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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着头盔倒在地上,眉心一点红,正往外头汩汩冒着鲜血。
人的瞳孔已经散了。
后面的哭泣声、口哨声、惊呼声不断。
无苦直接将怀里头的馕饼塞给孙泽“你等着啊,我去抓那两个坏人。”
他师父说了,抢人钱财还害人性命的最可恶,一定得拔了舌头下阿鼻地狱叫三味真火烧。
他虽然也拿了店里头的馕饼,可是孙泽给钱了啊,不是偷。
小和尚蹿上树,像只猴子似的,在树间奔走。
他个子小吃亏,看不清摩托车的方向,好在树木上不受地形的限制,他倒是抢先了一步挡在了摩托车前头,的树上。
无苦手上没枪,有枪他也不会用。
小和尚搬了块足有他半个身子大的石头在怀里,直接朝摩托车砸去。
那一声巨响,祸从天降。
两位单兵作战素质相当过硬的持枪凶手,就这样被砸倒在地,翻下来的摩托车还压住了其中一人的腿。
无苦想要跳下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家伙时,一梭子弹冲出黑管子,差点儿没当场毙了这对枪支缺乏明确概念的小和尚。
幸亏活动自如的歹徒急着救自己的同伴,没有继续再扫射,否则饶是小和尚艺高人胆大,估计也免不了被射成筛子的命运。
他搬开了摩托车,背起腿受伤的同伴就往前头跑。
无苦吓得缩在树上半晌不敢动弹,还是孙泽开了辆拖拉机追过来,带上了惊魂不定的小和尚。
林蕊下意识地插话“你还会开拖拉机”
“废话,最早拖拉机进来就是在军农场用的。”孙泽得意洋洋,“凭你哥哥我的人才,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林蕊嫌弃地瞥了眼他,龇牙咧嘴“你可得了,你都毁容了。”
腿上是叫子弹壳给擦掉的皮肉,那脸上呢子弹飞过去,估计得掀翻了整个天灵盖。
孙泽忍不住点了下林蕊的脑袋。
这丫头,就不知道说点儿哥哥的好。
脸上的不是枪伤,而是一对一对抗时,叫对方的刀子给划的。
孙泽开着拖拉机追过去的时候,恰好碰上那两个歹徒正要抢卡车。
趴在同伴背上的人就像狼群中的那只狈,枪法准到吓人。
孙泽差点儿也被他一枪毙头,只能放弃拖拉机,跳下去躲避。
狈抓着枪支,想要一枪崩了卡车驾驶员。
不想那驾驶员也是个训练有素的,立刻摁住副驾驶座上的人一块儿往后仰,子弹堪堪擦过他的大棉袄,将左右两扇窗户射了个对穿。
那两人还想转换方向,哪里来得及,叫骑在孙泽肩膀上的无苦又是一块大石头给扔出去,砸到了狈的后背。
无苦还埋怨孙泽个子太矮,他要是在树上,肯定能将这两人直接砸个脑袋开花。
吃了一嘴灰尘草屑的孙泽一把掀翻了肩膀上的小兔崽子,结果竟然恰巧避开了对方射过来的子弹。
孙泽见势不妙,立刻就地滚到狼狈二人脚边。
枪支的劣势在于不方便短兵作战,只要就近抢下他们的枪就好办了。
然而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不仅有枪,竟然还有刀。
孙泽脸上的口子就是这般来的。
当时刀子几乎戳穿了他的腮帮子,他牙齿都感受到了刀子的存在。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歹徒的行动受到了限制,被突然间打开的卡车门撞到了身体,一个踉跄往前冲。
几乎于此同时,狈持枪的那只肩膀叫千斤顶直接砸碎了,背着人的狼被小和尚一石头砸烂了面门。
后面紧急调来支援的警察跟民兵压着已经失去动弹能力的凶犯去公安局。
到这会儿,卡车内外的人才算是真正打上照面。
双方都面面相觑,竟然是你小子啊。
孙泽被拖去当地的军医院处理伤口。
饶是他百般坚持,仍然被麻药放倒了,脸上缝了几针。
当地政府跟军方的意思是让他安心踏实住到出院,孙泽坚定地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像他这样高风亮节的人,向来走的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路线,怎么能一直留下来叨扰人家呢。
匆匆赶到的卢定安摇摇头,残忍地塌了孙泽的人设“那边的水不太好喝。”
“就是,跟肥皂水似的。”孙泽不假思索地嫌弃,“也不知道那小和尚每天到底怎么喝得下羊杂汤。”
像他这种对生活有要求的人,都是只喝崂山矿泉水的。
林蕊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佩服这人竟然在如此情况下还能挑三拣四的心理素质。
孙泽冲着林蕊长吁短叹“蕊蕊哎,哥哥破相了。”
苏木在边上不以为然“你一个男的计较这些干嘛”
“你小子懂个屁,卡西莫多为啥对艾丝美拉达再好都没用菲比斯为什么两句话就能让小姑娘投怀送抱看的就是脸。”
苏木瞥了眼孙泽,点点头“哦,原来你是菲比斯啊,有未婚妻还骗人家姑娘。”
孙泽直接啐了口“呸,怎么说话呢你。”
自觉容颜受损的年轻人幽幽地看着林蕊,“蕊蕊啊,哥哥这样,以后讨不到老婆怎么办”
林蕊从善如流“挺好的啊,无苦还说你倒霉就倒霉在桃花劫上。这一刀子下去,正好斩断了桃花孽。”
孙泽眯起眼睛,看着林蕊要笑不笑“我们蕊蕊是吃醋了放心,哥哥心中最看重的就是蕊蕊。”
林蕊惊恐地瞪大眼睛,不知道这人又想折腾什么。
孙泽幽幽叹气“蕊蕊哎,没人要哥哥了。我们蕊蕊以后给哥哥当媳妇,好不好啊”
少女捂住嘴巴,立刻躲到姐姐身后。
天啦,这人丧心病狂,竟然要对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下手。
正文 青年不寂寞
要不是卢定安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好歹在中间给拦了拦; 孙泽就要被苏木跟林鑫联手锤死了。
住在骨科的病人怎么能不断胳膊断腿呢这传出去; 人家肯定要说孙教授假公济私的。
没断的话; 他们帮忙打断就好。
反正又不是没断过,一回生二回熟。
孙泽被捶得嗷嗷直叫,一叠声地喊卢定安救命。
卢定安在中间虚虚地拦着,商劝女友“今儿就值班医生在; 要真打断了; 人家哪里忙得过来。别增加刘医生的工作负担了。”
孙泽差点没被老友的语气给气死。
见色忘友的家伙; 合着他们从小同穿一条开裆裤的交情还比不上他讨林鑫高兴。
到底是不是兄弟
林蕊听的直摇头。
这种显而易见的送命题; 但凡还有点儿求生欲的男性都知道要怎么回答。
放弃治疗的除外。
果不其然; 卢定安坚定地站在了女友这边,还强调自己帮理不帮亲。
林蕊在边上优哉游哉地吃着暗红色的大樱桃。
哎哟; 真正的有钱人才能实现车厘子自由。
三十年后进口水果遍地的时代,寒冬腊月过元旦时; 能够捧着这么一大盒子车厘子叉开来吃,也是奢侈品级别的享受啊。
何况是市面上冬天水果都少见的现在。
有钱人到底是有钱人。
平头老百姓当真不能比。
像她这样穷人家的孩子; 拿着钱都不知道上哪儿买车厘子去。
卢定安默默地看了眼哭穷的小姨妹; 在心中无声地苦笑。
真穷人的话,压根就不认识车厘子。
林鑫收回拳头,对满口胡言乱语的孙泽冷笑“我看你不是被刀捅到了脸,捅的是脑子”
脑壳坏掉了,竟然敢跟蕊蕊说这种话。
他当蕊蕊是谁啊
出去飘荡了两个月,一进一出的挣钱; 他快要膨胀成氢气球,直接上天了。
亏他当年物理还得过奖呢,连氢气球上天会爆炸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孙泽抱头蜷缩在病床上,原本盖在的被子都拖了一半下来,摇摇欲坠。
毁容青年奄奄一息地控诉“你们鸳鸯帐暖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哪里知道我空虚寂寞的孤独。”
每当夜深人静,他孤枕难眠,内心都会涌现出深深的寂寞。
苏木捏紧的拳头又要抬起来的时候,病房门从外头被冲开了。
大波浪卷姑娘一个健步冲到病床边,头上戴着的贝雷帽差点儿掉到地上。
看到孙泽脸上的纱布,失魂落魄的卷发美人立刻簌簌往下掉眼泪。
连汹涌而出的泪水冲掉了睫毛膏,她都浑然不觉。
苏木斜眼瞪着这大姑娘,没好气道“他毁容了。”
哭什么哭,菲比斯都成卡西莫多了,还有什么好值得留恋。
艾丝美拉达应该看也不要再看他一眼。
波浪卷姐姐蹲坐在床边,抓起孙泽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泪眼婆娑“你就是成了敲钟人,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病房里头的灯开着,莹白的灯光下,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你受苦了,泽,你真勇敢。”波浪卷姑娘急切而贪婪地盯着自己的情郎,“泽,你真是我的英雄。我好欢喜,因为我爱着一位英雄。”
林蕊在边上鸡皮疙瘩直起,本能地不自在。
作为母胎单身o,直击这种情感外露的画面,她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孙泽同样动情“不,亲爱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能让败类毁坏了军人的荣誉。持枪打死战友,这样可怕的事情我必须阻止。我真高兴,因为你理解我。”
林蕊抱紧自己的胳膊,嫌弃地撇撇嘴,说好的寂寞空虚冷呢
少女溜溜达达地晃过去,将苏木拉到边上,往他嘴里头塞大樱桃。
哎哟,穿越过来后就没吃过这个味儿,好生想念。多吃点儿,平常想买都找不到地方买。
这东西老贵的,美味又营养。
苏木板着脸,拒绝张开嘴巴。少年转过脑袋去,还在生闷气。
林蕊嬉皮笑脸的,挪到他面前,张开嘴巴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