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折磨我的却不仅仅是怀旧的愁绪,而是无法适应的现在。
一睁眼。坐起身,穿上金线与银线交替绣起的华丽衣服,就像是穿上了一件名为“传统“的套壳,袖口、裤脚和心中的情感。都严谨苛刻得只保持有一指宽的闲适。
优美起伏的颂歌,低声安静的交谈,每天做一模一样的事情。以近乎虔诚的心态向月神祷告,变成jīngshén上的纯信者。行动上的简单动物……耀精灵都是一阵优美的风,却总绕着世界之树旋转。从不妄想脱离的一天。
和天生的耀精灵们比,我是那么地…特殊。
普通的耀精灵视我为天才,将我的智慧视为月神的恩赐。只有我自己,还有长老们能看到,我的内心也有月亮上的黑斑一样无法让人忽视的瑕疵,fǎngfo天生带着裂痕的白瓷花瓶,装再多的圣洁之水,也会哗哗流走。
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总在争吵、抗争、导致无法达成和解,我无法驱逐内心的阴暗,甚至在我心中,这些阴暗都不是该消除的部分,它们是我生而带之的,是提醒我过去存在的证明。
波图苏斯长老听到了我的烦恼,他试图劝慰我花更多的时间向月神祷告,感受自然的力量,平息我体内本来存在的恶,以获得心灵的宁静。
可祷告,祷告,在树荫间与月光下祷告,除了增长我的躯体力量外,让我变得更加强大,战无不胜的王冠戴得更加稳固外,没有任何jīngshén上的助益。
我日复一日地无法忘却遥远的缤纷,如今的日子虽然像白水一样清澈而健康,也如同白水一般,寡淡得没有任何味道。
所以我决定到外面看看。“
接下来的部分,转由美杜莎语书写,梁小夏叫上了大神侍小姐,两个人一起研究,才将这部分都翻译出来:
“我走遍了大陆的各个角落,拜访了不少智者与隐者,有段时间甚至与强盗、流氓和小偷为伍,感受到与耀精灵文化截然不同的作风,不时也有新的体悟。
外出游历的决定是对的,我感觉自己日日都在学习新的东西,日日都在接触新鲜事物,就像过去的那个我一样,时时处在新鲜的,不停流动的信息洪流中,感受这个世界的脉搏。
……
地下世界是一个现实的、骚动不安的世界,一个危险的,充满冲突对抗与背叛,却不乏温情的世界。
我交到了不少真心的朋友,分享我的生活,和我共同经历冒险。他们和我一样既有善良的慈悲,也有邪恶的残忍,和我属于不一样的种族,判断事务却有同样的价值观点。
然而,他们即使在行为上与我类似,内心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想,我可能错了。
我内心存善,却不如耀精灵悲天悯人;行动向恶,却也只是对原始野蛮存习的呼唤,而不是如恶魔般的无恶不作;我有些智慧,却没用在耀精灵视为正途的神学与艺术;我的情感时而来得jīliè又冲动,会让周围的人都皱起眉头来……我和每个种族都有那么一部分相似点,却无法在任何一个种族的文化中找到能够完全共鸣的地方。
当初的我。如同被从鱼缸中放出的游鱼一样,饮下了更加鲜活流动的泉水。而变得浑身都有干劲起来。现在我不过是意识到,自己从一个较小的鱼缸被放进了更大的鱼池。并且开始为自己孤独的清醒而更加痛苦。
曾经的曾经,我在每日醒来时都能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死亡,并为这样的情绪而感受到可悲的无奈……如今,几千年过去,我只觉得厌烦。
我是一个人类,一个具有思考能力,独立人格的人类。
可惜这个世界上,连人类这个种族都没有。
一天一天。我每天都在清晰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我没有归宿。“
第二部分最难翻译,美杜莎语记录的东西在时间上断断续续的,石碑上很多字还模糊得厉害,夹杂着许多意义不明的符号在其中。
梁小夏能感觉到,德波尔在写这一段时心里受到的煎熬,也对其深有体会。
第三部分,也是最后一部分,梁小夏稍稍看了个开头。就明白回声所说的“大麻烦“是怎么回事了,德波尔以暗精灵语记录的东西,完全是颗大炸弹。
“走过地狱二十八层后,我终于明白自己曾经的痛苦与执着。都是在愚蠢的浪费时间。
历史早就告诉了我,及时斩断不合时宜的,陈旧的部分。社会才能继续发展前进,在残酷的淘汰中留下的。才是最适合生存的。
如果整个社会就是如此进化的,那么个体也不应当是例外。
作恶、阴谋与诡计的毒瘤盘踞在我的胸口。过去的jīngyàn和情感占据了我的脑海,人类的本性控制了我的行为,它们是我痛苦的根源,以这个世界之外的力量阻止我,阻止我成为真正的耀精灵,或者其他任何种族中的一员,并使我孤独痛苦。
我的敌人产生于我的脑海,我的问题来源于我的矛盾,可如果有一种方式,能够和平地将这些严重影响我的部分剔除出去,并加以妥善地保管与利用呢?
是该向过去告别的时候了。
在我最好的朋友,西西弗斯的帮助下,我将内心所有阴暗的部分都筛除出去,灌注于一个被完全控制的耀精灵身体内(西西弗斯在控制躯体及灵魂方面做得非常出色,实际上,我再没见过能比他做得更好的人了)。
完全分离的一刻来临时,感觉真是好极了,我的灵魂如同飘入空中飞翔一般轻松。我愉悦地露出笑容,只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久久纠缠我的噩梦。
西西弗斯说,我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初生的婴儿般干净。
……
西西弗斯告诉我,第一个占据我情感的耀精灵很意外地活下来了,除了肤色变得极深外,情绪也不太对劲。
他建议将之杀死。
彼时,我的内心宁静如镜,纯澈如山泉。我说服西西弗斯,留之一命,毕竟是我的错误在先,不该让另外的无辜精灵继续替我承担。
西西弗斯说,他会替我处理好的。
…
事情有些不对。
我的愉快只保持了不到九年。
当我再次面目阴沉地面见曾经的同族时,大家都有些吃惊。
我以为分离出去了自身的“恶“,就是终结。我摘掉了恶的花朵,拔掉了不安分的根茎,却忽略了我内心冲突来源的种子我的记忆。
西西弗斯再次帮我分离了关于前世的一切知识记忆。
作为我的挚友,他谨慎地没有问关于这段记忆的任何内容,这让我非常感激他…因我并不能想出一个完美的,又不伤害我们友谊的理由去回答这个问题。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依然没有‘人类’这个让我既爱且恨的种族。
我多么希望,多么地希望能够再见到人类啊,一个既会享受,有些小聪明,内心温和温暖,生命短暂,却如同绚烂花朵般能开出缤纷色彩的种族。
只有人类,能够让我体会到生命的层次感。
只可惜这个愿望注定无法再实现。
……。
我被驱逐出族了。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狼狈逃离耀精灵一族的时候。
失去了信仰。失去了族人,我还剩下什么?
除了我的朋友西西弗斯。我只剩一个词:责任。
我得为自己的错误负责,那个在地下世界为非作歹的孩子。和我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也实实在在地该叫我一声父亲的既然她的思想是从我身体中分离出来的。
我将之命名为暗精灵的孩子,和我是如此地像,又如此地不同。
她有耀精灵般美丽的躯体,神秘的,泛着暗紫的光泽皮肤,她的内心也像她的外表一般,邪恶而冷酷,却不是单纯的。蒙昧地作恶,而是真正地爱着某些事物,比如权势、力量。
她的野心,就是我曾经的野心,她的渴望,就是我曾经的渴望,她对一切的攫取,就是我曾经对世界的惶恐,在她身上的映射。
她就是另外一个我。我的延续。
和我颠沛流离的,被过去的同胞耀精灵不停追杀的日子相比,我的孩子从新生开始,就迅速地在地下世界发展壮大属于她自己的势力。
她那符合黑暗神殿教义的举止行为。很快使她受到大地之母的庇佑与照佛,她天生的,会讨好别人。会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得到想要东西的本性,也是大地之母更乐于看到的。
有时。大地之母甚至会在短短一个月内连续神降,彰显对她的恩赐。
我出色的孩子。甚至能够在与美杜莎们的争斗之时,给我提供一个安全的庇佑之地……以便更大程度地压榨出我身上剩余的价值。
我不知是该感到欣喜,还是该感到悲哀。
……
四百七十年来,回望我曾经做过的,一切的一切,没有什么比‘作茧自缚’更适合评价了。
我至今都无法忘记,我的孩子将我层层捆绑,脸上挂着冷意的微笑,告诉我,暗精灵需要后代。
那次令人不齿的‘结合’后,我曾经低沉过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试图以自杀来结束让我感到羞耻与痛苦的记忆,换来的是却是变本加厉的,更加难以启齿的折磨。
我不敢以任何可知的文字来记录这一切,只能在漫长的监禁生活中,发明一种谁都不认识的,全新的语言来叙述一切,记录我的不安,记录我犯下的所有错误,记录我对自己的控诉。
我一直在抬头向上看,追逐更高远的天空,脚下的台阶却是一步一步向下,迈向更深的深渊。
我对曾经身为人类的怀念,一日复一日地更加清晰,即使已经没有了记忆和知识,我也开始在情感的驱策下逐渐发疯。
人类,身为人类的一切……这不是jīngshén上主动的追逐,而是潜意识不断提醒我的渴求,是来自于我骨髓之中的震动,是我深入灵魂的习惯,任何杰出的法阵或法术都无法剥离掉,除非我死,或者彻底变成傻瓜。
如果可以,我愿用身上的一切去换取一个重新为人的机会。
我想念我的朋友了,西西弗斯,只有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被什么困扰。如今之计,我也只能再次寻求他的帮助。
希望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