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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识投映、化像于识海,滚滚烈焰中的大宫殿;以真识指引,苏景现在应该已经走入正殿大门才对……可眼中又哪有什么神殿、哪有什么金红大门,只有火,无尽妖娆疯狂摇摆的火。
可惜阳三郎现在打扰不得,否则苏景真想问问她这是怎么个状况。
真识所探为虚,是一重‘幻’,情形颇有古怪苏景不自禁放慢了脚步,九十九根庚金剑羽被他散了出来,悄悄融入身周火海,隐形匿迹护持身周。
再走、再走、再走,苏景穿过了真识中的高大城楼、匡阔广场、层层大殿,实际只是穿越无穷烈焰……如此,不徐不疾穿行七千里,直到他来到真识中的阳火宫神鸦正殿,眼中终于显出一样不是火焰的事物:屋子。
土胚墙、瓦木顶,歪歪斜斜地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的一间小房子。在中土世界,只有最最贫瘠的荒僻村落才会有这样的房子。
苏景没法子不惊疑,一直以来都能明辨周围的真识靠不住了,真识之内这里还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一座大殿呢,干脆出声说道:“阳火真修后学晚辈苏景,途经附近领受本脉灵犀,特来查探,冒昧登门万望见谅,若能效劳敬请吩咐,晚辈莫敢不应。”
先前领受到的灵犀如此悲哀,苏景自忖若是这里的金乌需要帮忙他一定不推辞。
等上一阵,破败土屋中无人应声。苏景又把唱门诺重复一遍,依旧无人理会,苏景不再干等,口中告罪一声,迈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
提起全身修持、苏景全神戒备,情形太不对劲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可再怎么小心戒备也没有丁点用处,就在他开门一瞬,眼前陡然炸起万丈强光、耳中爆起轰动巨响、身边滚吹浩浩罡风!
刹那,强烈到苏景根本无法抗拒的眩晕感觉袭来,五感与真识全遭蒙蔽、浑不知身在何处;身体更不受控制,重重向下摔去!
坠落,但绝非凌崖一纵摔飞向下的感觉,更像在梦中,所有一切都在无限扩张无限放大、高耸,唯独自己在急急缩小、沉陷,无以言喻的恐惧顷刻将心窝掏空将脑海掏空,身体似乎都不复存在,唯一有的只剩恐惧,恐惧,恐惧。
还好,这可怕的感觉只在片刻间,三五个呼吸工夫过后,苏景忽觉身体一稳,强光、巨响与缠身怪风就此散去……身体仍在,修元充沛,真实与五感尽告清晰,小金乌元神也还站在自己的肩膀上,可眼前……又是个什么地方!
猩红色的焦土大地,猩红色的茫茫天空,这红不似鲜血那样触目惊心,也不如霞光那样朝气蓬勃,又或者说笼罩着这座世界的红有霞光中的骄阳气意,也残存些鲜血颜色的犀利狰狞,可更多的却是死气,没见过、没法用言辞做出准确形容但让心为止颤、身为之寒的死气沉沉。
死气沉沉的红,世界毁灭前天空上最后一抹霞光红,鲜血即将凝固变作黑紫前最后坚持的奄奄红。
天上有太阳,不止一枚,一眼望去,一轮接着一轮的太阳。苏景是神仙,两窝蚂蚁干架他扫一眼便知数量,一只不会多一只不会少,可现在他望向天空,一时间竟数不出此间苍穹究竟挂了多少枚太阳!
只是……那些还是太阳么?月有阴晴圆缺,太阳没有,除非天狗食日,否则太阳永远圆润、永远光明,此间天空中的太阳,却个个残缺、崩裂,狰狞而醒目的裂璺爬满天阳,更多的则是或入钩、破半的残阳。
又何止是‘残’,那些太阳没有欣欣向荣、没有炽烈灿烂,更没有了半点生机,彷如已经熄灭只剩余温的炭火灰烬,完了、死了……死了的太阳。
阳已死,只剩最后一点残败的红,所以这里的天空也是残败的红。
忽然,有半盏残阳再也坚持不住了,无力晃动几下后,从天空出摔落下来,坠落于远处,苏景先是觉得地面微微一震,跟着看到了残日摔落处冲腾起的沙尘……
对于修炼阳火、矢志炼日之人来说,满天死去残阳,这样的场面未免太多惊骇,苏景失神了。过得片刻他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猩红、温热的泥沼间,稀烂泥、松软沼,不知不觉里已经没过了自己的膝盖。
背后火翼展开,苏景向上飞起,把自己从猩红泥沼中拔出,跟着心念微动,直飞天空高处,由此他得以鸟瞰赤土……
第一一一一章 将熄火,胎儿阳
背后火翼展开,苏景向上飞起,把自己从猩红泥沼中拔出,跟着心念微动,直飞天空高处,由此他得以鸟瞰赤土……
凡间时候,大洪治下西南地方有一处湖景大是有名,那座湖唤作‘沉玉湖’。
沉玉湖方圆千里,占了三个‘难得’,一是此湖相依大山,山势斜倾向湖面,攀临峰顶即可鸟瞰大湖全景,千里水色尽收眼底,瑰丽自不必说;
第二个‘难得’是湖水清亮异常,水质远比其他江河湖川更清澈,浩浩湖光于清澈中透出亮丽;
第三个‘难得’就是真正的‘难得’了,湖底不平整,星罗棋布、分布了大大小小数百难探其底的深坑,湖底坑小的几十丈方圆、大的数十里规模,而湖水又清澈异常,自山顶俯瞰,湖底平整地方湖面浅青,湖底陷坑处从上望去颜色深碧,仿佛大大小小的碧玉沉入湖底,一座湖,无数斑、几重色。
沉玉湖因而得名……此刻苏景眼中赤土,又何尝不是另一座‘沉玉湖’!
大地无垠猩红无边,但红得并不均匀,人在高处放眼望去,沉红色的大地上,一块又有一块明红的巨斑,那是一座座规模巨大的沼泽泥潭。
红色的池沼。
苏景真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抽紧、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因他能够辨识泥沼中散出的奄奄气息,能够感受到泥沼中曾经存在但现在几乎散尽的光热本元……他能想到杂沉此地那些殷红、难看的‘斑’曾经是什么。
曾经它们都明耀万万里,曾经它们都温暖座座凡间世界。曾经它们都为光热之源都是生命之根,它们都是高悬天际的太阳啊!
如今都坠落了,变成了一片稀烂的红色泥巴。
“人身修持?少见得很啊。”
忽然,一个苍老声音传来,语气中带了些戏谑意味。
苏景心中一惊,莫名来到这个地方,乍见震撼景色心神为之所夺,但本能中的戒备始终都在,根本没能察觉此间还有生命迹象,直到对方出声他才发觉另有人在。
“莫惊慌。过来吧。飞快点。”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正西方向。
这世界漫天漫地的残败死阳,再明白不过的‘金轮冢’,又难怪自己会领受到那么悲凉、沉重的气意,但这片墓地究竟是如何成形的?是专门有人猎杀骄阳又或其他什么缘由?不久后相见的究竟是敌人还会同宗?苏景心中全无把握。
常理以论。他是先入一座大骄阳、再中了土屋木门上的禁制落入这座可怕化境。既有骄阳在外。必是金乌的设计。可是这世界的情形太诡异,也说不准它就是个猎杀金乌的陷阱。心中惴惴,却又不敢不察。
不过很快苏景就想开了。真要是陷阱,自己掉进这片化境就已经中伏了,想要安然离开总得走上这一遭才行……
苏景展开双翅向着西方急行而去。
飞行一阵,苏景心咒转转,背后先是金光崩散继而风雷汇聚,灵活善变的天都火翼换做精擅急行的乌羽双翅,另外地面上一道道‘泥沼’中尚有余烬未熄,苏景再配以金乌万巢咒法,于疾飞中再做穿空遁。可即便如此,他仍是飞了整整九十天。
这片世界实在太大,与之相比中土世界干脆就是一粒尘埃。其实仔细想一样也就不奇怪了,若这世界不够浩大,又怎keneng挂起这么多残碎死阳,又怎keneng容得这么多摔落腐朽的阳沼。
到得第八十一天,苏景面前的景色终于变了:沉黯、黑暗。
西方笼罩于是沉沉暮色中,这里的天地不再猩红,西方是黑天。
是黑夜,绝非墨色,这其间的分别苏景再清楚不过。
终于不再是平地与泥沼,西方地势急变,夜色中重重巨山拔起,崇山峻岭向着更西更深处绵延而去……
西方的夜色当是法术使然,与猩红世界界限分明,就在黑暗与猩红的交界前,身着金色衣袍的老汉箕坐在地,低垂着头。
与衣着无关,甚至无需真识相探,只一见此人苏景心中就能够笃定:他是金乌!
阳火间的勾连、冥冥中的认知,没什么具体道理可讲但绝不会错的,苏景就是zhidao对方是真正的天阳神物,三足金乌。
苏景松了口气,据阳三郎说,金乌之间闹脾气打架是有的,但真正的同族相残这种事绝不会发生,之前‘陷阱’疑虑一扫而空。
只是在知晓对方为‘同宗’同时,苏景心中还多出一股难以言喻地诡怪感觉,这头金乌……不对劲啊!
前辈金乌化作老汉,且还是个患病的老汉,以中土凡间的说法唤作‘白癜风’。老汉皮肤不健康的皂白。
苏景敛翅落地,以晚辈礼相见,自报姓名再说明自己领受‘悲凉气意’所以赶来查看。箕坐老汉抬起头,打量了苏景一眼,他的眼睛昏黄浑浊,他的神情、目光与这座天地全无两样:死气沉沉。等苏景说完,白癜风老者浅浅叹口气,笑了:“来了个人,好在修持还算纯正,坐吧。”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空地。
老汉箕坐,两腿大开全不成体统,苏景却不敢不讲规矩,规规矩矩跪坐在他面前。
“吓坏了吧?”老汉似笑非笑,声音干涩嘶哑。
没什么可装的,苏景老老实实地点头。修阳火的,见到无数骄阳丧灭,可比着看着一片传说中的神佛尸身更绝震撼。
老汉伸出惨白、干瘦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可知我是谁?”
zhidao就见鬼了,明知对方不知还要多此一问。金乌不脱乌鸦啰嗦本色,见苏景摇头,老汉微微笑:“我是你恩人。”
“还请前辈指点。”苏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矫情直接问。
白癜风金乌老汉却没急着解释,话题转:“我快死了。”
苏景犹豫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看得出。
金乌自有辨识同族的办法,比如阳三郎,当苏景动用金乌神目时候,她会是一团熊熊烈焰。虽不算太广阔强大。但那火焰欣欣向荣饱蕴生机;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