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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经历几世的人,心性也坚定了许多,她定了定神,站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几处血迹。
她手臂那点划伤,跟本就不会有那么多血,所以,桓汉远受伤了?那一枪好似是他飞身扑过来,替她以肉身挡住了。
枪声响彻空荡荡的居民区,没有一个人探出头来,甚至原本亮着灯的住户,都悄悄灭了几盏。
阮熹神色担忧的往打斗中的两人看过去,隔得远,昏黄的灯光下看不真切,她极力分辨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桓汉远看起来动作敏捷,处处避开方勋专打要害处的拳脚,完全看不到他哪里被枪打中,阮熹心神慌乱。
越是看不到心里怀疑越来越大,她焦急得很。
可自己武力值不够,留在这里只会给桓汉远添乱,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移开视线,咬咬牙拔腿往陈府跑,大呼着救命。
刚刚和桓汉远话别的几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和他的学生,根本就帮不上忙,但是他们反应快,先阮熹一步跑进去喊人,等阮熹跑进去时,正和来人面对面撞上。
陈小姐也跟着急急地跑出来了,注意到奋力跑进来的阮熹,脸色一变,她停下脚步,嘱咐了护卫出去帮忙,视线紧盯着阮熹,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的问,“伤了哪里?怎么满身血?”
这个满身有些夸张了。
阮熹除了神情狼狈点,精致的卷发散落下来,脸上擦黑一小块,就只不过是手臂上划开的几个小口子,至于身上的血,恐怕是桓汉远的。
她摇头,语气又急又快,“我没事,是桓汉远身上的血,他受伤了。”
陈小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发现的确像她说的那样,也就放心下来,神情冷静地按了按她的手,“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呆着。”
她说着,侧首用眼神示意同来的一个女孩带她下去。
阮熹挣开那只拉着她离开的手,语气坚决道,“待在里面我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不在现场,她心里很不安。
“好吧,你跟在我身边。”陈小姐点点头,见阮熹执意要出去,也便拉着她的手,两人跑出门外。
她们到来时,方勋已经不见了,几个护卫还朝着西面的街上神情警惕的盯着。
阮熹脚步顿了顿,人群中她的眼睛只看见那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其他人仿佛都是虚影一般。
她吸了一口气,匆匆跑过去,把桓汉远身上摸了个遍,她真是既紧张又担心,“我看看你哪伤着了。”
桓汉远语气轻描淡写:“没事,受了点小伤。”
“什么小伤,都流了好多血,滴我身上了。”她控诉道。
“你的脸!”阮熹死死地盯着桓汉远的脸,颤抖着手摸上去,“伤了。”
她泪光闪闪,神情狼狈,桓汉远心里一揪,差一点,刚刚差一点就失去了她,他抓着摸到她脸上的手,微微一笑,宽慰她,“小伤,没事。”
“这怎么是小伤!”
桓汉远抬手碰了碰左脸上那道一只长的划过颧骨的枪伤,那里又痒又痛,血肉翻涌,看起来很是恐怖,血液汇成一股顺着他的轮廓流下来,滴滴答答的流到地面上。
刚刚桓汉远侧对着阮熹,她看不见他的伤口,现下,看到这样一道流血不停地口子,她心都揪起来了。
“别摸,会感染。”她拉住桓汉远去摸伤口的手,急急的拿出一块白色的方巾,压在桓汉远的伤口上,这才止住了往下淌的血液。
“方勋哪里去了?”她忽然想起,出来时,仿佛只有桓汉远一人,与他斗得难舍难分的方勋却不知所踪。
桓汉远哼笑一声,眼神发冷,“跑了!”
“这……”
“没事,这次的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不过就是怀疑就下这样的狠手,怪不得当初他与方勋接触的时候,搭线人叮嘱谨慎,防止被咬。
……
对于两人执意要回桓公馆,陈小姐认为最好先把伤口包扎了,再回去也不迟。
她看着桓汉远那俊秀的脸,只剩下一半完好。生气的同时也暗道真是幸运,要不是桓汉远反应迅速,那一枪打偏了,避开中要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除了滴滴答答流下来的血有些吓人外,其余还好。
“你们真的不留下,在这里处理好伤口再回去也好。”她再次出口挽留。
桓汉远拒绝了她的好意:“不了,这次麻烦你们了。”
看看方勋当真是损失惨大,怪不得会失了理智,亲自来动手。
要不是陈小姐叫来那几个持枪的护卫,使方勋备受压力,见时机已失,这次刺杀不成,也不恋战,瞄准了机会逃走。
他这次刺杀不成功,下次的报复肯定来得更猛烈,他们两人的梁子,算是真正结下了,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虽然遗憾丢了一条线,断了西药的供给,但是这个上海又不是只有方勋敢干这种勾档,只不过方勋最狠,震慑得住那帮漫天要价的洋人,能提供的量更大而已,桓汉远也不会搭上他。
“那你们路上小心,把几个护卫带上。”出于怕方勋偷袭,陈小姐把护卫叫上,护送他们两个回去。
桓汉远受了她的好意,几人分作两辆车,往桓公馆方向去。
***
桓汉远闭着眼睛,任由阮熹给他的脸上药。
“医生说要坚持涂,果然,都结痂了。”阮熹拿开棉签,注视着那伤口,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瞧了瞧,觉得仿佛比昨天看起来好了点。
她俯着身,胸前的饱满在眼前晃动,仿佛都快触到桓汉远的鼻尖上,幽幽的香气从女体上传来,桓汉远猛地睁开眼,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瞥过脸,怕自己再想下去就控制不住了,身体逐渐上升的温度提醒着他,那薄弱的意志力快坚持不住,他急忙转移了注意,状似随意的问道,“你是担心我留疤吗?变丑了?”
阮熹放下药膏,嗔了他一眼,“哪有。”
这一眼,似娇似嗔,让桓汉远苦苦忍耐的那股火气又瞬间窜上来。他眼睛暗了暗,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拉了阮熹的手臂,把她往床上一拖,压下来。
“哎,你小心啊,把药都洒了……”噼里啪啦药瓶落地的声音仿佛在应和着她的话。
桓汉远哪里有功夫想着什么药不药的,他吻上那喋喋不休的嘴,来回辗转,把阮熹的话憋在了嘴里。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桓汉远摸索着,手从她的旗袍钻进去,摸到一片沁凉,他喟叹一声,轻轻捏了捏,引来阮熹推拒,嘴里轻哼,“别,好痒……”
桓汉远低笑一声,作坏似的,更加肆无忌惮的捏她,那力道仿佛计算过似的,很轻,却又痒,阮熹被她捏得皮肉仿佛千万只蚂蚁爬来爬去,痒得要命,她扭着身体,极力避开那只作乱的手,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
桓汉远凝视着笑得一脸通红的女人,心里一片柔软,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眼里有万千情丝缠绕。
“你……快停下……”她被闹得实在没办法,整身体都绷起来,左右乱窜,更是笑得快喘不过气,忙出声喝住桓汉远。
楼下传来几声画眉鸟的叫声,婉转动听,一下轻,一下重,仔细听,会发现,轻的急促,重的绵长。
桓汉远凝神数着,五轻一重。
他停下了作乱的手,把笑得浑身瘫软的阮熹抱起来,整了整她的衣服和头发,侧首看满地被弄掉的药膏,道,“药都洒了,你去帮我取些药回来,好不好?”
顿了顿,又道,“今早我打电话,西门医生出门去了,今日不在医馆里,我叫他嘱咐了那护士,你来就把药膏交给你。”
阮熹顺了顺气,等那股抽搐过去之后,道,“好吧。”
“那你注意安全,记得不要让护卫离开你身边。”
她撅起嘴,不满道,“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任性妄为,让你担心。”
桓汉远失笑,亲了亲她额头,“好吧,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听着高跟鞋落在上的声音渐行渐远,知道消失在耳边,桓汉远这才站起身来,敛了敛神色,朝空气道,“出来吧。”
第28章 民国风云
一个穿着灰黄色褂子的挽高袖子的男人跳到阳台上; 他眼睛四处勘查了一番,才慢慢直起腰; 走进屋里。
男人赤|裸|着脚板,走动间,浑身肌肉健硕在衣服下贲张,仿佛要冲破那汗湿的衣服一般; 被阳光暴晒过的脸呈古铜色,他脖子上搭了一条擦汗的毛巾,一副黄包车夫的打扮。
桓汉远见来人这副奇怪模样,拧高了眉头,“你怎么成这样子了,怪难看的。”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 仿佛融入了自己定位的角色一般,清朗一笑,抽下肩上的毛巾,擦了一把头上汗,“我那是伪装,像吧。”
“是挺像的。”
男人嘿嘿一笑:“那当然,我因着这身装扮,还真被当做车夫,被那些小姐太太们叫去给她们拉车,为了不穿帮; 我可是做了好几天的活。”
桓汉远神色复杂; 在这个面貌大变的男人身上; 真是一丁点也找不到当年读书时斯文有礼的模样。
他看着来人,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男人抬眼,注视着他的脸,轻啧一声,“还以为多严重,不过就是脸破了点,搞得如临大敌,害我白担了惊吓,几天都在想着这事。”
桓汉远闻言,气笑了,“说得轻松,要不是我躲得快,那子弹就嘣我头上了,你现在来见到的估计就是我的尸体。”
男人一惊,瞪大了那双眼睛,语气总算认真起来,“这么严重?”
桓汉远冷笑:“是方勋动的手,像疯狗一样咬不死人不休。”
他斜睨着男人,语气冷淡,“对上这样的疯子,我只是被划到了脸,能全头全尾的回来,还真是捡回的命。”
男人脸色讪讪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掩饰的转移话题,“对了,这次谢谢你送来的消息,那批药到手了。”
说道这个,男人就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