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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坐在主人席上的是个五旬左右的白面书生,他见齐天心走进厅内,只觉此人气派非凡,举止之间别有一番风仪,但是面生得很,当下起身拱身道:“请教这位兄台……”
齐天心接口道:“在下姓齐草字天心。”
他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大惊。齐天心心中暗暗得意,忖道:“我的名气还相当过得去,这些人高高矮矮,一脸精悍之色,只怕都是武林中人。”
那主人脸色一变,随又含笑道:“原来是齐兄,在下倒是失敬了。”
他连忙叫人添了一张骑子,放在上席地位。齐天心向众人微微一笑,口中虽想说两句谦逊之词,沉吟半刻,却是说不出口,只缓缓坐下。
齐天心见众人都停止言笑,埋头吃菜,一时之间,大厅之内忽变寂静,只有四周柱上油灯辉煌,更显得大厅空旷,气势不凡。
那主人见气氛不对,忙举杯劝酒,齐天心酒量甚浅,他一向跟在他那了不起的老子跟前,这数年单行江湖,独断独行,又有罗金福照顾,未曾染上丝毫嗜好,他两杯下肚,脸色微微透红,软袍软带,更是儒将风流。
齐天心见自己加入破坏了别人欢宴,他心中并未感到丝毫歉意,反而恼怒众人,他一目扫去,只见坐在右边一个老头,长得鹰目隆鼻,一脸阴沉之色,他愈瞧愈是不顺眼,心中忖道:“你们这批人不过是江湖上二三流的角色,我倒要瞧瞧你们深浅。”
他见那老者伸筷夹菜,连忙装作客气,也伸出筷子替那老者夹菜,他手法如电,轻轻在老者筷子上一点。那老者冷冷道:“不敢劳齐兄大驾。”
齐天心微笑道:“些许之劳,何足挂齿。”
那老者用力夹起一块鸡肉,正待送到口边,突然咔嗓一声,筷子齐中而断,那块鸡肉掉在汤中,弄得桌上汤汤水水。
那侍候在旁的用人,连忙换上一双,主人漫不经意地瞟了齐天心一眼,齐天心装作不知,心中却是得意无比。
他这暗中露了一手,众人都有数,那老者功力深厚,见齐天心竟能在无形之中震断南海象牙筷子,心中不由大骇,连向主人作眼色。
齐天心心粗意疏,并末注意老者异样。他吃了一顿,随着众人退席,他坐在厅中被人冷落,正想借故发作,那主人陪着笑脸不住向齐天心道着简慢,他这人天生吃软不吃硬,瞧在主人面上,而且又自觉枯坐无趣,便回到后院去。
他见天色已暗,心想不如明天早上再走,便顺端起几上热茶,正待放在口边,忽然破空声疾,齐天心艺高胆大,他端茶杯的手动也不动,右手伸指一弹,嗤地一缕尖风,把袭来之物弹开数尺,落在地上,齐天心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石子.上包一张白纸,那石子经他“弹指神通”一击,已然裂成粉碎。
忽然窗外有人低声道:“好俊的功夫。”
齐天心一跃而起,冲窗出外,只见远处黑影连闪,那发言之人,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齐天心心中大疑。他回到屋中,拾起那张白纸,只见上面写着:“茶中有毒,阁下速离是非之地是为上策。”
齐天心心中冷笑,暗自忖道:“我爹爹教我内视大法,能够逼出体内任何毒素,我又怎会在乎这区区毒茶,除了南中五毒,天下除了南中五毒,岂能毒得倒我?”
他家学渊源,对于这南中五毒早就闻名,他想到这,真怕那条中就是“南中五毒”,端起茶杯倒在窗外,忽然一个念头涌起,他暗道:“那出声警告我的难道又是怪鸟客?这厮到底是何居心?”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头绪,心中甚是烦恼,对于那条中放毒的事倒是忘了。
他愤怒地在房中打着圈子,他瞧着茶杯,突然想道:“这主人为什么要害我?让我夜里去探看看。”
他等到半夜,悄悄闪出窗外,又将窗子关上,前院东厢还有灯火,他看看四下无人,便轻步走近前去,只听见两人正在低声交谈,地凝神听去,其中一人道:“那姓齐的小子不知毒倒没有?”
另一个声音道:“这小子早不来迟不来,偏生在这时候来咱们庄上,看来只怕与此事有关。”。
那声音甚是熟悉,齐天心仔细一听,原来正是那主人,齐天心大怒忖道:“好哇,这厮外貌温文有礼,原来心肠如此毒辣,我可不能放过。”
他正想闯进去点破敌人好计,然后大打一场,其中一个人道:“这小子短短几年工夫,在江湖上万儿真是如雷贯耳,据老夫猜想,定是名门弟子,来头不小,现在既已下了毒手,便得保守秘密。”
那主人道:“这个我省得,咱们今晚一把火,将那小干尸首烧成灰,不是全部解决了吗?”
另一人道:“云大爷辛辛苦苦在此经营多年,这华厦连绵,如果付之一矩,岂非大大可惜?”
主人道:“纵是金山银壁,又怎抵得那宝物之万一。”
主人又道:“咱们一出手便致那姓杜的老地于死命,那女娃儿省得什么?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你调查的可是真的?”
那另一人道:“大爷只管放心,那地理鬼酒后失言,道出这桩秘密。目下天下好汉都在搜寻这宝藏地图,小的眼线跟上了地理鬼和神偷,这才发现杜良笠住所,大爷,咱们急不如快,莫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那人对主人执礼甚恭,其心听他声音,正是席间老者。
齐天心中一震,他心下忖道:“那姓杜的老汉,还有那少女,他们到底是何等人物,怎么这许多江湖上人要谋害他们?我可不能见死不救。”
他心中又想起了那少女的倩影,不觉甚是关心,只听见那主人道:“咱们此事机密已极,你带来那几个武师,事成之后只怕也须防上一防。”
那老者道:“依大爷说应该怎样?”
室内忽然寂静,另一个人叫道:“云大爷你说要灭口,那可不成,这叫我如何向帆扬镖局孙老镖师交待?”
那主人道:“别嚷,别嚷,如果天幸得到那地图,寻到那宝物,咱们能让孙老镖局知道吗?再说你我从此可以领袖武林,还怕他老孙怎的。”
那老者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一切都依云大爷你。”
主人道:“这才是大英雄大豪杰。”
齐天心在暗处听了半天,他这人天资聪敏,不然如何学得如此上乘功夫,只是草包脾气,最最沉不住气,他略略一用大脑,心中沉思道:“我先去睡觉,等起火再走却也不迟,明日随这几人之后,偷偷出手替那姑娘解围便得。”
他盘算已定,便回屋休息,到了中夜,果然火光大起,他悄悄牵马溜出庄外,只见火势冲天,映得天边透红,忽见数条人影越墙而出。他暗暗笑道:“这批人只怕要偷鸡不着蚀把米了,这庄园经营不易,烧了也真可惜。”
齐天心估量自己青驹定然超过那批人数倍脚程,是以并不着急,直到天色大明,这才纵马回奔,耳畔风声飒飒,只跑了大半天便又跑近那条小溪,溪水缓缓东流,清澈无比,却是不见那姑娘。
齐天心心想那批人只怕多半会在晚上动手,他知那地理鬼两人不足为道,便又走近林里,坐到前日夜间所坐地方,看见翠翠竹叶,不由又想起那呜呜咽咽吹竹叶的声音和吹竹叶哨的人。
忽然脚步声响,齐天心一闪身隐伏在旁,只见那姓杜的老汉,手挽一大捆柴火,那柴火少说也有百十斤,那老汉轻松地提着大步行走,齐天心暗道:“这老头功夫不弱,那几个人要害他也自不易。”
他见杜老汉走远了,一个人无聊地坐在竹林枯等,心中想道:“我真无聊,来回此地数次,有什么事使我如此关心?是那姑娘吗?不是,我与她非亲非故,又陌生不识,啊!是了!行侠仗义,救人妇孺,原是我辈份内之事,爹爹不是常说的吗?”
他心内释然,他那坐骑甚是灵性,早已跑得远远地去吃草休息,等到上更时分,他从竹树梢中望去,那小屋已点上了灯,风吹竹叶,沙沙作响,那灯光也像一明一暗似的。
突然小屋灯光一暗,一条人影墓地窜出,叱喝之声大起。齐天心走出林子,月光之下,只见昨夜所见那数人都已来到,他不想立刻出手,便隐身不远暗处。
只见那姓杜的老汉冷冷道:“好啊,鲁东一虎咱们十年不见,不知阁下半夜来访有何见教。”
那鲁东一虎,在北方绿林原是顶尖的人物,正是昨夜在席间被齐天心折筷戏弄的老者。
那鲁东一虎冷冷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杜良笠,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快把那地图交出来。”
杜良笠呵呵笑道:“”我说是怎么搞的,今天早上来了两个下三滥,也是想要什么地图,现在又来了你老哥,哈哈,真是有趣得紧,真是有趣。”
他自忖对付这鲁东一虎绰绰有余,是以言语之间甚是轻蔑。那鲁东一虎身旁站的正是齐天心投宿庄院的主人,他瞧了杜良笠一眼道:“地理鬼和神偷来过了。”
杜良笠沉声道:“我道鲁东一虎虽然不肖,也不至和那两个下三滥为伍,想不到你们竟是一伙,告诉你们那两个下三滥使用迷香,已被老夫废掉了。”
鲁东一虎怒道:“姓杜的,你说话可得清楚点。”
那主人道:“咱们别跟他罗嗦,只管动手便是。”
杜良笠道:“这位是谁,老夫眼生得紧。”
鲁东一虎阴阴道:“这位姓云,人称天山一鹰云大爷。”
杜良笠陡然一惊忖道:“这魔头怎的又出现江湖,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
他脸上声色不动,其实内心惊惶不已,这天山一魔云若冰二十年前便已名震江湖,他原与天山冰雪老人铁公谨同门学艺,只是天山铁氏历代都是将掌门一职传于亲子,云若冰自命不凡,一气之下远离南疆到了西北,他昔年一夜之间,连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