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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布料做衣服,看来是必须得了,成衣太贵,不合适。还有被子,还有一定要买蚊帐,不,是帐幔!”蓝怡算计一番,发现要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先将必须的买了再说,管它能住几日,左右这些都是需要的。”
午睡醒来,蓝怡去村里的肉铺。北沟村民多是沿着这村里的一条东西主路建造房屋,蓝怡家便在主路东头的东北角,但是他们这一排房子并非临着主路,而是隔了一排房屋,算是僻静之处。去村西周家村买东西便要走主路,蓝怡这两日几次路过村中一家临路卖肉的铺子,那卖肉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看着与黑旋风李逵有几分相近,蓝怡印象十分深刻。
猪肉价格很高,一斤肥肉五十文,瘦肉四十二文。她选了一条三斤多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带着孩子送去二叔家,算作正式拜访。
二叔和两个儿子下地去了,李氏和两个弟妹在家收拾房屋,见着蓝怡拎东西过来,二婶客气推让几句,便让刘氏收了把肉放进厨房。
“二婶,这茶叶您也放下泡着喝,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婶千万别嫌弃。”蓝怡又将一包茶叶递上,这茶叶是路上买的,预备的见面礼,昨日没机会拿出来罢了。蓝怡买了三包茶叶准备送人,这茶口感不错,价位中等,装茶叶的木盒子雕工漂亮,蓝怡觉得这茶叶包装符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标准,送礼也算拿得出手。
“宝儿他娘,这东西太贵重了,你还是留着吧,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二婶看着包袱里的茶叶盒子,摆摆手不肯收下。蓝怡过来带的一大条猪肉已经不少,再送茶叶她是不敢收的。
“二婶,我也不好喝茶,家里孩子也小,喝不到的。您留着吧,来个客人也好待客不是?”蓝怡既然带了来,自然是不会再带回去的。蓝怡觉得二叔一家对自己的称呼还是很多样的,从“林山媳妇”到“他大嫂”再到“宝儿他娘”,一日也换了三个,这应该都是这边通用的称呼,之所以不用第一个了,估计是因为林山去世后,这个称呼怕引起蓝怡的伤怀。
“大嫂,咱们这边待客哪里用得起茶叶,多是用白开水的,再好些就是抓把白糖。”陈氏笑着应道,她晓得大嫂对这乡下的事情不熟悉,便提醒道。
陈氏语速慢,声音也较刘氏柔和不少,说话让人听着也顺耳不少,蓝怡冲她点头:“多谢二弟妹,我对咱们这边的规矩不熟悉,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还请二婶和弟妹们多包涵。怎么没见大福?”
陈氏家的大妞妞在院子里自己玩,刘氏抱着二妞妞,蓝怡并未见到陈氏家的大福。
“跑出去疯了,不到肚子饿他是不会回来的。”陈氏一脸无奈。
“小孩子还是活泼些好,我看大福懂事乖巧,弟妹定少操不少心。”
陈氏一脸慈母的笑容,看着蓝怡抱的宝宝和身边乖巧坐着的宇儿,羡慕说到:“宝宝还小看不出来,不过宇儿这孩子看着就比大福听话贴心。”
“他是还生着,我正想让大福多带他玩玩,也能活泼些呢。”蓝怡笑着拍拍宇儿,“村里的孩子他也不熟,玩也没地方去的。”
“大嫂,宇儿身上这伤是怎么弄的?”刘氏从厨房出来,看着宇儿脖颈上的两条抓痕和瘀伤问到。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山中有虎
宇儿身上的伤很明显,脖子上和手腕上等地方是遮不住的。大家都看到了却没有问,最多在心里想想。但刘氏一向是个不管不顾的,当着宇儿的面让蓝怡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并未想瞒着宇儿的身世,毕竟李家村离北沟村不远,宇儿以后也要去祭拜父母,瞒着也没必要,只是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再说,但绝对不是这般当着孩子的面去揭他的伤疤。
“以前不小心碰到的。二婶,您捡这些是要吃么?”蓝怡轻轻说到,安慰地拍了拍宇儿的小肩膀,让他莫紧张。
二婶和陈氏此时一人端着一个簸箕,里边是未去壳的小米,蓝怡见她们熟练地将混在小米中的小石子和土块捡出来扔在地上,便转移话题道。
“也不全是吃。咱们挑些做种,过两日该播粟子了。”李氏瞪了刘氏一眼,转头对蓝怡说到。
粟子,是这里对小米的称呼。这边的主要粮食作物便是麦、稻和粟三种,其他的诸如大豆、菜籽、荞麦、绿豆等种的要少一些。
“这样啊,呵呵,我也不大懂得。对了,二婶,林山的田地现在还种着么?”蓝怡趁机问道,自己现在银钱越来越少,田地也算能增加一份收成。
“林山的田他也跟你提过吧?家里田不少,不过他早就租给村里人种了。”王二婶提到王林山,语气有几分低沉,“估计那孩子临终前让你们母子回来,也是想着让你们母子靠着这田地过活吧?”
“不瞒二婶,我带着孩子回来的路上遇到恶人,从山上滚下磕伤了脑子,很多事情也记得模模糊糊的。”蓝怡搬出这番理由,也是怕王家人问太多,自己说出漏洞。
二婶婆媳三个听到她们路上出事,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蓝怡将自己在梅县租车,车夫不只贪财,还想打她和孩子的主意,她们只得弃物逃离摔到山下逃过一劫之事粗略讲了一番。三个女人又是一番感慨。
“这该挨千刀的黑心货!菩萨保佑,让你们母子能平安回来。好孩子,改明儿二婶带你去城里的医铺看看。”李氏虽没出过远门,但是听了也知道蓝怡母子一路凶险,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
蓝怡摇摇头:“多谢二婶,已经看过了。大夫说是我脑子里有淤血,等淤血慢慢散了也许能记起来。”
李氏听她这么说,放心地点点头。
“大嫂可要仔细些,这脑子的,那你的行李就全丢了,没找回来?”刘氏听了大嫂的陈述,关心地问道。
蓝怡摇摇头,“我从山上摔下来时只顾着孩子,其他的哪里顾得上。”
刘氏可惜地咂咂嘴,不过她也知道蓝怡说的是事情,若是她自己遇到这等事,能护住孩子已经很不错了。
王二婶理了理,将林山的田地情况告知蓝怡:“林山有八亩田,水田三亩,坡地五亩,都是租给了村里人种着。咱们林山是秀才,田地是不用交租子的,林山心善,租子只收六成,剩下的四成留给租户。因为林山去赶考时咱们凑不够盘缠,林山去里正那里借了十两银子,说好是用粮食还,所以这三年的租户都是将那六成收成送到里正那里的。”
蓝怡点点头,户籍上确实说王林山有八亩田,数目是没错的。
“等你二叔回来,让他去里正那里问问情形再说。这三年风调雨顺,我寻思着也该能换上那十两银子了,他里正叔当时说了是不算利钱的。”李氏接着说到,心里想着八亩田地虽不多,但是凑合些也够她们母子吃喝了。
“多谢二婶,又要麻烦二叔了。这田地的事情不着急,改日二叔得空了再去便成。”蓝怡感激地说到。
刘氏哼了一声没有应腔,她早就知道王林山田地的事情,也曾跟林远抱怨为什么不自己租下来种,便宜了别人。村里别的人家租田,都是租户留下三成,田主留下四成,剩下的三成交租子,租王林山的田能留下四成,她自然是动了心思的。
“二婶,我们就不在这给您添麻烦了,我带着孩子回去收拾收拾。”蓝怡问清了事情,也不好再多留,毕竟自己在这也耽搁人家干活,“二弟妹,改日还要过来找你学学这针线活,倒时弟妹可别嫌我笨。”
陈氏笑笑:“大嫂一看就是心灵手巧的,我哪里教的了你,咱们一块做活也有个说话的。婆婆说了,今日下午咱们过去帮着大嫂收拾东西,人多也快些。”
蓝怡赶紧摇头,“不麻烦二婶和弟妹们了,家里的东西我收拾差不多了,还是先忙着田里要紧。”
虽蓝怡说了不急,但二叔从田地里回来后还是到了蓝怡家,跟她说田地的事情。
“宝儿他娘,现在有功夫,我带你去地里认认。”
蓝怡带孩子跟着王二叔出门,走向村南的田地。王二叔不断与遇到的村民打招呼,向他们介绍蓝怡母子,蓝怡也跟着叫人,算是与村里人正是认识了。蓝怡知晓这里的规矩,与人打招呼只是点点头,并未行屈膝里,当让也不敢抬头直接打量对方,最多是匆匆抬头看一眼罢了,统统记住是不可能的。
北沟村虽说是环山抱水,但是村南离着山脉间有一个过渡的平坦地带,约有三五百米的距离,平坦的土地被分割成一块块规则的田地,多种着麦子,远处地势缓缓上升,开辟出了一层层的梯田,梯田里也是绿油油的一片。
南风四月麦儿黄。此时已到了小满节气,地里的麦子抽穗,风吹过一片沙沙声,让人有种孕育收获的喜悦感。
“这一大片田是咱们村最大的一片,村东那块比这小了好几倍,村北那一块是这十几年开出来的,收成也没这里好,至于村西边,咱们没多少地,多是周家村的。”王二叔走在前边介绍着,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了些,但是蓝怡打算在此定居,还是要熟悉一些情况比较好。
“二叔,这么大一块田,村里人家家都有么?”
“差不多,这片田是种了好几辈的,都是熟地,收成也好。咱们村一百三十多户,多多少少地都在这边有田,不过最多的还是周财主家,你看靠东这一大片,都是周财主家的。后迁到村里来的几家在村北开的田,咱们家搬过来时,林山他爷爷在这置办了十亩中等田,就是这一块。”王二叔指着面前的一大块麦田说到,“我和林山他爹分家时一人分了五亩,林山卖了两亩,现在只剩这三亩了。”
他的语中带着无奈和悲凉,王林山当时信心满满地进京赶考,甚至不惜将田地变卖,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
蓝依望着眼前的田地,田里的麦子长势不错。蓝怡记得《大周地志》上讲,此时占城稻种植面积不小,已由江南地区推广至北方,产量也不小。
“二叔,这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