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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画成痴的王格知听周老夫人这么说忍不住皱皱眉,“大嫂说得可是前朝李太白的那两幅字画?那是明哲高价买回来的,可不只上千两银子,卖了着实可惜呢。大嫂还是给文轩留着吧,也好让他有个念想。”
这两幅字画王家人都知道,乃是王明哲为妻子的生辰特地从书画收藏名家那里换来的,当时周老夫人为此大发雷霆处罚姚氏,惹出后来姚氏流产搬出王家大宅,闹得沸沸扬扬。
周老夫人也想起了当时的事情,面色不太好看,“正是那两幅,剩下的几幅都没这两幅值钱。承明家的,你现在去取过来交给族长。”
承明家的听后没有起身,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众人见她这样就知道这里边有事。
田氏咬碎银牙,恨不得自己不在屋内。
“说!怎么回事!”周老夫人厉声问到。
“禀老夫人,大夫人的字画都已不在库内,库房的钥匙也不在奴婢这里。”承明家的婆子说得战战兢兢。
“不在!”周老夫人立眉问道:“你掌管多平堂,竟说钥匙不在你手里!字画去哪了,说!”
承明家的哆嗦一下,说到:“二夫人掌管后宅之后,曾说想清查大夫人的私库,从私库里取走了一些物件。今年二夫人又和奴婢说多平堂漏雨要修善房子,所以将库里的一些东西搬了出去,钥匙也由二夫人拿着,等修好房屋后再还给奴婢。”
众人一听,都将目光集中在田氏身上,王明礼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冷冷地扫过田氏,目光十分阴沉。
田氏脸上的肌肉抽搐,瞪着婆子说到:“你个老东西,胡咧咧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藏了去,现在却诬赖在我的身上!你就不怕做这等恶事让你儿子因为有你这样的老子娘抬不起头来!”
王承明去世后婆子一心守着独子度日,最怕的就是儿子出事。田氏这样说是在威胁她小心儿子的安危。
但是王承明的独子现在已被周老夫人送去远处的庄子上,并许诺今日只要婆子说实话,就送她去庄子上和儿子团聚,这婆子自然不会被田氏吓住。
承明家的磕头触地有声,“二夫人,您说话得凭良心。主子房里的东西奴婢打死也不敢敢动,就算是拿了,奴婢也带不出王家去,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到奴婢房里去搜。”
田氏冷笑,“哼!谁知道你将东西藏在哪里,预备好了让咱们去搜,哪里搜的到。”
承明家的抬起头,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老夫人。这是每次二夫人从多平堂取走的物件,奴婢都一笔笔的记着呢。怕的就是老夫人哪日查问起来,奴婢拿不出东西。”
周婆子将本子取过来递给周老夫人。周老夫人翻看,脸上怒色越发明显。她随手将本子递给吴氏,吴氏结果翻看后韦氏好奇取了过去,越看脸上的表情越精彩。
“二嫂,大嫂的房子漏雨这么厉害,您连屋里的屏风都收过去了?”
田氏狠狠挖了她一眼,“四弟妹胡说什么。都是这婆子胡说的。伯母,您不要相信这婆子满嘴喷粪,难不成我堂堂知县家的千金。还贪图大嫂的东西不成?”
听她搬出父亲,周老夫人怒视婆子喝到:“再不说实话,老身就把你送交官府,让衙门老爷查个清楚!”
承明家的言之凿凿。“老夫人。您若是不信就到二房库里去看看。不说别的,现在织绣手上戴的镯子就是大夫人库里的物件,奴婢记得这镯子是大爷从远处买回来的送给大夫人的,大夫人说太花哨带着不合适直接让奴婢收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田氏身后名叫织绣的丫鬟身上,织绣脸色发白,紧拉自己的衣袖。
田氏色变,没想到今日这样赶巧。她从大房里取的东西太多,哪里还分的清哪些是大房的。哪些是她自己的,赏人时也就顺手赏了下去。
她们主仆这样的表情。众人都心知肚明。叶氏转转眼珠骂到,“你这恶婆子,莫诬赖好人。这镯子难不成天下就这一个么?说不得是织绣自己买来的。织绣你说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织绣垂头从田氏身后站出来,跪在地上,“这镯子是奴婢在花园里捡的,奴婢四处问过也没听说谁丢了镯子,这才自己留下了。”
田氏松了一口气,还好织绣机灵,“你个死丫头,怎得眼皮子这么浅!”
周老夫人不可能真的去搜查二房的东西,就算承明家的说的是真的又怎样,东西又没刻着名字,只要她咬死不认谁又能说什么!田氏这般想着也有了底气,挺直了腰杆,得意地抬头却正对上丈夫阴沉的目光,她心里一哆嗦。
王明礼警告过她,不让她动大嫂的东西,别人不能查二房的东西,但是他能啊!
正在这时,蓝怡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二夫人怎么会拿大夫人的东西呢,她手里好东西可不少。前几日我去米府拜见米夫人,米夫人屋里挂着一幅字画,夫人说是李太白的真迹,还是咱们府里的二夫人知道她喜欢字画亲自送过去的呢。”
田氏脸色又变,她把大嫂库里的字画拿去送给米夫人,想托她的关系拿下梅县牡丹籽油的生意。哪知米夫人字画是收了,但是生意却没松口,这件事情她做的隐蔽,哪里知道米夫人却将字画挂在会客室里!
王格知一听李太白的字画,马上来了精神,“春桃,你且给叔父说说,那上画的是什么,提的是哪首诗?”
田氏反驳道:“春桃大字不识几个,哪能认得字画?”
蓝怡一笑,“我大字是不识几个,不过图还能看出来。上边画的是高山阔河,山上覆雪有几棵寒松,河上一叶孤舟,诗仙太白背手立于舟上,仰望高山。上边的诗米夫人说是太白的《行路难》之一,米夫人念得颇熟,我只记下了最后两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剩下的只觉得好听,实在记不住了。叔父,是有这么两句么?”
蓝怡刚认了亲,这声叔父叫的却十分顺嘴,田氏抽嘴角正要反驳。王格知却抚须念道,“不错,李十二的《行路难》三首,第一首名气最大:‘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幅真迹明哲买回来后老夫拉下老脸去求,他连摸都不肯让我摸一下,没想到现在已挂到米县丞家的墙上,憾哉,憾哉!不过老夫听闻米夫人也是一位精于书画的奇女子,画在她那里,也不算糟蹋了。”
吴氏瞧着丈夫摇头又点头,长吁短叹的样子,恨恨地瞪他两眼。提起美人字画,他就是这副样子!
众人听了哪里还不明白,这明明就是田氏取了多平堂库里的字画送人啊!大伙看她的眼神顿时不屑起来。
田氏额头冒出冷汗,犹在无谓狡辩:“那幅字画本就是母亲送给我的,我父亲也珍爱前朝字画,太白的字画也是不少的。”
提起字画,王格知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皱眉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二家的,太白字画真迹可不多,后人临摹的赝品却不少。你大哥大嫂识得真迹,米夫人也是个中高手,既然她肯把这幅画挂在会客室里,定是真迹无疑。我记得这幅《行路难》明哲取回来后在画的左下角扣上了他的私章,你若是不信,去米夫人那里一看便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四四章 正义出妻
王明哲居然在画上扣了私章?田氏认得的字不多,字画上的章刻的都是梅花小篆字,她哪里能认得出来!
田氏呆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投其所好挑了幅字画送给米夫人,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周老夫人一挥手让承明家的婆子退下,她看着冷汗涔涔的田氏,颇为大方地说道:“老二家的不必如此,不过是一幅画,送人就送人了吧,剩下几幅字画变卖也够修缮祠堂的。还是你心细周到,晓得多平堂的房子漏雨需修缮。伯母晓得你事情多,要照顾明礼读书,还要照看文庭,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库房的钥匙交给承德,等他把房子修缮好后再把‘存’在你那的物件搬回去吧,也好给文轩留个念想。”
田氏羞得无地自容,姚氏私库里值钱的字画和物件早已不在她的手里,怎么可能还得回去。
周老夫人却不肯饶过她,“承德,你将多平堂私库的账册和二夫人暂时保管的东西抄录两份,一份交给二夫人,省得下人认不得哪些是库里的东西随便‘捡’了去;一份交给族长。大哥,您见多识广,看看哪些东西还值几个银子,挑出来变卖修祠堂吧。”
王承德取账册先递给王格安查看。王格安翻看一遍,又看了田氏取走的东西,心中惊讶姚氏私库内竟有如此多的物件,更吃惊于田氏的大胆。
田氏做的事情的确上不得台面,王格安作为族长是一定要维护王氏家族的威严和体面的。“不告而取谓之偷,田氏,你既然是替大房暂时‘保管’东西。这些自然是要还的。”
田氏面无人色,再也顾不得场合,求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王明礼却只当未见。
旁边的几个族老也好奇地伸着脖子,王格安将账册递了过去,众族老才知田氏取的可不是一两件,以前知道二房侵吞大房的财产。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嚣张的地步,可想而知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其他未入账册的不知凡几。
其实。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账册是真是假,田氏已百口莫辩,她身上有了这个污点。一辈子休想洗掉。日后难在人前抬起头来。田时越想越觉得害怕,慌了手脚。
王格安思量那些东西,建议道,“弟妹,剩下的字画里随便取出两幅足够咱们修缮祠堂的,你看?”
周老夫人刚要点头应下,王格知却突然站起来:“安大哥,大嫂。何必将字画变卖,便宜了外人。不如大嫂将剩下的字画都送与小弟。该多少银子便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