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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蓝怡带着山楂糕和糖葫芦到米府,辞别夏婉。
夏婉也是刚吃过早饭,听说她要带着宇儿和文轩回去,既不舍又开心:“妹妹,你们何时启程?”
“我们娘仨九月十四返程,今日过来一是给姐姐辞行,二是想跟姐姐商量一下生意的事情。”
蓝怡把青山商记的生意情况与夏婉仔细讲了讲,青山油坊是她和夏婉合伙做起来的,若没有夏婉的起步资金和她派出的夏顺父子,青山商记不会有现在的规模。蓝怡记着夏婉的恩情,所以以青山油坊为基础发展起来的青山商记,仍有夏婉的一份。夏顺和六子作为夏婉的下人,自然会把商记的情况禀告夏婉,夏婉自然是开心的。
她当时投入了几百两银子与蓝怡做生意,哪里想到会有今日的气候,别的不说,就是这火遍梅县的牡丹籽油和牡丹花宴,已足够让她惊叹。六子回来告诉她,今年青山商记的分红不会少于两千两,且以后会越来越多,夏婉有了这样的家底,足以缓解米府的拮据,甚至还能拿出不少银子来为丈夫铺垫前程。
能在青山镇遇到蓝怡母子,是她的运气,甚至被她认为是自己命运的转折点。
所以,听了蓝怡头头是道的讲解和分析和对未来商记的详细发展安排,夏婉点头,“妹妹,这些都听你的。夏末是比不上六子,你若看着合适就用,不合适就换。”
“夏末还是有不少优点的,用是要用,就像我说的,怎样搭配着用好才是咱们要考虑的。姐姐,你不能凡事都听我的,一人智短,众人智长,这是咱们的生意,你可不能偷懒,梅县这边的生意还得要姐姐照看着呢。”
蓝怡不忍见夏婉整日拘束于后宅之内,与几个小妾费心斗智消磨光阴。走出后宅,走出丈夫的阴影,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活出自己的精彩,这才是女人该有风貌。蓝怡不想改变整个世界,但是她想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幸福。
夏婉精致的脸庞上有兴奋,更有些许不安,“我哪里有妹妹的脑子,只怕做不好。”
蓝怡安慰她说,“姐姐先参与进来,多关心铺子的生意,慢慢自然能上手的。”不是要她马上做些什么,不过是转换心情罢了。
夏婉出身夏家,乃是商贾之女,虽然大周对待商贾的态度较之前朝好了不少,但是积习日久,众人对商贾还是有些轻视的,夏家教育女儿时也没有给她过多的传授经商之道,但是耳濡目染的,夏婉也不是一窍不通。
好在,米义超也不是那等不通俗务的酸腐秀才,对夏婉与蓝怡一起做生意的事情并不算反对。现在他又因为夏婉和周卫极的原因能与李通判甚至郭王爷搭上关系,更不会反对夏婉与蓝怡多往来。
夏婉认真思考起来,有种被人重视,参与大事的兴奋感,显得面容越发明艳。
蓝怡放心地笑笑,拿过旁边的篮子掀开盖子,“姐姐,这是我用红果子做的糖葫芦和糕点,你尝尝看是否合口味。这东西开胃,咱们小金宝还小,吃一两口就成,多了怕影响肠胃。”
小金宝见着红红的糖葫芦,爬过来伸着小手就要抓,夏婉的乳娘夏婆子听了蓝怡的话赶紧把他抱开。
春草看着糖葫芦笑道:“姑娘,这糖葫芦是今年街上卖得很多的吃食,奴婢看着蓝姑娘做的比街上卖的要好上不少。”
那是,咱可是创始人,这才是正宗的糖葫芦呢,蓝怡笑得十分得意。
夏婉在信中得知蓝怡去年在黄县做糖葫芦的事情,“那是肯定的,这糖葫芦的点子就是妹妹想出来的,那些人不过是照着葫芦画瓢,怎能有妹妹做的地道。”
夏婉看着方正的山楂糕忍不住咽了口水,命春兰去取碗筷,自己尝了尝,觉得味道甚好,不觉多吃了几口:“这糕点味道甚好,妹妹是怎么做的?”
这确实好做得很,蓝怡把做法给夏婉细细讲了一遍,“姐姐没胃口时让夏妈妈做点吃,很不错的。”
夏婆子笑着点头,“我家姑娘这几日吃东西正是身子骨乏倦没胃口,奴婢命人多买些回来,给姑娘做糕点吃。”
蓝怡听说夏婉身子不爽利,赶紧关心问道:“我看姐姐面色红润,不似是身体问题,可是最近有心事?”
夏婉笑得温柔,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告诉妹妹也无妨。我这小日子迟来了几日,怕是又有了喜,只是日子还短没叫郎中诊脉。”
蓝怡听了瞪大眼睛,“姐姐,你这是要三年抱俩啊!大喜事大喜事!”
她本来还担心因为米义超庶子去世的事情影响到他们夫妻的感情,没想到现在夏婉却怀了身孕,这个孩子来的很是时候。
米义超每晚的安歇之处,都是夏婉安排的。她严格按照母亲的教导,丈夫一月中有半月是歇在她的房里,剩下的日子是在几个小妾那里安歇,所以就算他们夫妻最近有些隔阂,却并没有分房睡,能有身孕也不奇怪。
夏婉被蓝怡说的脸红,笑着捶她贫嘴。
蓝怡猛然反应过来,红果子虽开胃,但是孕妇却是不能多吃的,“姐姐,这红果子性凉,虽然开胃,但是你还是少吃为好。”
“原是这样么?妹妹,你还晓得哪些,不妨多给姐姐讲讲。”夏婉知道蓝怡晓得很多,能多听听,对胎儿的保障也多一些。虽然不知道家中小妾的庶子具体是怎么死的,但是夏婉总因此觉得不安,怕这种不幸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一切都小心着。
蓝怡回忆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了一遍,不只夏婉,夏婆子、春草和春兰都认真听着,一一记下。
“姐姐,王家老夫人身边有个通晓医术的仆妇,我娘说她精于诊断妇人孕状,不如过两日我带她过来给你看看?”
“也好,重阳节怕是王家老夫人会留你们在家团聚,初十我再派车去接妹妹。”(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六六章 田氏回府
重阳节,更贴切些该叫菊花节,蓝怡在黄县时已有体会,梅县较之黄县此风更盛,重阳之时家家买菊、赏菊、饮菊、簪菊、咏菊、点菊灯、吃菊花饼热闹异常。
菊花在大周称为延寿客,其品格傲霜高洁为人们所崇敬,千百年来的精心培育,到大周时菊花已繁衍到七八十种,郑氏带着蓝怡和两个孩子到梅县的园子里赏菊,见着了品种真是令人眼花缭乱:白黄色花的万龄菊、粉红色花的桃花菊、白色花瓣心为檀色的木香菊、纯白色花朵巨大的喜容菊、黄色而圆的金铃菊、白瓣心为黄色的金盏银台菊等,竞相绽放,装点出冬日来临之前最后一场花海的视觉盛宴。
两个孩子最是高兴,又开始在园子的墙壁和柱子上寻文人墨客的题诗题句让母亲读来听,蓝怡也兴致勃勃地一路念下去。
“娘,你快看,这里有首刻在亭子上的。”宇儿跑到亭子边,指着亭柱上挂着的对联,兴奋说到,“秋,丛,家,边,日,不是,花,中,花,开,无花。”
郑氏听着宇儿竟能将柱子上的字认出一半来,惊喜地将他拉过来亲了又亲,“我的个乖乖,怎得还没牌子高就认得这么多字,若上了学还了得,非得给你娘征个诰命回来不可!”
宇儿不好意思地擦擦脸,扎进蓝怡怀里不出来,宇儿这两年长得快,身高已有三尺,头快到了蓝怡的胸口。蓝怡低头亲亲他柔软的头发,笑得温柔,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她不在乎。宇儿活得开心快乐就好。
这时,文轩拉着周卫极追上来,指着柱子喊道:“爹爹,念。”
周卫极从蓝怡母子身上移开视线,“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这首念着顺口,意思也直白。”
诗被他结实、浑厚的男中音念出来,显得格外动听。蓝怡暗自决定日后要周卫极多念诗给她听,“这是唐代的大诗人元稹写的咏菊诗,元稹高才,自然写的不错。”
他传世的诗中最出名恐怕是悼念妻子韦丛所做的离思之中的一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但是对元稹这个人,蓝怡并不算喜欢。才子多情也花心,没遇着韦丛之前与莺莺那一段就不说了,算是年少荒唐;元稹娶韦丛为妻后十分恩爱,所以她离世之后才写下这样的名句。但真实情况却与完全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韦丛刚去世他又结识唐代名妓、才女薛涛,与她传出一段段佳话,惹得薛涛对他朝思暮想。刻骨铭心,写下流传千古的名诗《春望词》。
这样的男子。能让她欣赏起来才怪!
蓝怡抬头看看周卫极,咬咬唇。他待自己是真心的,但是,会真的把自己当作他的唯一么?
她没有把握!
不过,既然他要娶自己,也答应了自己,那自己就是他的唯一!自己要努力做到最好,留住他的心。
若是不能,自己可做不来奉献的傻事,只有玉石俱焚!
周卫极看着蓝怡变换的脸色,心中揪紧,这丫头怎得又忽然不开心了?
郑氏见着女儿又发呆,忍不住一个爆栗子敲下去,“走了,回家。咱们得去给老夫人买狮蛮栗糕回去尝尝,去晚了人家可就卖完了。”
蓝怡摸摸额头,“娘,咱们还没去登高呢。”
郑氏斜她一眼,“娘怕你登到一半发呆掉下来!”
蓝怡吐吐舌头,王春荣跑过来,“娘,小妹,我刚听人说知县夫人在前面小山顶宴客,咱们别上去了吧。”
郑氏一听更不想上去了,转身往回走。
周卫极在与蓝怡擦身而过之时,看着她被郑氏弹红的额头,露出心疼的表情,下手也太狠了些。
蓝怡则满不在乎地拉着两个孩子,问道:“哥,二夫人也跟着来了?”
王春荣贼兮兮地笑道,“知县夫人怎么可能带她来!不过,我可听说二夫人今天要回王家呢,咱们赶紧回去,绝对有热闹看的。”
“她把取走的东西凑齐了?”
“算是凑齐了,能找回来的都找回来了,还差的是按双倍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