收拾了东院的西屋让于燕住下,被褥都是现成的,稍作晾晒就能住人。
蓝怡权当消食,带着两个孩子帮她收拾好被褥,才吩咐道,“后晌无事,你在家歇息吧。”
于燕迟疑。
“早点歇过来,好帮我做事。”蓝怡又吩咐一句,带着两个孩子回屋午睡。
后晌蓝怡带着文轩到王二叔家里去串门,王二叔在院子里收拾木头。今秋多雨,入冬后却干燥异常,至今片雪未落,木头和土坯已干透了,只等着明年开春破土动工。
王二婶李氏带着大妞妞在院子里做针线。虽说已入二九,但晌午的阳光出奇的好,坐在背风向阳的院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一点也不觉得冷。
“老二媳妇要去义学教书,针线活都指着我来做。”李氏笑着抱怨,实则心里一点怨气也没有。陈氏能在义学里做女夫子,她也觉得是极有面子的事,比刘氏跑着做鸭子毛衣裳赚钱还让她觉得有面子。
当然,赚钱也很重要。她也从刘氏那里拿了鸭子毛和布料回来做衣裳赚加工费。虽说现在家里已不缺钱,但是谁又回嫌钱多呢,而且亲手赚回来的钱可比儿子孝敬她的还让她觉得开心。
蓝怡见她用大号针粗线缝粗布,知道是用来装东西的,“我那里还有用剩得粗布,也够缝五六个大袋子,明天缝好给您拿过来。”
李氏眉眼慈祥,“这些就够了。入腊之后事情多,明年开春人|日就打春来不及动针线,现在做出来正好赶趟。柜子里的东西和被褥都搬到你那院里放着,干净沾不到灰土,剩下的零碎有这几个袋子足够了。”
明年春天正房要扒了盖新房,家里的东西都要清出来,老房子住了这些年,屋子的东西自然是不少的。盖房子时,李氏和陈氏带着两个孩子住到王林远家中去,王二叔和王林喜住在这院的厢房里。王林远家只三间正房,院子里没有厢房放不下多少东西,所以屋内搬出的暂时用不到的小物件都放到蓝怡的东院去。因为蓝怡已经改嫁,家里大件的东西搬进搬出的不好看,否则都搬过去也放得下。
“屋里的旧桌椅柜子林喜说都不要了,等房子盖好了都换新的,有些东西得在袋子里装些日子。”李氏抬胳膊,用针理理鬓角,“虽说换新的好看,但是这些旧东西都是用惯了的,扔了也可惜了的。”
蓝怡笑道,“您就依着二弟吧,他这么辛苦的赚钱,不就是为了让您二老过上好日子么。您换了全套的家具用什,他肯定开心。”
蓝怡这话老两口爱听,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的笑意。王二叔抬起腰,“是该换了,集日我去跟周木匠订下,木头由他出,照着你那院里的打一套,也给大福打书桌和书架。”
“周木匠活儿不差,能用。”蓝怡对周木匠的手艺很满意,“他儿子也是个好手,父子两个干活利索。二叔先把尺寸定下来,明年开春就让他打,等房子能住人家具也该能用了。二叔,今年冬天这雪下不来了吧?”
“不好下了,有去年秋的雨水打底,开春麦苗返青后再浇一水,旱不着,就怕老不下雨上虫病。”提起庄稼,王二叔忧心道,“还有咱们山坡上的牡丹,也不知道会不会染病。”
“等一开春就让赵大叔回来,该怎么用药防范着咱们就怎么用。”有赵尚景在,还算有几分保障,“明年开春赵大叔父子三人就回来,我跟他们说了咱们要盖房子,让他们多辛苦些。二叔不必担心牡丹,盯着盖房子的事情就好。”
王二叔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地里和家里两头忙活,蓝怡怕他吃不消。盖房子是好事,若是为此累坏了就不值得了,蓝怡想起周卫极盖新房时疲累消瘦的样子,心还是疼的。
“恩。山坡上干燥,牡丹苗又用稻草捆着可不能沾上火星,否则就全完了。”王二叔皱眉,“年底了孩子们放爆竹,咱们得盯着点。”
李氏接话道,“孩子们多叮嘱几句,离山坡远点就成。怕的是再有像皮猴儿和吉庆那样黑心肝的去糟浩!今天头上我瞧见皮猴儿他娘,眼睛肿的跟馒头似的,老了老了也不能省心,皮猴这次还能活着回来么?”
活着应该是没问题,这点罪还不至于杀头,但是能不能回来蓝怡却不敢肯定,“还得看知县大人怎么判。”
黄县今年无大案,周知县一年来审问的案子都是邻里之间的摩擦小事,临到年终出了这件“大事”,他肯定要大办特办,给自己的黄县知县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虽说是同村,但是皮猴对蓝怡满怀恨意的眼神已经把周卫极得罪了,他敢瞪自己的老婆,敢无端怨恨自己的老婆,周卫极才不会给他求情轻判。
周知县待此案的主犯都到案后,列齐两班衙役,升大堂亲自问案,问明三人罪过后先是一人打了十大板,满堂肃杀。接着又追根刨底,把他们这几年偷鸡摸狗的事情挖了个一清二楚。数罪并罚,皮猴儿被判流放沙门岛五年苦役,周吉庆因年纪小又是从犯,罚银十五两,囚五月。(未完待续。)
第五二九章 薛氏出门
“周吉庆罚银十五两,皮猴儿没有?”蓝怡问道。
炕烧得暖和,周卫极脱去外衫,从炕柜上取过读了一半的《十七史百将传》,坐到炕桌边,“皮猴儿本也该罚的,大堂之上他言明家中尚有老母需侍奉汤药,自己身无分文,认打认役,罚银是没有的。周大人问明里正,免了罚银,加役一年。”
原来是这样,蓝怡用剪刀剪掉过长的灯芯,“沙门岛虽不远,但苦役五年也算刑罚不轻了。周吉庆也是到沙门岛服役五月么?”
“他年纪小,又是从犯,就在县内为役。”周卫极答道,“周洋和柳氏再三保证日后将严加约束于他,周大人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便未重罚。”
囚犯苦役,要带着重重的邢锁修城墙或凿山路,稍加懈怠监工牢头便棍棒相加,是以五个月也不算轻了。蓝怡感慨道,“人不能生恶心,否则早晚有报之时。前几年赵中选带着皮猴儿和胖子在村内晃悠,看着虽碍眼,但有赵中选掌握着,尚有底线,只爱占些嘴上的便宜罢了。赵中选走后,皮猴儿成了老大,带着几个小的越混越不成样,这次他和周吉庆被抓,不知道那几个小的又要怎么混呢。等到赵中选年底回来时,不如叮嘱他两句,让他警告警告他们几个,呵呵,听胖子说那几个小的还是很怕赵中选呢。”
周卫极没应声,心里则想着在离开之前他在村里也是一霸王,混得只比赵中选还好,不过这些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什么好炫耀的,“好,我跟里正叔提一提,他心里应该有打算。这次村里出事让他觉得脸上不光彩,连带的为良秀在县衙谋差事的事情也受到了影响,他也憋着一股气,要收拾这些不上进的后生。”
蓝怡想起贾氏说赵里正本打算在县衙给大儿子赵良秀谋一份差事,听说因为这次的事情受了些影响,让其他人钻了空子把差事抢了去,他们前些日子投进去的银钱算是白费了。为此,赵里正心情十分不好,连带的家中的几个女人孩子都不敢大声说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胖的娘前两天还在叨念说她和良秀哥两口子都喜欢种田,这次去不成了,想必他们也不会多难过。”蓝怡托腮,看着跳跃的烛火,吴氏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因为赵里正的缘故,他们一家子被村里人尊敬着,虽说婆婆厉害了些,但她现在生了两个儿子已经站稳脚跟,婆婆也不会太难为她,须知道她的弟妹也就是婆婆的亲侄女现在连个蛋都没怀上呢。
凝视着小妻子的秀美玉润的柔和脸庞,周卫极轻应一声,“你呢,喜欢搬到县城去么?”
蓝怡摇头,“不想,在这里多好,抬眼就能看到山脉,闻到大山的味道,还能种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过,等文轩和宇儿长大些要到县学读书,咱们可以在城里买处房子,隔三差五地去住住。在村里住着就是辛苦上下衙门来回骑马跑许久。”
周卫极微笑,他也喜欢住在村里子,想与她一起种田种牡丹,在这个院子里等着他们的孩子出生,养他们长大,看他们成亲生孩子,再坐着小凳子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这样一辈子想着就让他觉得踏实舒服,“明年新知县上任后,我可以不做捕快,只在军营中任个闲职,可以多出些时间在家陪你和孩子。”
“你当捕快早晚也可以陪我们的。”蓝怡晓得当捕快是他的心愿,他做着开心,自己也喜欢。就像他支持自己去做生意一样,因为自己会开心,所以他也喜欢。
周卫极嘴角弯起,“以后出门我不能陪你时就带着于燕,她虽瘦小,功夫不差。”
今晚周卫极出手试过于燕的武功,警觉性高,出手狠辣,让他很放心。于家堡有武师专门教导挑选出来的根骨好的孩子,待训练好后就放到主子们身边做贴身护卫,周卫极觉得以于燕的年纪和身手,应该是被训练出来做贴身护卫的。于伯虽口上说是还了他赠太极拳谱的情谊,但是周卫极知道若非于伯真心认可蓝怡也不会如此。
自己的小妻子是有福气的,周卫极眼神柔和地看了一会儿低头乖巧提笔写什么“策划”的妻子,收回视线放到自己的掌中书上,品读历朝名将的神话和韬略。
第二天,义学搬家。巳时正——时辰是赵里正请人算好的——义学的中最年老的夫子、“校长”杨念杨老先生带着义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