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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原鹭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撬动内心的防线。
丹宁有些愕然:“怎么会?”
原鹭的笑容苍白又勉强:“你们穿吧,我真的不需要。时间不早了,机器都检查过了么?”
注意到原鹭的情绪不对劲,大家都缄默了,各自无声忙着手头的事。
原鹭双手抱膝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太阳正缓缓落下,最后的一丝余光即将被夜色吞没。星辰将布,利比亚又一次的硝烟很快会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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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她离开波士顿,在那之前她一直在等他。
她曾经那么笃定地对俞维屋说他会来找她,如果她赌赢了,他们之前的事就全都一笔勾销,包括俞维屋替乔海阳撤诉。
原本稳操胜券的一局赌约她却输的一败涂地。
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把她一个人扔在波士顿那么久不闻不问,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心里有多痛苦。
当俞维屋说乔正岐再也回不来了,他把自己的命押给了生化,他要为那些人卖命的时候,原鹭大骂俞维屋卑鄙,甚至把酒杯直接摔到了他的脸上,杯子碎在他的脸上,额角划出的口子足足有五公分那么长。
那是什么东西原鹭知道,乔正岐这一辈子最不愿意去碰的东西,他说过人生而为人是因为有底线不愿意去触碰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所以俞维屋一早就知道乔海阳的那场审判会被无罪释放,还来以此要挟她和她玩什么赌约,她一直傻傻地以为是自己去求俞维屋才会有这样的庭审结果,但其实是乔正岐的牺牲才救了乔家。
她太傻了,早在一开始乔正岐没来波士顿找她的时候就该明白过来,她不该怀疑他的,更不该怀疑他们的爱情。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想,当初他被逼上绞刑架的时候,他要伸手去触碰那些他最不愿意触碰的武器的时候,他的内心必定是整个宇宙的坍塌,而她,却不在;而她,在埋怨;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俞维屋流了满面的血,表情显得有几分狰狞:“原鹭,我只是觉得该告诉你真相了,别等下去了,他不会来了。”
原鹭用冰冷的眼神去瞥他,语气坚定:“他会来的。”
“我不想你和我一样陷入一场永无止境的等待。”
原鹭:“什么意思?”
俞维屋擦了擦嘴角划过的血,冷笑一声:“上周六3号实验室实验失败发生爆炸,当时是乔正岐在里面主导实验,整个实验室被炸成灰,连个完整的玻璃片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想起那天他在法院的背影,疲惫、柔弱没有防备,他是真的累了。
那是她看他的最后一眼。
原鹭努力噙住眼里的泪说:“他一定会来的。”
俞维屋无奈地摇头:“即使没有这次爆炸,他在实验室半年,每天受到的那些核辐射,你以为他还能健全地来见你么?”
原鹭彻底被击溃,质问:“为什么不早说?”
俞维屋嘴角勾起一个笑:“这世界是现实的,想要什么东西是要等价交换的啊……原鹭,乔家那么一窝蛋,你想个个儿都保全,空头支票到头来只会鸡飞蛋打,乔正岐就比你更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对峙的直接是王。”
原鹭没有想到乔正岐当初去找许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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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波士顿的那天,还有经纪人不断打电话上门让原鹭把房子租出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房子都会被空置,她宁愿空着,也不愿意他曾经的痕迹被那些不相干的人一点点覆盖。
很巧,那天在去机场的路上,看见广场大屏幕上联合国新闻部的宣传片,原鹭才觉得身体开始一点点回血。
他为战争武器而死,如果可以,她愿成为沙场死士,把他的魂一起带上战场,每一发子弹擦掠耳畔发出的风声都是他最动听的情话,低诉所有的不愿离别。
她愿成为他此生最大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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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发枪声划破在夜空。
原鹭赶紧推醒身边的丹宁,并且连线同在一线的同事。
“西北方向,利方率先开火,估计距离这里一公里左右距离,大家做好准备。”
陆续的枪声响起,很奇怪,枪声的方向越来越远,原计算的围城必经之路好像偏离了双方交战的路线。
原鹭连线其他驻扎点的同事,果然,双方军队的交战路线临时变更。
原鹭抓起背包:“不行,这里已经没用了,实况拍不到,咱们得马上去往中心点。”
阿布很默契地点头:“原姐,你放心,带路交给我。”
原鹭皱着眉说:“这回你别去了,距离实战点太近,我能自己找到,我和丹宁去,你和阿曼继续留在这里,万一围城路线有变你们随机应变。”
阿布抓过防弹衣就往原鹭怀里塞:“那你把这个穿上,我和阿曼不去现场也用不上。”
原鹭斥他:“我有记者标识,你有什么?还不快穿上!”
原鹭发起火来三个大男人谁都怕,其实原鹭知道她比谁都色厉内荏,不过是装装样子,好在阿布他们还挺吃她这一套。
丹宁穿好防弹衣扛上摄像机就和原鹭一路往交战点赶去。
一路不断有人从城里面逃出来。
枪声、炮弹声、尖叫声……一声爆破,头顶的路灯被击碎。
原鹭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击碎路灯的是——子弹?
还没回过神来,一声轰烈的巨响炸开在耳畔,天光骤亮。
砰——所有人都在那一刻静止,世界彻底无声。
耳鸣、放空……扬起的黄沙尘土糊住了眼睛、嘴巴、鼻孔……
她像一个战士一样倒在地上,整个人依旧处于听不见任何声音的状态。
炸弹的冲击波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原来炸弹从身旁爆破是这样的感觉……
沙子迷住了眼睛,硌得眼睛一直不住流泪。
她咬着唇微微舒展姿势,好像看见了头顶的星空。
一个男人的手出现在眼前。
他的掌纹恍如山川脉络,好熟悉……
这样久违的熟悉感,让她体内的千百个灵魂想冲破躯体去呐喊、去沸腾。
男人的手不断抬高,他的手指像最锐利的箭羽指向夜空。
星辰与幕布。
渐渐阖眼。
眼角的热泪像不息的河流。
她记得,他手指的那片星空,一直是她目光追随所在。
聚集了整片星空的亮度——
他,一直是她的仰望所在。
(正文完)
☆、第83章 番外(一)
日内瓦湖畔的日落,星辰日月凝聚在水天之间。
霞红色的天际层层被晕染,渐变过渡得极为缱绻。
她坐在石台上很久了,脸颊上泛着红,不知是霞光映在脸上还是被日光晒红的。
一团毛绒绒的白色物体像棉花糖一样柔软地卧在她的膝上。
她低着头,光影在脸上刻画出明暗的轮廓。
y是老了,以前的它从不会这样在她的腿上一躺就是一下午,连姿势都懒得动弹。
它变得粘人,有着久别后的不愿离舍。
原鹭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不醒,原鹭又捋了捋它最碰不得的胡子,果然这厮终于懒懒地掀开一丝眼缝瞄了她一眼。
原鹭撇了撇嘴,点着它的鼻子说:“你不饿吗?”
陪着她在湖边坐了一下午,也晒了一下午的太阳。
y伸出舌头打了个哈欠,一副本汪听不懂你们蓝星人的表情,眼神颇为蔑视。
原鹭那个气呀,压了一下午的火气又蹭蹭上来了,“真是什么样儿的主什么样儿的狗。谁的狗谁养去,凭什么两手一甩就丢给我呀。”
今天上午接了个电话,对方说是国际物流包裹,地址是从利比亚发来的,一会送货上门。
送来的哪里是包裹,分明就是一祖宗。
没错,那个“包裹”就是pony。
发件人栏显示al。
那一刻,原鹭终于确信三个月前自己在利比亚遭遇炸弹昏迷时候感受到的人影真的是他。
al——alen,他英文名的首写两个字母。
她在医院里刚睁眼的时候虽然迷糊,却依旧那么强烈地感受到来自他的气息,甚至病床床头柜上水杯里的水都仍有余温。
医院的床位紧张,一间病房里摆着七八张病床,周围人头攒动,只有她捧着个水杯哭得不成人形。
一定是他,心里的声音没有一丝犹疑。
俞维屋说他在实验室的爆炸中尸骨无存,原鹭一直没有办法接受那个信誓旦旦地说无论她在世界哪个角落都要把她找到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永远地成为了自己生命里残缺的一角。
俞维屋皱着眉,从没有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就算是那个人死了,她也没有这样嚎啕大哭过。
他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她,始终不忍轻易上前打扰。
待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他才出现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招呼:“觉得好点了吗?”
原鹭抬头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失落,很快抹掉眼泪,问:“你怎么来了?”
俞维屋帮她调整好背后的靠枕:“许达说你的情况不太好,我放心不下调了专机过来。医生说你的耳膜可能被震得有些损伤,你现在听我说话还好么?”
原鹭先是抿着嘴,随后回答:“还好,应该没什么大碍。”
俞维屋见她拿着杯子,下意识地要去拿杯子帮她续水:“渴了?我帮你……”
原鹭很是警备地扭过身护住杯子:“不用。”
俞维屋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露出一丝莫名其妙,语气却还是很温和:“别闹别扭了,这里你不能再呆下去了,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原鹭,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原鹭咬着唇,久久不回应。
她答应他要好好活着,连同他最珍视的人那一份。
原鹭说:“好,我离开这里,但是我要回日内瓦。”
俞维屋挑了挑眉,只要不在战地掺和,去哪他都由着她。
原鹭还是对他使了个心眼,怕他知道乔正岐还活着,怕现在已经能只手遮天的他会为难乔正岐,于是装作一切都不知情要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