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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不乐意,不过拗不过两人,配了两副药给他们。
两人从医馆出来,秦肃凛扶着她小心翼翼上马车,嘴上还不停嘱咐,“慢点,慢点……”
张采萱无奈,“我没事,根本不用这么小心。”
秦肃凛应声点头,将她扶进马车坐好,“慢点,扶牢。”
张采萱靠在马车壁上,没有了来时的忧心忡忡。一只手捂着小腹,嘴角的笑容蔓延,眉眼舒展开来。
马车很快又停了下来,不待张采萱疑惑,秦肃凛已经掀开帘子,满眼的笑容,“采萱,我们得买些肉,还有鸡,还有柔软的布料和棉,最好是买点皮毛,还有……”
看到他如此,显然对这个也很期待,张采萱心情更加放松,道:“这些家里都有。”
秦肃凛已经伸手进来扶她,边道:“你得吃新鲜的肉。”
张采萱无奈,心情颇好的顺着他的力道下了马车。
欢喜镇上的东西不多,且无论什么东西都比原来贵了好多,秦肃凛转了一圈,不太满意,新鲜的肉是买到了,布料就只有他们穿的细棉布,如果给孩子穿,在他看来还是粗糙了。
从布庄出来,他微皱的眉松开,“我们去都城买。”
张采萱讶然。
他转身去了包子铺,很快买了四个包子回来,递给张采萱,“先吃一点垫垫,我们去都城吃饭。”
张采萱已经好久没有去过都城,想想还是去年,闻言也不反驳。打开油纸包,递了个包子给他,“你也吃,吃完再走。”
张采萱今天本就起得早,粥刚刚熬好还没来得及喝就出门了,从村里路过时,好些人家还没开始做早饭。
一路上她不停掀开帘子往外看,越看心里越沉,路上到处都有衣衫褴褛的穷人,拖家带口往都城方向去。
等到了城门口,还没过午。
马车停了下来,得排队进城了。不仅如此,进城的人每人得交二十文。
二十文在当下的情形里,根本买不到什么东西。但还是有许多人拿不出或者是舍不得,都城外一里处的山坡上,搭了大大小小的棚子,破破烂烂的,远远的看去如难民窟一般。
马车很快到了门口,官兵一把掀开帘子,里面只有张采萱一个人,边上放着两包安胎药,就什么都没了。
他们顺利入了城,和去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巡逻的官兵多了些,街上走着的人神情麻木了些,补丁多了些……到底没有去年街上热闹和生机,显得死气沉沉。
当然,也有衣着光鲜带着丫头随从的贵女和贵公子,他们的光鲜衬得普通百姓越发落魄。
到了布庄门口,秦肃凛扶着张采萱下马车,此时的他唇抿得极紧,显然心情不太好。
都城果然不一样,不仅有细腻的布料,也有各种皮毛,秦肃凛照着好的挑了些,价钱也高,看得张采萱直心疼。马车沿着街上又逛了一圈,秦肃凛又买了些布料和皮毛,又去粮铺里买了盐。
都城的粮铺倒没有人数限制,只是每人只能买一斤粮食,差不多只够一个人吃一天。所以,粮铺卖粮食的地方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秦肃凛拿着两罐盐扶她上马车,低低道:“采萱,以后……大概要乱起来了。”
看着远远的走过来的官兵,张采萱轻声道:“别说了。”
都城里这样,酒楼里坐的都是身着绫罗绸缎的贵人,细布衣衫的人极少,真的是两极分化。
张采萱觉得没必要进去吃饭,两人买了个饼子打算回家做饭吃。
出城时,官兵对于他们马车里满满当当的东西似乎并不奇怪,只看了一眼就放行。
张采萱发现,他们对于铁制的东西似乎很敏感,马车排队出城时,她就看到行人那边官兵对一个买了铁锅的老人再三盘问。
马车路过城郊的那个土坡时,张采萱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秦肃凛也往那边看,低声道:“进去坐好,别摔着了。”
今天发现有孕,本来两人都很高兴,但是现在都有点低落。
都城都这样,外头还不知道如何呢。更何况,这才九月中,去年的粮食一般都够吃到现在,已经到都城的这些人,应该就只是附近这几个城过来逃荒的百姓,以后说不准会更多。
一路沉默回了村,秦肃凛将张采萱扶下马车,道:“你进去歇着,我先去拆马车,然后就帮你做饭,这么半天过去,你都没吃什么东西,这样不行……”
秦肃凛如今越发絮絮叨叨,唠叨个没完。
他啰嗦起来,也冲淡了方才两人心里的沉重。
张采萱沉重的心情好了些,笑道:“我知道了。”
进了厨房,早上走前熬的粥因为走得急此时还在锅中,温了半日,很是粘稠,这样的天气再不吃就该不能要了。
张采萱打算炒鸡蛋吃,刚刚拿出来,秦肃凛就进来了,拿过她手中的鸡蛋,“我来。”
张采萱也不抢,只在一旁打下手,偶尔陪他说说话。
厨房烟火气里满是温馨。
炒了一盘鸡蛋,还炒了刚刚带回来的肉,没买多少,这样的天气根本不能放,隔夜就要臭的。
秦肃凛拿出那块肉时,叹气,道:“天热了也不好,要不然我们可以多买点。”
张采萱含笑,“天冷了也不好啊!到时候想买的买不到。”
这也是事实。
吃饭时,秦肃凛帮她夹菜,看了她几次,伸手握住了她的,眼神柔软,“采萱,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你有孕,我很欢喜。”
张采萱脸上瞬间绽开笑容,“我知道。”
她放下筷子,另一只手反握住他的,“我知道你很欢喜,我也很欢喜,以后我们就有孩子了。”
秦肃凛眉眼柔和下来,不复往日的严肃,轻声道:“我会照顾好你们的,我能摸摸吗?”
张采萱闻言失笑,“现在摸到的只有我的肚子。”
秦肃凛无奈笑了。
张采萱有孕的消息,并没有刻意对谁说,他们平时和村里人来往不多,也没有特意需要告知的人。
就在他们回来的当天夜里,张采萱夜里醒来,浑身冰凉。她伸手摸了摸边上,秦肃凛已经不在,心里一慌,正想坐起身就听到黑暗里传来柜子打开的声音。
秦肃凛的声音从声响处传来,“采萱,你醒了?我拿被子,你冷不冷?”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2点,大家晚安。
谢谢大家安慰和加油,我会努力哒!
我又充满力量了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寒流
秦肃凛摸黑抱了被子上床; 将张采萱搂入怀中; 又将被子仔细盖好。低低道:“天气转凉了,你得小心,可不能生病。”
黑夜里; 一股暖意袭来,张采萱的嘴角弯起; 以前秦肃凛就经常嘘寒问暖; 就怕她生病,如今更甚。
不过; 这种感觉很好,有人关心,是她上辈子的奢望。
张采萱回抱住他,“你也不能生病,你得照顾我们呢。”
半晌,秦肃凛才嗯了一声。
那个短短的“嗯”字里,张采萱听出了得意的味道。
翌日早上; 外头冷风嗖嗖; 真的是一夜就从暑天到了寒天。
秦肃凛坐起身,张采萱迷迷糊糊,“再睡会儿,外头那么冷。”
他弯腰吻了下她的额头,“你睡,我去给你做饭,可不能挨饿。”
“我不饿。”张采萱抓着他里衣不松手。
秦肃凛无奈笑了; 已经重新躺下搂过她,“昨天你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炖汤。”
张采萱只觉得困倦,睡不够似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鼻息间有些痒,睁开眼睛就看到秦肃凛蹲在床前,手中抓着她的发正扫她鼻尖。
张采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秦肃凛。
看到她睁开眼睛,秦肃凛笑了,顺手就丢开了手中的头发,仿佛方才玩头发的人不是他一般。他眼神柔和,道:“醒了?要不要起床?”
外头天已经大亮,张采萱坐起身,只觉得满身寒意,看了看紧闭的窗户,“肃凛,今天外头很冷吗?”
秦肃凛点头,递过边上他早就拿过来的衣衫,“今天穿这个,暖和一点,一会儿我们搬去炕屋,住到那边去。”
张采萱惊讶,“真有那么冷?”要到住炕屋的地步?
秦肃凛摇头,还顺手了帮她理了下袖子,“你如今有身孕,不能着凉。”
张采萱没有强求,顺从的穿上了厚厚的衣衫,随着他出门,这才发现时辰已经不早,外面风很大,吹得西山上的大树都左摇右摆。难怪方才在屋子听到呜呜的声音,原来是外头的风声。站在院子里,那风刮到脸上生疼,她伸手捂着,忙进了厨房。
厨房的灶间,两个锅都冒着热气,还有独属于鸡汤的香气扑鼻,张采萱瞬间就饿了。
秦肃凛跟着她进门,舀了一勺鸡汤给她,叹息,“要是早知道,昨天我们应该多买点肉。”
张采萱喝了一口,温热的汤从喉间一直到小腹,暖和了许多。“天气变了,现在都快十月,可能不会再暖和起来了。”
秦肃凛看着她喝汤,眼神柔软, “不怕,我们有那么多柴火呢。”
倒也是,胡彻他们砍了半年,现在张采萱对面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柴火。
就在这时,听到后门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熟悉,是胡彻他们拖柴火回来了。张采萱有点惊讶,今天这么冷,他们居然和往日一样起床,这就拖一次回来了。
很快,敲门声响起,秦肃凛过去开门,张采萱站在屋檐下,来的人是胡彻,他一身补丁衣衫上有些干草和树叶,还有些气喘,看到开门的是秦肃凛,微微后退一小步,显然有些惧怕,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东家,我来拿粮食。”
半年来,张采萱照旧是两天给一次粮食。
秦肃凛点头,转身进屋。
张采萱随口问,“今天山上还有人砍柴吗?”
胡彻忙道:“有,比前几天还要多些。”
张采萱瞬间了然,这是众人看到天气冷了才赶紧砍柴的!前些天可都在做暖房,后来又帮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