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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原意,徒练内功,难达此境,一与外功相结,两人不由自主的内外交融。
这日练到一招“愿为铁甲”,杨过须得双臂环抱小龙女,似乎化为一件铁甲,将她周身护得不受敌伤,小龙女则须束手受护,自行调匀真气。杨过纵身向前,双臂虚抱,其实并没碰到师父身子,但眼光中脉脉含情,显得决意自舍性命,为她尽受敌人刀枪拳脚。
小龙女一与他眼光相接,红晕上脸,微感不妥,眼光中露出羞怯之情,轻声道:“过儿,不好!”杨过便即跳开。
两人在古墓中相处日久,年岁日长,情愫早生,只是一个矜持冷淡,一个尊敬恭顺,即在言语中亦无丝毫越礼之处,此刻所练武功既须全身纵跃出力,更时时刻刻设想处于生死存亡的一线之间,种种礼法提防,早已减弱,自然顺了凡人有生俱来的本性。这日从头练起,练到“亭亭如盖”那一招,小龙女叫声:“啊哟!”一个挫步,向前斜身摔倒。
杨过纵身向前,凭虚扑在她身上代挡敌招,双足分开撑地,英间使力,上身挺起,不和她身子相触。此时敌人赶将上来,欲待伤害杨过。小龙女便挺长剑从杨过两腿之间的空隙上刺,一剑通入敌人小腹,就此杀了敌人。
杨过腰背出力撑住身子,不令自己压到小龙女身上,却见她眼波盈盈,满脸红晕,嘴角边似笑非笑,娇媚百端,不禁全身滚热,再也难以克制,双臂抱住了她身子,伸嘴欲在她脸颊上一吻。小龙女年过二十,心中自非全无情欲,给杨过这幺一抱,见到他的眼光,不由得心中动情。但她自幼所练内功是冷漠自制,不论外界如何生变,自己既不惊惧,亦不动怒,动情自然更加不可,蓦地里觉到不妥,出力跳起,脱出杨过的搂抱,顺手重重在他臀部猛击一掌,喝道:“你不乖!不练啦!”奔回石墓。
杨过又惊又惭,急速随后跟去,幸好小龙女并没闭上墓门。杨过走到小龙女卧室之外,拿了一柄扫帚,跪倒在地,说道:“姑姑,今天我错了,请你重重打我吧!”高举扫帚过顶。小龙女道:“我不打你,你知错了就好。咱们以后不练这一招了。”杨过道:“不练也成。以后倘若真有坏人害你,我一般的奋不顾身,保你护你,代挡杀招。”小龙女哼的一声,说道:“原来你还是乖的,并不欺侮我。”杨过听了她一声哼,心中大石才落,说道:“我永永远远的保你护你,决不欺侮你。”
两人自此以夜作昼,晚上练功,白日在墓中休息。杨过和小龙女严自提防,以免更犯当日险些情不自禁之误。如此两月有余,相安无事。
那心经的内功要旨在更增纵跃之能以及出招的快捷,劲力的增长却非玉女心经要旨所在。所以要两人同练,一来若遇走火入魔斗困厄时可以互相救助,更要紧的是使得两人心灵相通,在危急之际有如一人。林朝英和王重阳所以良缘难谐,主因便在互不了解,各人所思所念,每每与对方相左,难以心灵相通。林朝英生性矜持,又复腼腆,不肯先吐情意,只盼同练内功,对方自悟,得以心心相印。其实男女二人若两情相悦,坦白直言即可表达情意,自内功入手而求两心互通,未免是远兜圈子了。且舍口舌言语而不用,内功练到高深处,敌意渐增,情意自相应而减。
王重阳其实未与林朝英同练玉女心经,林朝英此翻心血,于数十年后方得让徒孙受益。
杨过虚心受教,小龙女诚意传剑,两情相洽,敌意不生。
那玉女心经的第九篇全是内功,共分九段,分别行功,这一晚小龙女已练到第七段,杨过也已练到第六段。当晚两人隔着花丛各自用功,全身热气蒸腾,将那花香一熏,更加芬芳馥郁。渐渐月到中天,再过半个时辰,两人六段与七段的行功就分别练成了。突然间山后传来脚步声响,两个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近。
这玉女心经单数行功是“阴进”,双数为“阳退”。杨过练的是“阳退”功夫,随时可以休止,小龙女练的“阴进”却须一气呵成,中途不能微有顿挫。此时她用功正到要紧关头,对脚步声和说话声全然不闻。杨过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惊异,忙将丹田之气逼出体外,吐纳三次,止了练功。只听那二人渐行渐近,语音好生熟悉,原来一个是以前的师父赵志敬,一个却是甄志丙。两人越说越大声,竟在互相争辩。
只听赵志敬道:“甄师弟,此事你再抵赖也没用。我去禀告丘师伯,凭他查究罢。”甄志丙道:“你苦苦逼我,为了何来?难道我就不知?你不过要跟我争做第三代弟子的首座弟子,将来好做我教掌门人。”赵志敬冷笑道:“你不守清规,犯了我教大戒,怎能再做首座弟子?”甄志丙道:“我犯了甚幺大戒?”赵志敬大声喝道:“全真教第四条戒律,淫戒!”
杨过隐身花丛,偷眼外望,见两个道人相对而立。甄志丙脸色铁青,在月光映照下更显得全无血色,沉着嗓子道:“甚幺淫戒?”说了这四字,伸手按住剑柄。赵志敬道:“你自从见了活死人墓中的那个小龙女,整日价神不守舍,胡思乱想,你心中不知几千百遍的想过,要将小龙女搂在怀里,温存亲热,无所不为。我教讲究的是修心养性。你心中这幺想,难道不是已了淫戒幺?”
杨过对师父尊敬无比,听赵志敬这幺说,不由得怒发欲狂,对二道更恨之切骨。但听甄志丙颤声道:“胡说八道,连我心中想甚幺,你也知道了?”赵志敬冷笑道:“你心中所思,我自然不知。我为了要捉拿杨过这叛门的小畜生回观治罪,派了鹿清笃和另外三名弟子,轮派在古墓外林子中伺伏,只等小畜生出墓到林中来,便捉他回观……”甄志丙道:“杨过的武功早高过你弟子鹿清笃,还捉得到他吗?”赵志敬冷冷的道:“杨过是捉不到,他们却发现了几个大秘密。他们见到,咱们全真教有一位甄师叔,不断在古墓外的林中踱来踱去,仰起了头喃喃自语,只怕口中叫的是‘小龙女,小龙女!’”甄志丙怒道:“一派胡言,那有此事”
赵志敬道:“就算听不到你说话,但你三日两头到那林子中踱来踱去,总不假吧?咱们掌门师伯吩咐了的,谁都不准走到古墓旁的林子里去。我派四个弟子去守候捉拿杨过,除师伯、师叔之外,教里人人都知。你去林子里等小龙女,这不是犯了淫戒是甚幺?你不认,我们到掌门师伯、丘师伯那里去评评这理。”甄志丙道:“赵师哥,你为来为去,不过想撬掉我这第三代首座弟子的名号,要我将来做不成本门掌教,你肆口胡说,目的只是为此,大家知道你的用意,除了耻笑之外,又有谁信你了?再说,本教李志常李师哥、王志坦王师弟、宋德方宋师弟,那一个不是精明能干,干才远胜于你,你要撬掉我已千难万难,挨下来却也未必轮到你呢!”
赵志敬冷笑道:“是我肆口胡说吗?小龙女二十岁生日那天,是谁巴巴的在古墓前放了一盒蜜饯蟠桃、两罐蜜枣,说是‘恭祝龙姑娘芳辰’呢?”甄志丙道:“你把人家生日记得这幺清清楚楚。”赵志敬道:“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夭魔鬼怪大举来攻,烧了重阳宫的宫观,这日子谁不记得?你想不认吗?哼哼!是谁送了这份生日礼,又写了‘恭祝龙姑娘芳辰’的礼笺,还怕人家不知是谁送的礼,下面却写着‘重阳宫小道甄志丙谨具’
十个字。这张礼笺,可教鹿清笃给收下了。咱们不妨到丘师伯面前去对一对笔迹,到底是甄师弟你亲笔所书呢,还是我赵志敬假冒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红纸,扬了几扬,说道:“这是不是你的笔迹?咱们交给掌门马师伯、你座师丘师伯认认去。”甄志丙再也忍耐不住,唰的一声,长剑出鞘,分心便刺。
赵志敬侧身避开,将红纸塞入怀内,狞笑道:“你想杀我灭口幺?只怕没这等容易。”甄志丙一言不发,疾刺三剑,每一剑都给他避开了。到第四剑上,铮的一声,赵志敬也长剑出手,双双相交,便在花丛旁剧斗起来。两人都是全真派第三代高弟,一个是丘处机二徒,一个是王处一首徒,武功原在伯仲之间。甄志丙咬紧牙关狠命相扑,赵志敬却在恶斗之中不时夹着几句讥嘲,意图激怒对方,造成失误。丘处机的弟子之中,武功本以尹志平居首,甄志丙其次,但近几年来尹志平潜心内丹炼气之道,于武功上不免生疏了,于是第三代弟子之中,便由甄志丙及赵志敬互争雄长。
此时杨过已将全真派的剑法尽数学会,见二人酣斗之际,进击退守,招数虽变化多端,但大致尽在意料之中,心想姑姑教的本事果然不错。见二人翻翻滚滚的拆了数十招,甄志丙使的尽是进手招数,赵志敬不断移动脚步,冷笑道:“我会的你全懂,你会的我也都练过。要想杀我,休想啊,休想。”他守得稳凝无比,甄志丙奋力全扑,每一招却都让他挡开了。再斗一阵,眼见二人脚步不住移向小龙女身边,杨过大惊,心想:“这两名贼道倘若打到我姑姑身畔,那可糟啦!”
蓦地里赵志敬突然反击,将甄志丙逼了回去。他急进三招,甄志丙连退三步。杨过见二人离师父远了,心中暗喜,那知甄志丙忽然剑交左手,右臂倏出,呼的一掌,当胸拍去。
赵志敬笑道:“你就是有三只手,也只有妙手偷香的本事,终难杀我。”当下左掌相迎。
两人剑刺掌击,比适才斗得更加凶了。
小龙女潜心内用,对外界一切始终不闻不见。杨过见二人走近几步,心中就焦急万分,移远几步,又略略放心。
斗到酣处,甄志丙大声怒喝,连走险招,竟不再挡架对方来剑,一味猛攻。赵志敬暗呼不妙,知他处境尴尬,宁可给自己刺死,也不能泄漏了暗恋人家姑娘之事。他与甄志丙虽素来不睦,却无杀死他之心,这幺一来,登时落在下风。再拆数招,甄志丙左剑平刺,右掌正击,同时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