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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送送吃的,追女孩子嘛。
黑子娘看了温欣一眼,“温知青,那你这话可差了,俺可不是因为这一袋白面就帮他说好话,俺从小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人,哪能眼皮子那么浅。”
温欣笑笑,忽然想起黑子娘也是地主家的小姐来着。
因为怕温欣误解,黑子娘急忙严肃的澄清,“温知青你可别觉得他好像是为了给你献殷勤,才给俺家送白面,白白误解了这孩子的一片心意。其实这孩子心眼本来就好,平时对俺家也特别好。俺跟你说,你别看村里有人说他混,说他好打架,天天跟他爹对着干。但婶子告诉你,这么些年,俺啥风雨没经历过,俺啥人没见过,要我说,就俺见的这么多人里,这满阳山镇上都找不出一个像胜军这样好的孩子。”
温欣一边干活,噗嗤一笑,“婶子你可越说越夸张了!”
黑子娘见温欣不信,于是急忙说,“温知青你可别不信,你看俺这只跛脚,现在能留住,能这么跛着走,俺都得感谢他,要不是他,可能这一只跛脚都留不住。”
温欣看着黑子娘故意伸出的那只跛脚,又看看黑子娘,“婶子你这脚是因为什么落下的病?”其实一直想问问她们家的事,但到底觉得是人家的伤疤,从没有问出口过,这时候黑子娘特别有倾诉的意思,温欣急忙顺势问道。
黑子娘揉着面团,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娓娓道来,“你也知道,俺们家成分不好,三代地主,那时候这整个阳石子都是俺家的,就连现在的镇上都有半条街,后来不是地主和资本家都被打倒了么,地和田都分了,分了就分了,穷是穷了点,但大家都穷,倒也过了几年舒心日子。后来也不知道咋,村里就开始批,斗上地主了,天天闹得可凶,黑子他爹是部队上的,俺们家一开始还没事。哎,也是俺命不好,再后来他爹在部队上出了事,家也就没了靠山,那时候小黑子八九岁,黑妹儿才两三岁,天天就是看着家里人受罪,俺也就是为了这几个娃,才能一天天的熬住,这脚就是那会儿落下的病。那时候胜军也才十六七,就不让他爹这么干,但那会儿何止阳石子这样,别的村也这样。后来村里闹出人命来了,胜军上去就把那批,斗台子给砸了,当时俺就在那台上,他还跟他爹动了手。俺们这些被□□的就都回了家,俺才有时间处理了一下脚上的伤,把脓血都刮了。但台子砸了还能搭,没过两天村里就有人嚷着还要搭台,胜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跟人打架的,好几次都头破血流,再后来村里再也没人敢搭了,都说这赵家的二小子不要命,俺们这些成分不好的也就跟着沾了光,俺才险些把这跛脚保住。俺们村后来也就没搭过台了,你要知道那别的村那可搭了好长时间的,多少人受过那罪。所以说你刚来这阳石子,炸猛一看说以为胜军就是个混混,但其实阳石子多少人都念着他的好呢。所以俺说这满阳石子都找不出胜军这样一个好孩子来,这可真不是婶子瞎说。”
黑子娘在说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虽然很多细节都模糊了,但温欣在旁边的听的入了迷,脑子里不停浮现出那个上台砸场子的少年,她能想象多那时的场面有多热血,就是光在这里听黑子娘讲述,温欣的心都不由的跟着扑通扑通跳。原来村霸是这样炼成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敢站出来为黑子娘这些人说话,本身就需要勇气,而他做的,远比为他们说话更多。
“其实胜军这孩子也不是瞎混,那年还差点去当过兵的。当初村里有了几个能去当兵的名额,那时候当兵多吃香啊!哪能轮到俺们家这种成分不好的呢,也是胜军,觉得俺们家黑子爹死了,也没个靠,就把他的名额让给俺大儿子大黑了,就因为这回去还跟他家里吵了一架!哎,说起来也是大黑没福,后来跟他爹一样去的不明不白的。胜军还因为这个心里老过意不去的,对俺家更好,把小黑子当个亲弟似得!对俺这个婶子也比个亲儿子还亲。”黑子娘说起这话来,语气里都是欣慰。
听了这个偏僻小山村里的小村霸的故事,温欣不由的对这个小混混升起别样的情绪。说他是个经常打架的小混混,可是他有一种古典的土匪气质,逞凶斗狠却也侠骨柔肠。
黑子娘说完了,饸烙面也压好了,看着温欣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笑,“你和他呀,都是一样,都长了一副好心眼儿。”
温欣想起刚刚他进门时那脸色微红又硬邦邦的样子,脑中那个浑身散发光环的热血青年与他的身影交融,一时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第36章
一连几天都是大晴天; 生产大队的种子都晒完了; 村里的女人们过了几天舒服日子; 天天乐呵呵的,纷纷说今年这日头好,种子晒得好; 明年一定有个好收成。
地里追基肥的进度也在这几天有条不紊的完成了; 明天就要正式开始种地了,这天半中午的就下工了,温欣领了自己那荒地上要种的玉米种子; 放回宿舍就去小黑子家帮忙准备做饭的事。
刚走到门口; 就见小黑子家门口有几个人在拉扯,温欣走过去; 见小黑子一边扯着自己的袖子一边无助的辩解; 看到温欣的时候,委屈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温欣姐; 俺真的没偷~~”
温欣走过去拍拍小家伙的肩膀; 也从对方手里拽出了小黑子的衣服; 上次小黑子就在医院跟温欣说过,他再也不偷东西了。
“温知青,你快赶快从他家里出来,别跟这样的人家搭伙; 成分不好; 手脚还不干净; 连我家的鸡都敢偷!这还有啥不敢干的。”说话的是小黑子家的邻居; 七十年代,每家每户都是按人头数养鸡的,鸡屁股里的鸡蛋是一个家庭很重要的收入来源,因此丢了鸡,对任何一户家庭来说,是顶天的大事。
别说被冤枉的小黑子哭的稀里哗啦,旁边的小黑妹和黑子娘脸色惨白,就是丢鸡的人家也急的直掉眼泪。
“宋家嫂子,您也别着急,这小黑子天天上学呢,哪有时间偷你的鸡,具体怎么回事,你也说一说,说不定就是鸡跑了,谁看见了呢也说不定。”温欣看着两边,都是可怜人。
宋家嫂子听了温欣的话,才开始稳定情绪,说了自家丢鸡的事情,鸡是昨天丢的,急的宋家一家人找了一天,可是丢了就是丢了,也没办法,她也没有直接就怀疑到隔壁的邻居黑子娘家。可是今天一早,宋家嫂子出门,却碰巧看到了小黑子出来倒垃圾,里面竟然有一只鸡骨头!这下宋家嫂子就不依了,再加上这小黑子之前在阳石子就有偷东西的记录,这时候宋家嫂子就更觉得这偷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温欣一听笑了笑解释道,“嫂子,那你真的是误会了,昨天我在黑子家搭伙,确实吃了鸡,但真的不是从你家偷的鸡,就是一只鸡腿,是赵胜军从镇上的国营饭店买的。”
宋家嫂子现在因为丢鸡的事情哪能平静的下来,含着两包泪诉说着家庭的不易,“温知青,你快别帮她们家说话,这么些年邻居住着,我太了解他们家了,这小黑子平时手脚就不干净,俺们家一共才三只鸡,这可简直就是要了我们家的命,昨天俺奶心疼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温欣也是无奈,村里面的事情愈发难解决,都是苦命人,怎么也说不通,温欣说的口干舌燥,抬眼远远看到赵胜军在旁边的巷子里。
“赵胜军,赵同志,你来一下。”温欣朝着他喊,毕竟昨天的鸡腿儿是他买的,正好也当个证人。
赵胜军转头,就见这个小女人朝他挥手,再看旁边哭坐一团的两家人,这个女人,一天不见就能搞出事来。
“赵胜军,昨天的鸡腿儿是不是你买的?”赵胜军还没走近,温欣就急忙扯开嗓子发问,她已经被两边的眼泪折腾的够呛,现在迫切想要给他们一个答案。
赵胜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那小女人脆生生的来了这么一句。
最近他是有点鬼迷心窍了,做梦时候总是梦着她,梦着她倒在他怀里乖巧的模样,是那么可爱。醒来的时候又觉得这小妮子身体太差了,不能让她这么晕下去了,得多吃点好的补补。因此最近总是上镇上,时不时的要借着给小黑子家送东西的名义送去一些好吃的才踏实。心里也是矛盾急了,一方面又怕她知道,一方面又怕她不知道,真是每天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突然这么一发问,那么多双眼睛齐齐的看向他,他脸色一红,觉得心里的事全被别人看了去,再看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瞬间心虚又紧张的本能低头反驳,毕竟这时候名声是多重要的事,“不……不是……不是我。”
温欣没料到他突然来了句否定回答,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转头看向旁边的小黑子。
“你看,你看,这孩子就是撒谎撒惯了,温知青你快别被他给骗了。这鸡就是他偷的!”宋家嫂子这可逮着了一个人证!急忙申述自己的权益!
小黑子也慌了,他怎么知道他的胜军哥这会儿能买了鸡腿儿不认账,急的又叫又跳!“胜军哥,鸡腿儿明明就是你昨天给俺的啊!昨天俺下学,路上碰见你,你给俺那个鸡腿,俺还不要来着,你非要给,说不是给俺吃的,是专门给俺温欣姐买的,怕她喉咙细吃不好又晕倒的嘛!你还不叫俺给别人说的么?你忘啦?”
小黑子这时候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跳着脚喊,周围的人迅速安静下来,视线在两个人之间狂扫。
温欣一听这话,脸颊飞上了一抹红。
赵胜军怎料这小黑子把他的事全给抖落出来,场面更尴尬了!刚刚他直接承认,大家怕是也顾不得往那边想,这下可好,周围站着的几个村里的邻居全都看着赵胜军和温欣窃笑。
赵胜军尴尬摸摸鼻子,走了过去,干咳两声,也不敢看温欣,看着旁边的宋家嫂子,“那个,哦~是这个事儿啊,我刚刚听差了,那个鸡腿儿是我买的,不过这小孩子瞎说,不是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