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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舅妈看不过眼,直接将俩人送回家去了。
林蕊感慨乡下治安真好,居然都不怕贼来偷鸡。
外公正在廊下扎扫把,见到满桶密密麻麻的海虾就皱眉“怎么钓这么多这东西不禁摆,死了就不能吃,臭的很。”
林蕊挑眉毛“这才多少,家里加上老太有七个人呢。”
她们宿舍四个姑娘出去吃顿夜宵,就能干掉十斤小龙虾。
林鑫帮外婆剥完毛豆,到院子里头打井水淘米洗菜。
见到妹妹手边桶里的虾子,再听她吹牛,林鑫先挑起一边眉毛“那你自己刷海虾啊。刷干净了,不然会闹肚子。”
林蕊蔫吧了,连香瓜都顾不上吃,直接端了个小凳坐在井边的阴凉下,一个个地刷起小龙虾。
郑鹏拿了剪刀过来要帮忙剪掉虾头去虾线,被她一把摁住“不用,保持原样,你把下面的细腿剪掉就行。不然虾子的鲜味全跑光了。”
郑鹏眼睛瞪得老大,狐疑地转头看他奶奶,总觉得这位城里来的二表姐是在蒙他。
郑外婆压根没指望小外孙女儿能烧出什么正经菜,权当是搭上油盐酱醋哄孩子高兴。
她点点头,指挥孙子“听你二姐的,到时候让你姐给你多吃点儿。”
院子门“吱嘎”一声响,一位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拎着两个篮子进来,朝外婆喊“鹏鹏奶奶,我妈翻了菱角,让我送过来。”
两个菜篮中,一筐装着小巧的野菱角,另一筐全是整理好的菱角藤。
林蕊知道菱角藤好吃,放上小米辣蒜片一炒,配粥吃绝了。
野生菱角藤要比养殖菱角藤细小,折下来的藤比小号毛线针还细,收拾起来也更麻烦。这一篮子菱角藤,还不知道人家整理了多少时间。
外婆皱着眉头抱怨“你妈也真是的,大着肚子还翻什么菱角。前头村才热死个人,你妈又不是不知道。”
麻花辫姑娘腼腆地笑“我妈早上去翻的,太阳不大。”
林鑫赶紧放下手里的菜篮子,进屋去妹妹的书包里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给送菱角的姑娘“你带回家吃吧,挺甜的。”
麻花辫姑娘立刻将手背到身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要,留给蕊蕊吃吧。”
“她啊。”林鑫坚持要给糖,“她再吃下去牙就没了。蕊蕊,你怎么不跟人打招呼啊。”
林蕊放下手中的刷子,绝望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姑娘。
完了,又来了,她哪里知道这妹子到底是谁。
“不,你不用安慰我,林同志,苏维埃要完蛋了,我知道苏维埃要完蛋了。”身形高大的男人双手捧着脸,失声痛哭起来,“如果不是要完蛋了,苏维埃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柏林墙倒掉”
野生菱角藤要比养殖菱角藤细小,折下来的藤比小号毛线针还细,收拾起来也更麻烦。这一篮子菱角藤,还不知道人家整理了多少时间。
外婆皱着眉头抱怨“你妈也真是的,大着肚子还翻什么菱角。前头村才热死个人,你妈又不是不知道。”
野生菱角藤要比养殖菱角藤细小,折下来的藤比小号毛线针还细,收拾起来也更麻烦。这一篮子菱角藤,还不知道人家整理了多少时间。
麻花辫姑娘腼腆地笑“我妈早上去翻的,太阳不大。”
麻花辫姑娘腼腆地笑“我妈早上去。”
林鑫赶紧放下手里的菜篮子,进屋去妹妹的书包里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给送菱角的姑娘“你带回家吃吧,挺甜的。”
麻花辫姑娘立刻将手背到身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要,留给蕊蕊吃吧。”
他的悲哀感染了店中的人,就连得意于自己人才引进计划初显成效的林蕊都陷入了沉默。
她觉得自己太过于残忍。
那是别日涅夫的祖国呀,是无数像别日涅夫这样全心全意为社会主义事业而奋斗的人的祖国呀。
强大如苏联,也终于走向了夕阳西下的一天。
正文 一起来种菜(捉虫)
林蕊手中抓着笔; 迟疑地问苏木“我们真的不过去安慰一下别日涅夫吗”
自从柏林墙倒塌的消息传过来之后; 别日涅夫整个人就陷入了无边无尽的忧愁当中。
第二天早上; 林蕊醒来的时候; 先闻到屋子里头弥漫着的米粥香气。
嗯; 小菜有酸黄瓜; 那个配粥吃可香了。
林鑫坐在床上喝粥,看到妹妹揉眼睛; 赶紧招呼“醒了快点儿刷牙洗脸。吃过饭咱们去外婆家,早点天凉快些。”
小饭桌上摆着凉着的大米粥; 除了酸黄瓜小菜之外; 旁边切了一小碟子皮蛋; 是昨天何半仙捎来的。
林蕊一边就着皮蛋喝粥; 一边问她姐“咱们住几天啊,要带什么东西不”
“住到开学; 老太好久没见你了,想得慌。你把书包带上,拿好换洗衣服。其他的,没你的事。”
林蕊吃过早饭; 赶紧去翻找衣服。
昨晚洗澡换下的衣服,她妈已经快手快脚地洗干净晾好。经过一夜高温; 此时已经干了。
林蕊收下衣服; 又从柜子里头找出两件备用,然后背着书包跟她姐出门。
林鑫没带书包,她要用的书全放在了妹妹包里。诺大的书包; 里头还摆着林母给外公外婆准备的五香斋桃酥。
姐姐手上也没得闲,她拎着台电风扇。
林爸昨天下午特地去商店买的,要带回乡下给林母的奶奶。
林蕊对老太没什么印象。老太在她记事前已经过世。
不过关于舅舅一家,她倒是还记得。舅舅是军人,眼下还在部队,后来复原又调职去了外省。
出城的公交车看着有些破旧,车顶上连着两根大辫子,搭上路旁的电线,是无轨电车。
林蕊看着有趣,被姐姐催着赶紧上车做好。
谢天谢地,姐妹俩出门还算早,太阳也不似中午一样毒辣。虽然车上没装冷气,但开了窗,风带着草木的香气,呼呼吹在林蕊脸上,带着夏日清晨特有的清爽。
林蕊正美滋滋地享受着夏日清晨的风光呢,突然间司机踩了刹车,眼前窗外一道黑影坠落,还在她视网膜上晃了晃。
无轨电车的大辫子掉下来了。
林蕊目瞪口呆。
她眼巴巴地看着司机师傅跳下公交车,抓起那根临阵掉链子的大辫子,又重新插回头,接着跳上车继续往前开。
果然中华儿女多奇志,个个都是十项全能,这样也行
公交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没等林蕊高兴,她姐又带着她转上一辆规模小了起码一半的车。
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呢。
这一回,滋味可不比出城的那趟车。
车上人山人海,林蕊不得不跟姐姐面对面站着,才能勉强护住纸盒子里头的电风扇。
她在鸡鸭人汗的气味跟小猪仔的哼唧声中,艰难地又熬过四十分钟,总算到了港镇。
此刻,太阳与地面已经差不多有四十五度角,阳光跟金针似的,谁敢抬头看,就狠狠扎谁的眼。
“走吧,不远了,五里地咱们半个小时肯定能走到。”
林蕊膝盖一软,差点儿当场给她姐跪下。没搞错吧,这种天,让她顶着大太阳再走半个小时不是她娇气,是她担心她妈的小身板撑不住。
林鑫可不惯着妹妹,拎着电风扇直接跳下车“那你就坐在这儿吧。”
不是,姐,说好的长姐如母呢,你得温柔。
林蕊慌不迭地跟着下车,正张头看车站周围的环境,视线撞上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儿时髦女郎。
身穿工装裤的女郎高鼻梁大眼睛,一头烫成大波浪的卷发束在脑后,扎着手绢,洋气极了。
林蕊在心头感慨,她表舅奶奶年轻时果然是个光彩夺目的大美人。表舅爷没吹牛,此时的表舅奶奶果然既像林青霞又有王祖贤的既视感。
单手扶着自行车的大美人挥挥手,招呼两个刚下车的外甥女“鑫鑫、蕊蕊。”
看到两人大汗淋漓的模样,舅妈哈哈大笑“今儿人多吧,赶紧跟我回去,你们外婆熬了绿豆汤。”
一辆自行车怎么承载三个人
简单。
舅妈骑着车,林鑫坐在后座上抱着电风扇,林蕊则斜坐在前杠上,sy了一把情深深雨濛濛中的依萍。
可惜小鸟依的人不是帅哥,而是舅妈。
太阳已经冒出山头,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
舅妈带了毛巾跟草帽,给两个外甥女遮挡阳光。她自己倒是不在乎,两只脚跟踩水车一样,飞快地往前蹬。
远处的青山和路边的稻田绵延不绝,如摊开的绿毛毯一路呼啸着朝天际铺。像是在跟自行车比谁更快一样。
白鹭支起一只脚立在田边,听到人声,立刻扑扇着翅膀,低低得掠过水田,往河流飞去。
河边大树上拴着老牛,正怡然自得地咀嚼青草,尾巴一甩一甩的,驱赶红绿的牛虻。
太阳照在河水上,波光粼粼,划水的鸭子发出“嘎嘎”的叫声。
岸边肥白的大鹅一摇一晃地朝前走,“扑通扑通”,接二连三下了河。
林蕊还没来得及细瞧大白鹅的脑袋,自行车转个弯,已经进了郑家村。
村口池塘边漂洗衣服的女人听到车铃声,抬起头笑着打招呼“鑫鑫、蕊蕊来家啦”
舅妈脚下不停,只笑着回应“老太在家等呢。”,又一口气直接蹬到了家门口。
足足五里多路,她花了不到一刻钟就骑回家。
林蕊目瞪口呆,冲着舅妈竖大拇指“舅妈,你应该去报名参加自行车比赛。”
舅妈朗声大笑“那可晚了,汉城奥运会的代表团已经出发了,我坐飞机也赶不上啊。”
外婆家是三层楼,屋子前面还圈了个大院子,宽敞的很。
林蕊在筒子楼里头憋闷了一天,此刻跑到乡下,简直畅快到想要尖叫。
蓝天,白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