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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仁立不动,一袭轻风,室间香意更浓,其心心中想起他所相识的女子,那女扮男妆的总督千金,她布衣荆裙,仍是掩不住天生高贵,世间之人但知争名逐利,女子爱虚荣乃是天性使然,此女却安贫乐业,虽不见得是真的如此,但可爱得紧,还有那青梅竹马的朋友小萍,上次见面时知若陌路人,世事真是多坎坷难以逆料,最后他又想到庄玲。
其心愈想愈昏,眼前似乎又瞧到了齐天心潇洒地携着庄玲,漫步在长长的大道,其心只觉服前一花,臂上剧痛,他侧目一瞧,原来那五根金针仍然深深插在臂上,并未拔去。
其心一痛之下,立刻屏除杂思,对于刚才胡思乱想,甚是愧惭,目前难关重重,自己一向临事不乱,怎么在这当地还会生出杂念!过了半晌,他心中一片空白,杂念尽除,然而他心中却暗暗警惕,为什么每当自己真正感到寂寞无依时,便会油然想起那庄玲小姐来,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少女转过身来伸手探探其心鼻息,其心只觉额间一凉,一只双滑又凉的小手拂过顿边,晨风生寒,那女子显然在窗前凝立了很久。其心装作蓦然醒来,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美艳似花的脸孔就在眼前。
莜儿高声道:“爹爹,那人醒来了。”
其心定眼瞧去,只见内室走出一个老者,那老者笑容满面,似乎极是喜悦,其心只觉老者目中有一种摄人之威,虽是白眉苍然,步履之间却是龙行虎步,气势威而不猛。
其心心中暗暗称奇,这屋中布置贵比公侯,这老者更是高华照人,他正想开口,那老者摇摇手道:“小哥子不必多言,你此时中毒未除,气血两亏,既然遇到老夫,好歹也将你治好!”
其心道:“老丈仁心如此,小可感激不尽。”
那老者只是微笑,神情极是亲切,其心呆呆瞧着他,老者和睦可靠,好像是极其亲近之人,那满头苍苍白发,令人油然生亲,眼神中也没有那种低人的神色了。
那老者道:“莜儿,你将这位大哥扶到内室去,此处夜风凛寒,不适病体居留。”
那莜儿鼓起嘴儿,极不愿意,其心下得床来,竟是举步维艰,这时这足智多谋的少年,才从心底泛出一丝寒意,那一身武学就如此轻易地离开他了吗?”
其心走身内室,只见四壁均是绘花的薄纱,室中自然是淡蓝色,案头养着一对白鹦鹉,正在外外学语。
那老者待其心睡下,又伸手替其心深了脉,柔声安慰道:“小兄弟,如非老夫眼花,你一定身负上乘内功。”
其心点点头,那老者又道:“那五毒病姑性子狂颠,谁撞着她都要倒霉,她号称世间施毒大王,老夫虽不善旅毒,但自信对这疯女所施之素,倒能药到毒去。”
其心点头正待附和几句捧场之话,那老者又道:“所以小兄弟不用担心,老夫包管还你一身武功来。”
其心问道:“老伯原也是身负绝技之人,如非晚辈瞧错,老伯功力之深厚,已臻于高手之列。”
那老者见其心改口叫他老伯,心中微微一笑,知道其心戒意已除,自然和他亲近,他缓缓道:“老夫为救小哥,这才不得已和五毒病姑交手,老夫偷袭于她,她正踌躇满志,自易着了道儿,我原以为小哥昏迷不醒,不意仍被小哥子瞧见,此事还望小哥子代为守密为好。”
其心点头应允,老者道:“如果别人得知老夫会武,老夫便不能如此安逸了,小兄弟稍忍痛苦,明日老夫等一个人回来,那时再来替小兄弟疗毒。”
其心道:“这五枚金针可否请老伯先拔除。”
那老者摇头道:“五毒病姑的金针乃是云南大山风磨钢所制,附骨而沽,如果运劲拔除,那在肉内半截一定折断随血流入心脉,老夫迟不下手便是此故,老夫已差人去一友人处借吸星石,只须此石一到,立可吸出金针。”
其心道:“这百毒金针之毒想必被老伯用药逼住,不然小可先前数日已感心胸之间毒气上溢,这数日反而畅然无觉。”
老者哈哈笑道:“小哥子真是料事如神,她五毒病姑能炼就百毒草,我老地便能炼成解除百毒之药丸。”
他沾沾自喜,极是得意,又扣其心把了一阵脉,这才走了出去,其心只见四壁虽是轻纱,但却瞧不到外面的情景,他心中惦念老者之话,见那老者沉着,不由对老者信心大增。
他安安稳稳睡去,一觉醒来,已是月残星稀,长夜将尽,室中蓝色阴沉,一种阴森之色,忽然有轻轻的脚步走到床前,一个青年男子的口声道:“妹子,就是此人吗?”
另一个女声正是那年轻女子莜儿,她轻轻耳语道:“大哥,乘他尚未醒来,咱们出手毙了他,爹爹知道了,也是木已成舟,他总不能和咱们反目。”
那青年男子道:“听爹爹口气,好像要将玉蝉给他服用,解五毒病姑所下挪魂香,那么妈妈的病岂不是又成泡影,只是爹爹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说不定当真不能谅解我们,那就失了咱们儿女一番心意了。”
那莜儿道:“一切都承担,大哥你只管下手便了。”
两人沉吟半晌,其心只觉掌声一起,一只手掌迎头击下,他面临生死关头,在这千钧一发当儿,脑中转过许多念头,却是一无管用,他乃是机灵沉着之人,从不受激,为虚名而吃亏,在这无奈之际,只有高呼求救了。
其心正待呼叫,忽然那只手缓缓收回。莜儿低声说道:“大哥,你真没出息,你瞧我的。”
她虽说得很低,可是却句句清晰进入其心之耳,其心蓦然一震忖道:“她既怕我醒来张声,可是她说话之声却足以惊醒我,难道是要放意说给我听的?”
他此念一生,只觉背脊发寒,一生之中,从无此时感到如此恐怖的了。
他尚不及细思,那被儿掌起掌落,已然临近太阳穴,蓦然一声轻轻咳嗽之声,被儿低哼了半声,脚步一阵零乱,其心偷眼望去,那老者脸色铁青,立在门边,那青年男子和被儿双双垂手而立。
老者压低嗓子怒道:“逆儿你好生胆大,你既未将我这为父的当父亲看,你就滚出家门,我姓凌的不要你这等畜牲现眼。”
那青年男子吓得跪下不断求饶,被儿倒还义气,也跟着跪下认罪,那老者似乎疼爱小女儿,叹口气低声道:“你替为父的好好看待病人,如有差错,咱们父子思义立断。”
那老者说完便走,他步行轻轻地怕惊醒其心,那一对兄妹气呼呼地退出室外。
其心这才舒了一口气,他运神思索,只觉脑子昏乱,无法凝神会思,那老者凛然正气,而且心地柔慈,再怎样也难说他是个坏人,可是那篇儿和青年竟欲加害自己,虽说是怕老者用玉蝉来救自己,误了他们母亲之病,但其中令人起疑之点颇多,那兄妹俩要陪害自己,又丝毫不小心分明要惊醒自己,难不成是要自己和他们搏斗,再装作失手杀害自己?
其心虽参悟不透其中关键,但总觉得此事大有可能,这时天色渐明,其心不知是祸是福,只得闭目养神。
直到目已高起,室内纱影蓝光柔和已极,那老者含笑而来,手中捧了一大包东西,说道:“小哥子真是运道好,不但吸星石借到,小儿还捕到专解迷药的至宝——雪山玉蝉。”
其心连忙称谢,忽然门外击掌声响,那老者神色不悦回头叫道:“叫你们不要打扰为父行医,你却偏要如此,有什么事快说。”
室外青年男子道:“爹爹,真有急事,请快出来。”
那老者无奈,向其心歉意望了一眼,步出室来,只见那青年男子刷地一声拔出长剑,横在脖子上,那老者又急又气道:“逆子,你这是干什么?”
其心见又生枝节,他身子坐起,从半掩门中,只能看见三人品字似地站着,那老者神色激动,不断呼喝着。
那青年悲声道:“父亲在上,如果您要以玉蝉救那小子,孩儿只有一死以抗。”
那被儿也尖声道:“爹爹你虽是观音菩萨心肠,普救世人,可是姆妈跟你受苦一辈子,到头来你却不管她,反倒去救外人,这算什么好汉英雄?”
她急不择言,竟然对父亲顶撞起来,其心知她心意是要自己听见,不能损人利已,那老者似乎怕其心难堪,连忙将二人拖开,他连走边说道:“这五蝉并不能治好你妈的病,只不过是拖延罢了,就是不用玉蝉,你妈也可拖下去,只须得到那失传的法子,你妈保管会好,唉,这玉蝉对孩子倒是对症一药,你……你们……”
他愈走愈远,渐不可闻,其心一挺身虽是身子软弱,但这一夜休息,精神已大好转,他悄步下床,装作入厕的样子,闪身在廊中暗处,凝听那三人谈话,他虽凝神听去,可是相隔甚远,有些竟听不真切,如是他功力犹在,便是再远数倍,也是字字可闻,忽然砰地一声,那青年刻子被老者打落,老者沉声道:“为父决定之事,永不更改。”
其心一阵激动,几乎自持不在,要现身劝解,老伯忽又低声说了一大段,其心已听不清楚了。
那青年忽断断续续道:“父亲大人,你……你此话当真?”
莜儿道:“爹爹你真答应告诉我们医治妈的法子?”
那老者调然道:“为父岂会失言于你们,培儿是愈长愈不成器了,你动不动以死相胁,这是对父亲的态度吗?”
那年青男子立刻跪下访罪,那老者长叹一声道:“医者有割胶之心,你两个小冤家岂能理会。”
他迈步走回,其心早已躺在床上,那老者一言来发,从怀中取出一块黑乌乌非金非玉的东西,他用起内劲,一托其心胁下,只听见嘶嘶之声一作,五枚金针已连根吸在石上,半截都已发黑。
其心只觉臂上一轻,老者右手不断运气,其心手臂愈来愈粗,红中透着一股黑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