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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问道:“要如何去救?”
王后凝眉思量,过得片刻,道:“听闻只是那首领武功高强,无人可敌。怕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将萧山捆在自己帐外,方便看管。最好的办法,是先将那首领诱出,然后再派人趁虚而入,救出萧山。”
这想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先调虎离山,再趁机救人!问题是,要拿什么出去才能调虎离山?
我想了片刻,忽想起司命那厮的话来,心中一动,与王后说道:“过不几日便就是端午佳节,母后可循此借口,遣人送些礼品过去,引那首领出营受赏,不知是否可行?”
王后闻言却是连连摇头,“那厮挟军威而来,兵临城下,猖狂至极,便是你父王下旨赐物都劳动他不得,又怎会因我的一道懿旨出那营门?此法不得行,不得行。”
“自然不只是母后的懿旨。”我抬眼看向王后,将自己计划说与她听,“女儿将隐瞒身份随同前往,约那首领出来相见。他既然有心娶我,听闻我到,许得就会出营来见。到时,我们便可趁机偷偷救出萧山。”
“不可!”王后仍是摇头,又道:“我的傻女儿,若是这般行事,就算救出萧山,那首领也必然疑心到你身上!”
若是普通人冲进营内强行救人,结果怕是会如王后所说一般,可若换成柳少君与织娘,却未必见得。
柳少君法术虽然不算高强,可变个假的萧山出来却是可以的。到那时,叛军首领不在营内,他帐外守卫必然松懈,柳少君趁虚而入,用个假人去换个真人出来,并不难办。
王后听得将信将疑,“此法可行?”
“可行!”我点头,又道:“那幻术可持续多日,待到那首领知晓,早已不知过了几日几夜,他又如何会疑到我身上来!”
王后那里仍是犹疑不定。
我只得又说道:“事已至此,只能冒险一试,不然待萧山身份暴露,咱们才是真的没了退路。”
王后又思量片刻,这才咬牙点了点头,“就依你的法子。”
既定了计策,接下来便是分头行动,王后自去安排赏赐的物品,而我则寻了柳少君与织娘入宫,与他们商量具体的行动安排。
次日,王后便颁了懿旨,打着过端午的旗号,遣人给城北的叛军送去了大量赏赐,有吃有喝,甚是丰富。我扮成宫中女官随同前往,待到军营之外,这才给那叛军首领送了封信,以公主之名约他营外相见。
第93章 我偏要逆天而行(3)
不料,那首领竟是不肯出来,只捎了口信给我,说什么遵着礼法不好相见,还请公主回去。
织娘就陪在我的身侧,不由愁道:“这可怎么办?”
事到如今,绝不能半途而废。
我咬了咬牙,“他既然不肯出来,那咱们就找进去。走,咱们去他这军营里走一趟!”
织娘闻言大惊,忙一把拉住了我,“使不得,这军营里都是些粗糙莽汉,万一冲撞了您,如何是好!”
她这担心却是有些多余。只从营外守卫来看,这叛军军纪甚是严明,行动之间颇有章法,绝非是任意妄为的山匪盲流之辈。而我又是王后亲派女官,受命进入军营宣旨,想来安全不成问题。
我轻拍了拍织娘手臂以示安抚,上前几步,与那送信出来的将领说道:“既然这般,还劳烦将军带我进营,我家公主还有要紧物品赠与大将军,须得我亲自转交。”
“这……”那将领却是有些为难。
我笑了一笑,又道:“想必将军也知道,日后你我两家是要结亲的,我家公主眼下虽还是旁人,可过不多久,就是将军的主母了。还请行个方便吧,待我会宫,必会如实禀报公主,记将军几分情。”
那将领略一迟疑,应道:“请随我来。”
当下,他在前领路,带着我与织娘进了那军营大门。营内秩序更是井然,兵士往来行走皆都成行成伍,排列整齐,比那朝中军队更多几分气势。不过片刻,那将领便就将我与织娘带到了中军大帐之外,回身与我说道:“请上使在此稍等片刻,末将进去禀报大将军。”
我点头应下,笑道:“好。”
那将领留我与织娘在帐外,独自进了大帐。
织娘忙趁机偷偷扯我衣襟,对我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公主快看那边!”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离着大帐不远之处,竖着几根怀抱粗的木桩,其中一根桩上缚了一人,双臂被高高吊起,双脚已是离地,脑袋无力地低垂着,生死难知,不是萧山是谁!
若要救走萧山,就必须引开这叛军首领,然后再由柳少君偷偷潜入,施法刮一阵狂风,趁着四周守卫不得睁眼的功夫,救走萧山,然后再留个假的下来,遮人耳目。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刚才进帐通禀的将领已经出来,道:“大将军有令,请上使进去。”
我忙回神,深吸了口气,提步走向那大帐。
织娘跟在后面想要陪我进去,不料却被那将领拦下,织娘欲急,我忙回头看她一眼,镇定吩咐道:“你就等在外面吧。”
织娘目露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道:“好。”
那将领将我送到帐门之外,自己却并未进去,只替我掀开帐帘,恭声说了一个“请”字。
我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此刻万没有再退的道理,只得咬了咬牙,心一横,迈步进了那大帐。其内光线要比外面稍暗,乍一进去,眼睛难免有些不适,须臾之后,这才瞧清了帐内情景,却是一时怔住。
帐内并无他人,只正中桌案后坐了一个黑袍将领,头戴银色面具,遮了大半容颜,仅露了一双利目与棱角分明的薄唇在外。他也正抬眼瞧我,目光沉沉,喜怒难辨。
“竟然是你?!”我先惊后怒。
妈的,换做旁人也便算了,我与你可是一起过了一十三年,就这么一个面具遮掩,想来糊弄傻子吗!难怪说什么前妻丢下两个孩子不管,跟着别人私奔了,原来竟是绕着圈子在骂我!
好一个反咬一口的奎宿星君!
奎木狼竟是缓缓点头,沉声应道:“不错,是我。”
我怒极而笑,望着他嘿嘿冷笑两声,才又问道:“星君这是不用给人烧火了,闲得无聊所以要下凡来耍一耍么?怎么?这一回不去碗子山做妖怪,要去北疆割地称王了吗?”
奎木狼不理会我的怒火,默默看我片刻,忽问道:“你是来救那男人的?”
我被他问得一怔,这才猛地想起自己的来意。若是旁人,我许得还要装上一装,可眼前这人既是奎木狼,我也懒得再与他周旋,索性实话实说,冷笑道:“不错,就是来救人的。”
奎木狼勾了勾唇角,却道:“你若不来,许得我还会饶他一命。可你既来了,他也就死定了。”
他眼中已现杀意,绝非是在吓我。我惊怒之余,头脑却也渐渐冷静下来,不禁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愚蠢”。奎木狼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眼下萧山又在他的手上,与他硬顶,毫无益处。
我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道:“你身为星君,法术无边,欺负个凡人,算什么本事?”
奎木狼似笑非笑,“我此刻可不是什么星君,而是北疆义军的首领。那萧山自己没那本事还要行刺杀之事,失手被俘怨不得别人,又怎能算是我欺负他?”
不是星君,却用着那星君的法术,有本事先封了自己法力,再与萧山斗上一场,你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我暗自腹诽,却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来。
不料奎木狼似听到了我的心声,冷冷一笑,道:“纵是只比武艺,你那萧山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我那萧山?我咂摸了一咂摸,从他那话里咂摸出几分不对劲来,不禁多看了他两眼,道:“你误会了,我与萧山并无私情,前来救他,只因他之前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奎木狼却是低低地冷哼了一声,“你对他并无私情,可他对你呢?”
这厮太不讲理!
我那好脾气眼瞅着就要耗尽,干脆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道:“奎木狼,咱们有话都敞开说吧。不论咱们两个前世纠葛如何,这一世,我同你在碗子山过了十三年,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吧?没有吧?”
奎木狼默然看我,抿唇不语。
我又继续说道:“好,你恼我是苏合转世,自觉受我戏弄欺骗,所以你弃我而去,不管我的死活,所以你抢了阿元与阿月两个上天,不许我们母子相见。这一切我都不与你计较!你既无情我便休,我与你和离便是,你自去天上做你的奎宿神将,我留在凡间渡我的人生劫难,我们早已是两不相干。你为何又放着好好的星君不做,却来做什么义军首领?”
“我没有弃你而去。”他忽说道。
“你没弃我而去?”我愣了一愣,不觉冷笑,“那请你说上一说,你为何醉宿银安殿,彻夜不归?你为何上了天庭之后就一去不回,再无消息?”
“我……”他张了张口,却是答不上话来。
我瞧入眼中,心中更添几分悲愤凄凉,嘲道:“是啊,你没有弃我而去,你只是见着旧好,与之叙了叙旧。你只是上了趟天庭,给人烧了半日的炉子。你只是接了阿元与阿月上天,却忘了要知会我一声!”
他抿了抿唇角,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许多事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来不及做。”
“好一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涩然而笑,轻声说道:“我日夜煎熬的数月时光,与你不过是短短半日。所以,你不会知道我在波月洞中盼你归来时是何种心情,不会知道我身困皇宫,为着孩子牵肠挂肚时又是何种心情!”
他哑口无言,只是沉默看我,好一会儿才哑声说道:“百花羞——”
我抬手,止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