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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天生与众不同的男人,在任何场合都注定要成为主角。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罗飞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自己连日来苦苦追寻的目标——白亚星。
白亚星看到罗飞进来,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主动打了声招呼说:“罗队长,久仰。”说话的同时还伸手摘掉了墨镜。
罗飞站在离沙发两三米远的地方,和白亚星对视了片刻。对方精亮的眸子里包含着丰富的情感,罗飞既感受到锋芒毕露的挑战气概,也感受到惺惺相惜般的尊重和欣赏。
罗飞试图揣测对方自投罗网的动机,但毫无头绪。与这样的对手过招,以静制动或许是最稳妥的方法。所以罗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回了句:“你好。”随后便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小刘也跟到了接待室,他往罗飞身旁搬了张椅子,正想坐下时,却听罗飞说道:“给客人倒点茶水。”
小刘“哦”了一声,从柜子拿出茶杯茶叶。对面的白亚星便大笑起来,他转头向着身旁的女人说道:“你看看,罗队长是个好人吧,你不用担心的。”
女人一直依偎在白亚星的身边,乖得像只小猫一样。她的目光也始终盯在白亚星的面庞上,好像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一个人存在。此刻听白亚星这么说了,她便转过脸对罗飞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她又转回来,轻轻抓住白亚星的胳膊说道:“可我还是不想离开你。”
女人的声音温柔之极,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哀求,便是旁观者听来也禁不住心旌摇荡。可白亚星却偏偏板住了脸,严肃地说道:“不行。你必须离开了,我有正事要做。”
女人委屈地瘪了瘪嘴,眼中似有泪花闪动。她还想说些什么,白亚星见状便瞪了她一眼,道:“我们说好的。你不听话吗?”他的话在女人听来如同圣旨般不容违抗,后者只好乖乖地站起身,黯然道:“那我走了。”
白亚星微微一偏脑袋,说了声:“走吧。”随后他又提醒小刘,“刘警官,你不用准备她的茶水。”
小刘愣了愣,不明白这两人一番表演唱的是哪出?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女人已迈步向着屋外走去。到门口时她又停下来,充满眷恋地回头张望。可白亚星只向她淡淡一瞥,丝毫没有挽留之意。
女人默叹一声,独自离去了。
小刘又把目光转到了罗飞身上,似乎在询问什么。罗飞明白对方的意思,顺势说道:“你安排一下,找人送送这位姑娘。”小刘应声离去。他出去后自然会找个机灵的警员,名义上送姑娘回去,暗地里却是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白亚星眯着眼睛,饶有兴趣般看着罗飞。作为一名老刑警,他轻易看破了对方的用意。但他并没有说穿,只是“嘿嘿”地半开玩笑道:“女人,就是麻烦。”
罗飞也在打量着白亚星,对这家伙来说,女人确实“麻烦”。高梅和杜娜,正是这两个女人改变了白亚星的人生。现在高梅已死,杜娜则来到了龙州,而白亚星身边却又多出了另一个美女。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这些问题在罗飞的思绪中只是一闪而过。现在的重点是,白亚星为何会来到这里?他如此赤裸裸地挑衅,到底目的何在?
既然对方说起“麻烦”这个词,罗飞便语带双关地试探道:“看来你倒是个喜欢惹麻烦的人。”
白亚星立即给出针锋相对般的回应:“男人如果不喜欢惹麻烦,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似简单的两句对白,举重若轻,却又锋芒毕现。在最初的试探过后,双方正面的碰撞便在所难免。
罗飞决定把话题挑明了。他起身端起小刘先前泡好的茶水,到白亚星面前递过茶杯说道:“既然那女人已经走了,那就说说你的正事吧。”
白亚星没有去接那个茶杯,他端坐不动:“正事当然要说,但这个场合不对。”
“哦?”罗飞皱了皱眉头,“白先生觉得我这里太简陋了?”
“罗队长,你完全理会错了。”白亚星自嘲般一笑,“我是觉得你对我过分客气。现在你应该把我铐起来带进审讯室。你也不必称我什么‘白先生’,正确的叫法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白亚星。”
罗飞何尝不想把对方立刻铐起来严加看管?可他必须提醒自己,切不可操之过急,警方目前并未掌握白亚星涉案的切实证据。而对方主动上门,必然藏有后招。自己如果贸然行动,只怕要中圈套。
抱定了这个念头,罗飞便冲白亚星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不但爱惹麻烦,还是个挺性急的人?”
白亚星把手一摊说:“你都找我那么多天了,我的底细也被你摸得清清楚楚。能不急吗?”
“急也没有用。”罗飞手里端着那杯茶,既然对方不喝,他就自己喝了一口。慢条斯理把那口热茶咽进肚里,他才又说道,“警方办案是有程序的。我们必须有确凿的证据才能拘捕你——所以目前说来,你还不够‘犯罪嫌疑人’的资格。”
白亚星郑重其事地看着罗飞:“证据很快就有——我今天是专门过来自首的。”
自首?罗飞蓦然间怔住了。这个变化着实出乎他的预料。就好比你面对着一个强大的敌手,在你毫无胜算的时候,对方却忽然宣布投降。这未免太荒谬太不合逻辑,就算是最乐观的人也会深感疑虑。
可白亚星还在继续说,并且越说越来劲:“我对姚柏啃脸案和章明坠楼案负有责任,这两人都被我催眠了,所以才会做出那些荒唐的举动。我已经涉嫌故意伤害罪和故意杀人罪,你应该立刻将我拘捕。”
说话间白亚星还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他的手腕相对,摆出一副等待手铐的姿势。罗飞没有立刻响应对方的动作,他端着一杯热茶站在白亚星的面前,紧锁着双眉陷入凝思。两人就这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僵持,谁也不动,谁也不再说话,接待室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片刻后,这份寂静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却是小刘完成吩咐后回来了。屋内这番情形让小伙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愣了一小会儿,这才惴惴地问了句:“罗队,怎么了?”
罗飞眉头一挑,从凝思状态中挣脱出来。他对白亚星凝视了两三秒钟,然后把茶杯往办公桌上重重一搁,毅然喝道:“把他铐起来,带审讯室!”
小刘摸出一副手铐,“咔嚓”一声铐住了白亚星的双腕。后者很配合地站起身,主动说了句:“走吧。”说完便迈步走在了最前面。
小刘没跟太紧,拉开些距离后他压低声音问罗飞:“怎么突然铐上了?”
“他要自首。”罗飞扯着嗓门,话是对小刘说的,但特意要让前面的白亚星也听见,“你准备一下吧,马上就给他做笔录!”
小刘瞪圆眼睛看看罗飞,又看看白亚星,满面惊讶。仓促间他来不及细想,只匆匆赶上几步,把白亚星先送进审讯室里再说。
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小刘把白亚星铐在了囚椅上,白亚星说了声:“这椅子还真硬。”同时他挪了挪身体,想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硬吗?谁让你有好日子不过?到这里来都是自找的!”小刘厉声呵斥道。
白亚星眯起眼睛问道:“怎么?你怕我?”
小刘一愣,随即驳斥:“我怕你什么?”
白亚星不慌不忙地说道:“警察提审犯人,在态度上有个原则,叫‘遇弱更弱,遇强更强’。就是说遇见懦弱的家伙你得态度温和,这样有助于缓解对方的戒心和顾虑,而对待强势的家伙你得更加强硬,这样才能压制住对方的气焰。我一直很老实的,可你却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这说明你心中早已默认了一种弱者的姿态——你害怕我,对不对?”
小刘咬了咬嘴唇,不知该如何回应。其实他刚才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但经白亚星这一番剖析,又的确煞有介事。这样一来,表面看来自己是呵斥了对方,但在气势上却反而被对手压过了一头。
白亚星又呵呵一笑,抬手指着对面的软皮靠椅问小刘:“年轻人,你坐这椅子坐了多少年?”
小刘回答道:“我当刑警六年了!”为了挽回颓势,他说话的时候特意挺起了胸脯。可惜他的努力很快就在白亚星的回应中化为乌有。
“我十九岁从警,在那椅子上坐过十四年。我审过的死囚比你抓过的小偷都多!”那人紧盯着小刘的双眼,“三十二岁我就当上了省会城市的刑警队长,这在全国也属首例——你明白吗?”
小刘沮丧地垂下了头,他真心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和那人对视。那个人在刑警界曾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莫说自己难望项背,就算是罗飞恐怕也得自叹弗如。
“所以说你还嫩得很。今天虽然是你坐软皮椅,我坐审讯椅,但我仍然可以教会你很多东西,你可得好好学着。”
白亚星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意味深长的语气,还真有点要教诲对方的意思。小刘已经完全无法抵挡对方了,他只好转过头来向罗飞问道:“罗队,我们……开始吗?”这话看似在请战,其实却藏着潜台词——罗队,该你出手啦!我一个人哪对付得了这个家伙!
自进入审讯室以来,罗飞已经旁观了良久。此刻面对属下的求助,他不得不出头了。
“你在软皮椅上坐了十四年,这时间的确太长。”罗飞直视着白亚星,冷冷说道,“所以你还不能正确面对自己在审讯椅上的新身份。看来我得给你一点时间,先让你适应适应。”
白亚星没有回复,他只是微微耸了下肩膀,做出一个“悉听尊便”的表情。
罗飞冲小刘做了个手势,后者会意,两人一同撤出了审讯室。罗飞顺手把屋门关好,那审讯室密不透风的,这一下室内室外便完全隔断开来。
“这家伙,还真是嚣张。”小刘瞪着紧闭的房门,愤然嘀咕了一句。
“他是故意的。”罗飞提醒小刘,“你的情绪刚才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小刘咂咂嘴:“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罗飞缓缓摇了摇头:“这家伙的心思深不可测,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