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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夫人亲自点燃纸钱,静静地呆在旁边。
文轩跪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抬头看娘亲,蓝怡冲他笑笑,“文轩说得对,你的亲生父母就睡在这里,你陪他们说说话吧,他们肯定想你了。”
文轩乖乖点头,跪坐在坟前,想了想接着说到:“爹,娘,宝宝有两个娘,一个在宝宝身边,另外一个,在云彩里跟爹在一起看着宝宝。宝宝找到过好几次呢,哥也是,哥也有两个。坐船来的,娘说来见爹爹。爹,在哪呢?”
文轩还小,不晓得死亡的含义,他天真地抬头,看着朵朵白云。认真寻找,“嘻嘻,爹娘又藏起来了。”
周老夫人听着他的话。双肩颤抖哽咽。
文轩见祖母伤心,上去学着自己哭时娘安慰他的动作,伸手抱住周老夫人的头,轻轻摸着,学着娘的语气说道,“祖母不哭,祖母不哭啊。”
周老夫人不想吓到他。勉强止住悲声,擦着眼泪说道,“好。祖母不哭。”
但是她的眼泪,哪里是能擦干净的。
身后众人见这样的场景,都面带悲怆,三爷王明深上前搀扶周老夫人。“伯母节哀。大哥见您如此怎能安心。”
周老夫人被搀扶着,王明礼、王明深和王明昭三人三人上前祭拜。蓝怡认真观察王明礼的表情,他也同旁人一样面带忧伤并无丝毫异色。周老夫人见他上前,握紧手里的帕子,青筋根根暴起,强行忍耐着。
三人祭拜完,便是王家的四个庶子,四人以王田贵年长。他站在最左侧,王明礼刚才站过的地方。躬身行礼。王田贵的城府没有王明礼深,俯首祭拜时他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字,眼中闪过惊慌和恐惧。
蓝怡见他如此,心中一动,悲伤说到:“看,纸灰无风而动,真的是大爷来了。”
王田贵身子一颤,赶紧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纸灰,又左右望望,发觉旁人注意到自己的异常时,赶紧上前一步,他身边的王田柱为他遮掩道:“大哥,小心脚下,莫再被石头拌住。”
王田贵抹掉头上的冷汗,踢踢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这里怎会有石子,害得爷被隔到脚,这些护坟的该罚才是。”
蓝怡与王承德眼神彼此交换神色。周老夫人冰冷地看了王田贵一眼,对蓝怡说道:“桃儿,过来见见你大哥。哲儿,娘认了春桃为义女,文轩这两年一直是桃儿在精心照料,你该感谢她才是。”
蓝怡上前一步,站在墓碑之前,看着上边刻的“父王明哲、母王姚氏”八个大字,恭敬地弯腰行礼,“小妹王春桃,拜见大哥大嫂。”
蓝怡退下后,在旁边等待的王家其他族人上前,给王明哲行礼。王明哲年轻而逝,王氏家族五福之内比他年纪小的同辈有十几人,呼啦啦地站了三行,颇为壮观。
这些人给王明哲见礼后,纷纷上前安慰周老夫人,态度十分恭敬,与去年忌日时的态度有很大差别。去年今日,文轩未寻回,王承德父子被压在狱中,王家长房家产被王明礼霸占,周老夫人独木难支,大势已去,这些人自然不需再看她的脸色。
谁成想,短短一年时间会发生这样大的改变。周老夫人见他们这样,也只平静地点头,她历经风雨,夫丧子亡,早已明白这人世间的冷暖,不会因此而难受。
王家众人祭拜之后,张平育和蓝俊辰上前祭拜,两人皆是王明哲生前至交,周老夫人看到他们英俊挺拔的身姿,不免又想起儿子,悲从中来。
当年的梅县三公子,只独缺了她的儿子!
蓝俊辰望着墓碑上的“王姚氏”三字,目露复杂之色,张平育给周老夫人行礼,“伯母节哀,逝者已去,咱们当更怜取眼前人。如今能寻回文轩已是万幸,子渊后继有人,当能安心。”
子渊,是王明哲二十岁行冠礼时的加字,大周男子行冠礼加字后平辈之间相交便以字互称。
周老夫人拉着文轩,露出微微笑意,张平育在儿子去世后对自己多有照料,待文轩也是真心实意的,这份情她一直记在心里,“平育说的是,哲儿能有你这样的好友,是他的福气,也是老身和文轩的福气。文轩,还不拜见义父。”
文轩好奇地打量张平育,上前恭敬行书生礼,“宝宝拜见义父。”
张平育点头,亲切地扶起文轩,“轩儿定不记得义父了吧,上次咱们父子相见还是去年八月之时。”
见到素来冷情的张平育对文轩如此亲近,王家众人面色各异,蓝俊辰看着文轩与依柔肖似的面容,俊颜忧伤难描。
文轩笑嘻嘻地说:“宝宝记得义父,娘跟宝宝说过,义父是爹爹最好的朋友,也很喜欢宝宝,宝宝要孝顺义父。”
孩童纯真之言最是真诚,张平育笑意更浓,冲着蓝怡微微点头示意,周老夫人也慈祥地看着蓝怡,旁边站立的蓝俊辰就显得突兀起来。
王明礼站在旁边侧目打量蓝俊辰,单侧嘴角微挑。梅县三公子之中,应是蓝俊辰与王明哲更亲近才是,不知为何周老夫人待二人的态度有如此大的差别?(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四七章 磨勘升迁
夏娃坐在蓝怡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她,“半年不见,妹妹越发水灵了,个头也窜高一截,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蓝怡看着她因怀孕丰满了的温润脸庞,更加从容自信的美目和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语气轻快,“姐姐才是变化大呢,我瞧着这次怀孕比上次怀着小金宝时胖了不少呢。”
夏婉发愁得摸摸自己的下巴,微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忧虑,“你也发现了?可不是呢,前几日你姐夫请了旬郎中来诊脉,说是要我少食多走,免得分娩时受苦。这都怪你姐夫,前几个月日日破着我吃下太多汤汤水水,或是怕饿着他的乖女儿。”
旬郎中是梅县有名的大夫,医术了得,米义超特亲自去请了他每月过来给夏婉诊平安脉。自从得知妻子怀孕,米义超就有一种神一般的直觉,认为她这次怀的一定是个女儿,天天对着夏婉的肚子“乖女儿,乖女儿”地叫着,虽离着分娩还有两月,却早早准备了很多女儿家的闺名与夏婉商量着,觉得哪个都好,又觉得哪个都不是很满意,搞得夏婉哭笑不得。
“怎不见姐夫和小金宝呢?”听着夏婉幸福地抱怨,便知他们夫妻这半年感情好了许多。
夏婉喝下乳娘端过来的清汤,十分优雅地用绣花锦帕沾沾嘴角,“他今日在凤仙楼会友,金宝吵闹着跟了去。妹妹,多亏了你,姐姐现在手里有了余钱。宽松许多。”
张平育的凤仙楼乃是梅县最好的酒楼,自然也是最贵的。米义超出身寒门每月俸禄也少,夏婉虽出自富裕商家带来丰厚的陪嫁。但是有偌大的一个家要吃穿用度,只靠着她陪嫁的那几个庄子和店铺也有些吃力。
跟蓝怡合伙开了青山油坊后,去年年底只分红夏顺就拿回来两千四百余贯,将夏婉和米义超惊得合不拢嘴。手里有钱了,自然底气就多了,米义超与同僚友人相会也不再拘俭,该花钱的地方都大方出了。
若是在以前。良民出身的米义超本心里是有些看不起商籍出身的妻子,但自从与她开始共同管着梅县青山分号后,渐渐改观。甚至喜欢上商记给他带来的成就感,去年的分红让他对黄山分号的事务更上心了。对于给他们引来这种变化的蓝怡,米义超更是心怀感激,得知她今天过来。特别嘱咐了家里的婆子要好生准备饭菜。
说起商记。蓝怡对夏婉又何尝不感激呢,“姐姐,你这话说反了。当时我仗着与姐姐亲近,凭着一张嘴找姐姐合伙开油坊,姐姐便一口答应,出银子出人。妹妹知道,姐姐当时答应下来主要是为了帮我改善生计,姐姐怕我一人在黄县没有依靠。特意将油坊的股份让给大哥,让他关照一二。若不是姐姐的本钱。若不是夏大哥的支持,若不是夏掌柜父子的辛苦奔波,咱们的商记哪能发展的这样快呢。”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夏婉美目流转,“妹妹总是这样客气,好啦,咱们不说了,再说下去就显得我们姐妹生份了。不知妹妹近来读什么书?”
“还是前朝诗集,总觉得百读不厌。不过开春之后田地里和山坡上活计甚多,白日都泡在地里,纵有了空闲也被瑶姨盯着绣嫁衣,剩下来读书的时间简直少的可怜呢。”那件据说已经是最简单图案的嫁衣,让蓝怡吃足了苦头。每每提起来就觉得手指头疼,这并不是说她多反感刺绣,只是每个图案贾氏都要她先在布头上练好才能绣上去,这为了练针法的枯燥重复就显得十分无聊了。
夏婉捂着嘴笑道,“就知道你这丫头没这耐性,不过女子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嫁衣丝毫马虎不得,你还需好好绣才是。你姐夫已经应下等你和周班头成亲时,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呢,妹妹装扮起来,定是美极的。”
蓝怡看着若春日梨花般娇艳的夏婉,又摸摸自己的脸,“姐姐就会哄我。不过姐姐这胎分娩是在四月初,若是要赶回去参加我的婚礼,姐姐又乘不得船,怕是一出月子就要上路了,再说六月里天正热着,匆忙上路也不稳妥,不若等天凉快了再回去。”
一般人家媳妇坐月子也是要足月才能出门的,富贵人家更是要坐足一个半月才成。夏婉四月初分娩,待出了月子也该五月中旬了。夏婉晕船得厉害,只能坐马车,再带着两个孩子怕是快不了。蓝怡记得自己刚穿越过来与她同回梅县时,在路上足走了一个月。这次为了赶上蓝怡六月十八的婚礼,怕是真的是出了月子就要准备出发了。
“妹妹成亲是大事,姐姐是一定要回去的。”夏婉肯定地说,“再说,我已两年未回家省亲,早就想着回去的。你姐夫近来忙着安排衙门诸事,就是想这挤出时间来陪我回去。”
米义超虽只是从八品县丞,但每日事物也是极多的,要挤出近两个月的时间陪妻子回娘家,怕是极不容易的。
“姐姐,明年乃是姐夫考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