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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笑道:“不不,小女一个人睡,老汉随便睡哪里都是一样的。”
其心也没多说,便闭目睡了。
夜深时,睡在其心身边不远的易老女轻轻地爬了起来,他几乎是一分一分地缓缓向其心这边移了过来,当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渐渐,他到了其心的身边,只见他的双目射出一股杀气,他轻轻举起掌来,对准其心的正胸,缓缓地下降——”
但是他的手掌降落到距其心胸口仅有数尺之时,他忽然停止了下落,只因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若是这一掌打不死董其心呢?
若是这一掌不能送了董其心的命,那么今夜里死的不是董其心,而将是自己和自己的“女儿”两人了。
然而此刻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啊——其心放心地熟睡在面前!
问题只在~掌能不能毙了董其心的命!
他重新把其心的功力估计了一遍,三年前,他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他就一掌击毙了武林中的神秘高手庄人仪,这三年后,董其心的功力该到了什么地步了?
若是趁这机会用毒害他,那该是再好没有的了,可是老者犹记得三年前“南中五毒”对这怪童不生效力的往事,太多的奇迹使得老者左思右虑,不敢贸然下手。
他考虑又考虑,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暴了出来。
其心依然呼吸匀静地睡着。
老者犹疑着,迟迟不敢下手,他想道:“这小子只怕是这世上第一个奇人了,也许他的功力已经到微风惊而内力生的地步,那么我这一掌下去,这一辈子便再没有机会报仇了……”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影子,暗道:“若是我的掌力有那个身穿银狐皮裘的公子哥儿那般强,我便毫不考虑地一掌拍下去
想到这里,他缓缓地放了手掌,用连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对自己说:“我不能贸然行事,坏了我的全盘计划,董其心,董其心,你迟早还是得命送我手的!”
他又悄悄地爬回原地睡下了。
于是,在冥冥之中,其心又度过了一次生死的关头。
天亮了,曙光划破了黑暗的天空……
其心揉了探眼,轻轻地爬了起来,他看了看身边不远处易老女还在打鼾熟睡,他伸了一个懒腰,想要弄点水洗个脸,他想起马车的前座下有一个大水壶,于是他缓缓向马车走去。
天色依然暗得紧,其心半睁着睡眼,迷迷糊糊一直走到马车上,他才发现马车边站着一个人。
他退了一步,道:“呵——易姑娘……你早。”
易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
其心道:“在下……我是采取水壶的……”
易姑娘伸手在马车上把水壶取了下来,递到其心的手中,她浅笑着道:“我叫易莲儿……”
其心接过水壶,尴尬地道:“我叫董其心.易姑娘……易姑娘与在下认识的一人好生相像,是以在下一见到易姑娘便觉吃惊
那易莲儿扬着一边约细眉微笑道:“我和谁相像?”
其心道:“那是我重年时……童年时一个……朋友。”
易莲儿的俏脸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声道:“你的朋友吗?”
其心只好点了点头,他心中有一言难尽的感觉。易莲儿没有再多问,只是浅笑着望着其心,那光滑的脸颊在曙光下有如透明的一般,乌黑的眸子下是挺直的鼻梁,那模样真美极了。
其心不敢直视,只提着那水壶缓缓地走开了。
天亮时,马车又启程了。
洛阳,终于在望了。
其心抖了马组,车子慢了下来。
易老地回过头来道:“女儿,咱们到洛阳了。”
车中传来桥弱的回答:“嗯——”
其心驾着车走进这历代帝王建都之地的古城。
进城一直走过去,不到半里路,便看到了“悦来老客栈”五个金字的大招牌,其心连忙征询地望了易老地一眼,易老儿点了点头。
其心把车停在客栈门口,早有伙计来牵马招呼,其心和易老儿走了进去,那帐房堆满了笑容上来道:“客官,一路辛苦啦。”
其心不知这是大客栈里伙计的生意经,只道是人家与他礼貌,连忙拱手道:“还好,还好。”
那帐房一看便知是个初出门的娃儿,其实其心十三岁起便到江湖流浪了,只是他从来没正式住过一次旅馆,都是草行露宿罢了。
那帐房道:“这两日城里旅客格外多,咱们这儿都已住满客人啦,只剩下一个套房,客官看看还可以吗?”
易老儿听说只有这么一个房间,不禁一皱眉,轻声道:“我们换一个客栈罢……”
其心与蓝文侯说好的在悦来老店与丐帮英雄相会,连忙道:“就这里好,就这里好。”
易老地听他这么说,心中不由一怔。那帐房道:“不瞒客官说,城里其余的客店都没有什么空房了。”
易老儿只得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那帐房道:“好,好,伙计,带三位客人去。”
三人到了房里,只见那套房有前后两间隔开,其心把易家的行李都放到里面的房里,自己拿了一条厚毯子铺在外面的长椅上。
易姑娘这时才深深吐了一口气,放下了心,其心却是一点也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回头笑道:“二位先歇一下,我出去走走。”
易老儿点了点头,其心转身走将出去,他在客栈四周仔细瞧了瞧,并没有什么丐帮的讯记,他知道丐帮的兄弟还没有到,便回客房去与易老儿一同用了晚饭。
次日,整天他都在城中转,什么也没碰着,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又是华灯初上的时分了。
正当他走到悦来客钱的门口,一个人迎面与他撞了一下,他一抬头,几乎叫了出来——
只见与他相碰之人,身高体猛,不是昔日丐帮中的开碑神手白翎又是谁?
其心呼道:“白三侠……”
白翎低声道:“过来一步谈话!”
其心跟着他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白翎道:“董兄弟不远千里赶到洛阳,助我一臂之力,白某这里先谢过了——”
其心见他说得那么自然,仿佛这事是他白翎自己的私事一般,心中不禁大为感动,他感叹世上毕竟有这些热血的汉子,从前他读书读到古燕赵慷慨悲歌之士,为一句话一个字拔刀刎颈,血溅五步之内,他总以为是史家刀笔过实,到了这时,他才相信世上真有这等抛头颅洒热血的铁汉了。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道:“白三侠若是不把董某当外人看,便请不必言谢。”
开碑神手白翎道:“兄弟你到了多久?”
其心道:“不过一日。古四侠呢?”
白翎道:“不出半个时辰便到。”
其心道:“不知那三个异眼之人究竟先到了哪里?”
白翎的神色一凛,沉声道:“那三个异眼之人可是身穿条纹皮衣,双腿上扎着白羊毛球儿?”
其心道:“正是正是,白三侠怎么知——”
白翎点了点头道:“如果这样,那么他们的第一站就是洛阳!”
其心惊道:“白三侠见到了他们?”
白翎道:“正是,我在城外见到他们,看来也是刚到——”
其心道:“那么他们可能就在今晚下手了。”
白翎点头道:“不错,咱们今晚就出动。”
他说着拿出三支火药箭来交给其心道:“放红的是发现敌踪,黄的是危急求救,绿的是速退城外,董兄弟你就伏在城东那条大街的屋背上罢——”
其心接过了三支信号箭,放在怀里,白翎道:“我先到城外去接古老四!”
其心点了点头,回到悦来客栈。
他走到房前,轻轻推开了门,他原来乱糟糟的“床”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了。易老儿不在房中,易莲正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其心走进来,她从书上面瞥过来的一个悄悄的眼波,仍然被其心捕捉住了,他发觉那眼波中是温柔,是关怀,却也是幽怨。
月亮慢慢升了起来,照着繁华的洛阳城。
城东街上,忽然一条人影比流星还快地从屋脊上滚过,一直向街头上那一幢大屋飞去。
墓地里,董其心轻飘飘地出现在屋脊上,拦着那疾奔而来的黑影,低沉地喝道:“是为了一百颗人头而来的吗?”
那人猛一停身,轻灵无比地立在原地,低声道:“你是什么人?”
说着手一扬,一只火扇子迎风而亮,直飞到其心的头上,把其心的面孔照得清清楚楚。
其心一扬手,一股劲风卷出,把那火扇反卷回去,直送到来人的上方,奇的是火焰连闪都没有闪动一下。
火焰也照亮了那人的面孔,只见那人身着异服,鼻高目凹,但是其心却是一点也不认识。
其心不禁惊得退了一步,反问道:“你是谁?”
那人冷笑道:“正如你说的,是为了那一百颗人头而来的。”
其心道:“你们来了四个?”
那人道:“三个。”
其心想了一想道:“你们一伙的倒底有多少?”
那人嘻嘻笑了起来,指着其心道:“你是说咱们师兄弟吗?告诉你也罢,一共是九个!区区是老七!”
其心吃了一惊,暗道:“不好了,原来他们一共有九个人,那么必是开封洛阳长安三处同时下手的了……唉,长安危矣!”
他心中虽惊,口上却是丝毫不乱,冷冷地道:“你要想下手,除非先杀了我。”
他说着手一扬,一支红色的火箭直冲而上,同时间里,城西和城南方向也是一道红光冲起,其心暗道:“白三侠和古四侠全通上敌人。”
那异服少年猛一扬掌,对着其心攻了过来,其心举掌一挥,只觉对方手掌重如山岳,他暗暗吃惊,这九个异服怪人个个都有一身出奇的功力,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他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