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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萧慕春有些歉意的走上前,低声请示道,“公子,我与崔平打算去将两位兄弟马给追回来。”
“哈哈,大哥,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你们出手,有二哥在,那马跑不远的。”
孟良笑着道,稍后便见焦赞转身走道路边,将食指和中指放在口中,之后便听嘹亮的声音响起。
吹完之后,焦赞便立在那边,萧慕春与崔平面面相觑,而孟良则是朝着二人挤眉弄眼。
“哒哒……”
不多时,马蹄声传来,定睛望去,却是先前受惊跑开的两匹黑马。
见到这场景,杨延昭也不由得暗自吃惊,听说过有人可以御飞鸟走兽,驱使蛇虫,不过亲眼瞧见,还是觉得很是奇妙。
“焦二哥懂马语?”
在马的鬃毛上抚摸着,听到这句话,焦赞笑着应道,“年少时遇到个游方术士,跟着他学了些旁门左道之物,倒也不是能懂马语,只是会点小伎俩。”
“焦二哥又过谦了,公子,你可不知道,焦二哥对马极有研究,是不是千里马,一眼便能看出,说他是当今伯乐,也不为过啊!”
说着无心,闻者却有意了,杨延昭当即心中一动,有焦赞,日后组建一支骑兵倒也不是难事。
有了马,自是不多待了,丢了几文钱在桌上,一行人扬鞭打马朝着西而去,留下卖茶的老汉怔怔的看着他们的离去的背影,小心的将钱收好,抹着桌子感叹着明日怕是没有这般好的买卖了。
相州城,客栈里,灯火撩动。
“砰。”
孟良握紧的拳头砸在了身前的案上,待声响传开,众人望了过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很是愤恨的道,“娘的,朝廷竟然诬陷忠良!”
相对于他,焦赞便平静的多了,沉思了片刻轻声道,“公子,这当真是官家的意思?”
知晓这话中所指,杨延昭点了点头,“没错,焦二哥,此事凶险异常,可谓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因而,两位哥哥若是不随杨璟一道,我心里也不会有所怪罪,今后,我等依旧是兄弟。”
“公子你这是说得什么话,焦赞与三弟已效忠与公子,自然不会临阵脱逃,更不会明知公子与大哥、四弟赴身险境而不顾,若是这番,岂不是不忠不义,与那牲畜又有何异?”
“不错,焦二哥所说正是某心中所想的,孟良生来就是一浑人,拿着斧头,做着不要钱的买卖,如今总算能跟着公子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某怎能不愿意?”
孟良吞着吐沫说着,丝毫没有胆怯或者惧怕,反而因兴奋黝黑的脸上生出了红晕,似乎要他现在扛着斧头去杀人,也不会眨一眨眼。
看了眼二人,杨延昭微微颔了颔首,说实话,这也是他所想要的,刺杀党项李氏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需要小心谨慎,更需要帮手,否则也不会在澶州城外等了好几日。
一行人在相州城歇了一夜,翌日,天刚亮,城门初开便又是骑马匆匆离去,只奔着西北出疾行而去。
又过了六天,到了银州城,待出城门之时,萧慕春不由得勒住了缰绳,看了看这两天眼中多了暗淡的杨延昭,吞吐了许久,终究是低声道,“公子,时日还多,不如回一趟代州……”
闻言,杨延昭抬首朝着东北处望去,好一会才回过头,脸上露出个苦笑来,“罢了,萧大哥,还是正事要紧。”
说完,扬鞭绝尘而去,身后的萧慕春与崔平则是叹了口气,而焦赞略有所思的点着头,只有孟良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正欲开口询问,便见萧慕春等人打马前行,只得将话给咽了下去,双腿猛地一夹马肚,跟了上去。
这日,太阳西斜,风尘仆仆的杨延昭等人终于看到了前方夏州城的轮廓,此番路上行人倒是不少,大抵是往来行走的商人。
“酒,我要喝酒!”
“哪里来的叫花子,没钱也想喝酒,还不赶紧滚!”
正行着,便听前方传来吵闹声,杨延昭抬首望去,却见前方出现了争执,一辆运酒的马车停在路中央,是被人拦了下来。
拦车之人牵着一匹枯瘦嶙峋的黑马,身上的袍子浆洗的发白,衣衫上还有着几处补丁,似乎极为的穷苦,此刻脸上堆着笑与那不耐烦的掌柜讨着酒喝。
“竟然是千里马,当真是可惜了。”
耳边传来焦赞的叹息声,杨延昭又朝着那低首吃着路边野草的黑马望了望,继而再次打量起那讨酒喝的人来。
气质儒雅,满面浩然正气,只是正满是谄媚之相的央求那掌柜的,即便这番,他的双眼明亮犹如星辰,让人过目而不望。
这人,怕是有些故事。
心中闪出这个念头来,因而待经过时,杨延昭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抛向了气势汹汹的运酒掌柜。
“给这位兄台上点好酒!”
说着,他就离去了,还未骑出几丈远便听得身后争执声再起,那人竟又再那责罚起卖酒的缺斤短两,说得振振有词,当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过了城门,杨延昭便仔细的打量起来,他此行的目标便在这城中,因而必须要熟悉夏州城的布局,如此,才能多几分胜算。
此刻城里人来人往,夏州城再往西,那便是去往西域的道路,所以不少的行脚商人在此歇息,一来二去,倒也是让夏州城繁华不少。
挑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在屋中商议了好一会,但也没得出个头绪来,只能定了吃过晚膳到街道上转转,先打听点消息再寻思计策。
夏州城夜落之后喧嚣也未曾散去,虽不能与汴梁相比,但也实属难得,行走在其中,杨延昭看似在四处闲逛,却是耳听八方,想要从那些吵杂声中寻出他所想要之事。
走了好一段路,也未得到有用的消息,这时杨延昭也才发现他忘记了处好地方,想要打探事情,怎能错过酒馆?
想到这,当即四处寻了起来,正待看到前方有家小酒肆时,却又听得熟悉的央求声传来,不多时,竟见到先前在路边讨酒喝的疯癫人被酒肆的伙计给赶了出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吃酒
“你这伙计怎么如此的无理,不过是赊个酒吃吃,再说了,我那黑马不已经押给你们了么?”
说着,那疯癫人便要往酒肆里走去,却被身穿麻布的小厮给拦了下来,“去去去,掌柜的说了,你已经欠了好几钱银子了,不能再赊账了,而且你那瘦了不像样子的黑马早就跑的没影了,提到这个,就是一肚子火气。”
“那畜生跑了,也怨不得我不是,你让我进去,好生的与那掌柜说些道理,我想他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圣人也曾说过,独乐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这酒肆是吃饭饮酒之地,理当更应如此才是。”
脸上露出风轻云淡之色,彷佛他现在所为之事也只是践行圣人所言,深藏着功与名。
“难道圣人没有说吃饭要给钱,喝酒得付银子么?”
酒肆的小厮伸手挡住他的去路,怒目瞪眼道了这么一句,顿时将疯癫人的清高之气击的丝毫不剩。
“哎呀,小哥,你就让我进去,进去之后,我自会与掌柜的商量,肯定是不让你为难的。”
“您老是我的克星行了吧,求求你了,能不能换个地儿,这街面上的茶楼酒馆多得数不清,为何老是来我们这小店?”
“我这人恋旧,自然是往这老地方来了,你让我再与掌柜的说说,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的。”
那小厮挥着手,满是不耐烦,“别再说这疯话了,我家掌柜也活了一甲子,论年岁可不比你小,怎会被你抱过,您老还是赶紧走吧,小店还得做买卖。”
说罢,那小厮继续挡着疯癫人的去路,并一挥肩头的白抹布,对着四处走过的行人吆喝道,“哎,各位客官,里面坐坐,好酒好菜准备上了唷!”
这热情的模样让一边的癫疯人看得很是着急,可他移一步,那小厮便立马挡在他身前,可谓是丝毫前进不得。
看了片刻,杨延昭走上前,往那酒肆里走去,顺到丢了一锭碎银,“小二哥,让这位兄台一道进去吧。”
见到货真价实的银子,那小厮哪里还会计较那个癫疯人,笑着脸点头哈腰的领着杨延昭一行人往里走去。
“咦,小哥,我记得你,先前便喝了你的酒,这次又相见,倒是缘分的很啊。”
不知是因为有酒喝,还是因为再次遇到杨延昭,这疯癫人显得极为高兴,说话间多了几分熟络,跟在杨延昭的身后,说着些套近乎的话来。
酒肆不大,正是到了用膳的时辰,里面也算做了不少的人,一个穿着黑色印花长衫矮胖的老者在那指挥着几个伙计做着上菜倒茶之类的事情。
待转过首,见到疯癫人往里走来,圆圆的脸上顿时生出一抹厌恶之色,刚要发火,便见疯癫人指了指杨延昭,“等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次是银子的。”
稍后又是摇头低叹,“这小娃子,怎变得这般势利了……”
自然,这呢喃的话语隐没在吵杂的声音中,没有人理会道他在说着什么。
很快,见到杨延昭几人在桌子上坐了开来,他又跟了上去,也不在意萧慕春等人眼中的敌意,挤在杨延昭身旁,与他坐在木桌的一边。
“小哥,这里自酿的‘错认水’很是爽口,我们这里有六个人,想来两坛,不,三坛足以。至于下酒菜嘛,我来想想,酱肘子,焖肉这些都不错,最好吃的是蜜汁鸡,这个得来两只……”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待回过首,发现点菜的小厮还没离去,正盯着杨延昭在看,当即讪讪的笑了笑,“小哥,还是你来点菜,我也是胡言乱语。”
“便照着刚才这位兄台所说的,都上了,另外酒水来五坛。”
杨延昭对那小厮吩咐着,而那疯癫人听他点了五坛酒,当即眼中闪过明亮之色,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了。
而另一边萧慕春四人皆是皱着眉头,看着饶有兴趣的与疯癫人说着话的杨延昭,心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好在这小酒肆的伙计还算麻利,很快便上了酒菜,他们便闷声喝着酒,听着杨延昭与那欢快吃酒的疯癫人低声说笑,也看着四周形形色色的人说稀奇古怪的事情。
“你们可知道,朝廷已经下了旨意,节度使大人择日便要与金花郡主成亲了。”
喝酒吃菜最少不了的便是说些道听而来,自以为身边他人还不知道的事情,因而也能洋洋得意一番,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