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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冰冷——痛苦缓慢的吸气。 敌人是如何做出这件事的? 突然,过去的一个记忆协助她了解了。刮除毛后的绵羊皮——一堆腥腥的油脂——她父亲的一项试验——证明某些毒可以被皮肤吸收。绵羊油——绵羊油脂做成的香膏。 敌人就是这样对她下手的。她的那瓶香膏,对一个埃及妇女这么必要的香膏。毒药就在里头…… 而明天——贺瑞——他不会知道——她无法告诉他……太迟了。 第二天早上,惊吓的小女奴奔跑穿过屋子,大叫她的女主人在睡眠中死去。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死亡终局第二十一章。 夏季第二个月第十六天。一。 “贺瑞——她是被害死的吗?” “我想是的,雷妮生。” “怎么害死的?” “我不知道。” “可是她那么小心。”女孩的声音沮丧、困惑:“她一直提高警觉。她采取每一项防范措施。任何她吃喝的东西都经过试验证实无毒。” “我知道,雷妮生。但是,我仍然认为她是被害死的。” “而她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一个——最明智的一个!她那么确信没有任何伤害能降到她身上。贺瑞,这一定是魔术!邪恶的魔术,恶鬼的符咒。” “你这样相信是因为这是最容易相信的事。人们就像这样。但是伊莎她自己就不会相信。如果她知道——在她死前,而且不是在睡眠中死去——她知道是活生生的人干的。” “她知道是谁干的?” “是的。她把她的怀疑表露得太公开了。她成了敌人的一项危险。她死掉这个事实证明她的怀疑是正确的。” “那么她告诉过你——是谁吧?” “没有,”贺瑞说:“她并没有告诉我。她从没提起过名字。但是,她的想法和我的想法,我深信,是一样的。” “那么你必须告诉我,贺瑞,我好提高警觉。” “不,雷妮生,我太关心你的安全了,我不能这样做。” “我有这么安全吗?” 贺瑞脸色一沉。他说:“不,雷妮生,你不安全。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事实真相会安全得多了——因为你一知道了就变成了确切的威胁,对方会不惜冒任何险立即把你除掉。” “你呢,贺瑞?你知道。” “我想我知道。但是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显露出来。
伊莎不明智,她说出来了。她显露出她的思考方向。她不应该那样做——我后来也告诉过她。” “可是你——贺瑞……如果你出了什么事……” 她停了下来。她觉察到贺瑞的眼睛正注视着她的眼睛。
庄重、专心地直看进她的脑海,她的心里…… 他抓起她的双手,轻轻地握着。 “不要替我担心,小雷妮生……一切都会没事的。” 是的,雷妮生心想,如果贺瑞这样说,那么一切都会真的没事的。奇怪,那种满足、祥和、清明欢畅的快乐感——就像从坟墓看过去的远方那样可爱,那样遥远——在那遥远的地方没有人类需求和拘束的喧嚷。 突然,她听到她几近于粗嘎地说道:“我就要嫁给卡梅尼了。” 贺瑞放开她的手——平静而相当自然地。 “我知道,雷妮生。” “他们——我父亲——他们认为这是最好的事。” “我知道。” 他转身离去。院子的围墙似乎一下子靠近了过来,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外头谷仓里传来的声音,听起来都显得更大声、更嘈杂。 雷妮生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贺瑞走了……” 她怯生生地向他喊道:“贺瑞,你要上哪里去?” “跟亚莫士到田里去。有太多工作要做了。收割差不多快结束了。” “卡梅尼呢?” “卡梅尼会跟我们一起去。” 雷妮生大声叫喊:“我在这里感到害怕。是的,甚至在大白天,太阳神在天上航行。四周都是仆人,我也害怕。” 他很快地走回来:“不要怕,雷妮生。我向你发誓你不用害怕。今天不用怕。” “但是今天过后呢?” “今天就足够活了——而且我向你发誓你今天没有危险。” 雷妮生看着他,皱起眉头。 “可是我们都有危险?亚莫士,我父亲,我自己?首先受到生命威胁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试着不要去想它,雷妮生。我正在尽我所能,尽管在你看来也许好像我什么都没在做。” “原来如此——”雷妮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是的,我明白了。第一个是亚莫士。敌人试了两次下毒都失败了。
会有第三次企图。所以你才要紧紧跟在他身边——保护他。
再来是我父亲和我自己。有谁这么痛恨我们——” “嘘。你不要谈这些事比较好。信任我;雷妮生。试着把恐惧从你心中除去。” 雷妮生头往后一仰。她高傲地面对他说:“我确实信任你,贺瑞。你不会让我死……我非常热爱生命,我不想失去它。” “你不会失去它,雷妮生。” “你也不会,贺瑞。” “我也不会。” 他们彼此微微一笑,然后贺瑞离开去找亚莫士。
二。 雷妮生坐在地上望着凯伊特。 凯伊特正帮着孩子们用粘土和湖水做出模型玩具。她的手指忙着捏形状,而她的嘴巴在鼓励着她两个一本正经的小男孩。凯伊特的脸如同往常一般,深情、平静、毫无表情。
周遭暴毙、以及持续的恐惧气氛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她…… 贺瑞叮咛雷妮生不要想,但是具有世界上最强意志的雷妮生无法服从。如果贺瑞知道那个敌人,如果伊莎知道那个敌人,那么没有理由她不该也知道那个敌人。她或许不知道比较安全,但是没有人能这样就满足。她想要知道。 而这一定非常容易——真的非常容易。她父亲,显然,不可能想要杀害他自己的子女。那么剩下来的——剩下来的还有谁?无疑的只有两个人——凯伊特和喜妮。 她们两个都是女人…… 而且当然没有理由杀害…… 然而喜妮恨他们所有的人……是的,毫无疑问的,喜妮是恨他们。她已经承认过恨雷妮生。因此为什么她不会同样恨其他的人? 雷妮生试着穿透喜妮那暧昧、苦闷的心灵幽深之处。这些年来都住在这里,工作,为她的奉献抗议,说谎、窥探、制造纷端……很久以前就来这里,一个美丽的名门闺秀的穷亲戚。被她的丈夫抛弃,她自己的孩子夭折……是的,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就像雷妮生曾经看过的被长矛刺出的伤口。
表面上很快就痊愈,但是骨子里,邪恶的东西在溃烂生脓,手臂肿了起来,变得一碰就痛。然后医师来了,念过了适当的咒文,把一把小刀插进肿胀、扭曲、僵硬的肢体。就像灌溉水道决堤,一大股恶腥的东西涌了出来…… 或许,喜妮的心就像这样。忧愁、伤口愈合得太快了——而底下却埋着脓毒,肿胀成恨与恶毒的大波浪。 可是,喜妮也恨应贺特吗?当然不。多年来她一直绕着他团团转,奉承他,讨好他……他深信她。当然那种忠实奉献不可能是完全假的吧? 如果她对他忠实奉献,她可不可能故意使他尝受这一切忧愁与失落? 啊,可是假如她也恨他——一直都恨他呢?故意奉承他想要找出他的弱点?假如应贺特是她恨得最深的一个呢?那么,对一颗扭曲、充满邪恶的心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乐趣——让他看着他的子女一个一个的死去? “怎么啦,雷妮生?” 凯伊特正凝视着她:“你看起来这么奇怪。” 雷妮生站起来。 “我感到想呕吐,”她说。 就某方面来说,这句话是够真实的了。她所想象出来的景象令她产生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凯伊特只听出这句话的表面意思。 “你吃了太多绿枣椰子了——要不然或许是鱼不新鲜。” “不,不,不是我吃坏了东西。是我们正经历的可怕事情。” “噢,那个。” 凯伊特不以为然的话语是如此的冷淡,令雷妮生睁大眼睛凝视着她。 “可是,凯伊特,难道你不害怕吗?” “不,我不认为。”凯伊特思索着。“要是应贺特出了什么事,孩子们会受到贺瑞的保护。他会替他们保障他们继承的财产。” “亚莫士会这样做。” “亚莫士也会死掉。” “凯伊特,你说得这么冷静。你一点都不在意吗?我的意思是说,我父亲和亚莫士都会死?” 凯伊特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她耸耸肩。 “我们现在是两个女人在一起。让我们说实话。我一向认为应贺特专横霸道,不公平。他情妇的那件事,他表现恶劣——竟然受她怂恿剥削他亲生骨肉的继承权。我从没喜欢过应贺特。至于亚莫士——他算不了什么。莎蒂彼把他得死死的。最近,由于她死了,他自掌权位,发号施令。他会永远偏袒他的孩子——这是自然的事。因此,如果他也要死了,这对我的孩子来说更好——我是这样看这件事的。贺瑞没有孩子而且他为人正直。这一切发生的事情是令人不安——不过我最近一直在想很可能这样最好。” “凯伊特,你自己的丈夫,你所爱的丈夫是第一个遇害的,而你竟然还能这样说——这么冷静、这么冷酷?” 一丝莫名的表情掠过凯伊特的脸庞。她瞄了雷妮生一眼,似乎带着某些嘲讽的意味。 “你有时候很像泰娣,雷妮生。真的,我发誓,就跟她一样大!” “你并没有为索贝克感到悲恸。”雷妮生缓缓说道:“没有,我一直就注意到了。” “得了吧,雷妮生,我已经尽了一切礼俗。我知道一个新守寡的妇人该怎么样。” “是的——就只是这样……因此——这表示——你并不爱索贝克?” 凯伊特耸耸肩:“为什么我该爱他?” “凯伊特!他是你的丈夫——他给了你孩子。” 凯伊特的表情软化。她低头看看全神贯注在粘土上的两个小男孩,然后看着牙牙学语,两条小腿摇摇晃晃的安可。 “是的,他给了我的孩子。这我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