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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都是愚蠢的。他们舍弃不下虚妄的情感,被由‘友情’‘亲情’和‘爱情’三种懦弱的情感织成的网缠在中央,无法挣脱,任由灵魂中鲁莽的一面操控他们的行为。他们明知前路困难重重,遍布陷阱,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向下走。
当然,这些愚蠢的生物中,精灵和人类在此项上的弱点都是极为明显的。夏尔更是其中的突出者,完全挣脱不开感情的枷锁,任由这些累赘做出拖累自己的行为。不得不说,在发现这个问题时,我一度很失望……”
费恩的灵魂之火惊讶地跳动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简单拙劣的绑架计划,真的会奏效。精灵夏尔一直是他的头号敌人,会因为这个小陷阱而上当?
“费恩,计策不在于简单和复杂,只要行之有效,就是可以被考虑的。况且。她的到来,对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西西弗斯的骷髅手指动了动,举起白骨法杖。
一连串的黑气冒出西西弗斯高举的法杖中,从高高的海滨悬崖上滑落,蠕动着在潮湿的沙滩地面上翻滚,很快刨出一个巨型深坑。
深浅色不同的沙子在海水的冲刷中极快抹平差别痕迹,拍打的海浪倒灌进深坑,冲出一层土黄色的水——坑里没有西西弗斯要找的人。他稍微有点意外。
“看来。我的总队长还隐瞒了些小秘密啊!”
西西弗斯感叹一句,像是发现自己买的新藏品里,又带着小赠品,兴奋而愉悦,灵魂之火上下跳动着,表达主人的惊奇。
在他身后站着的费恩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阴沉着脸全身绷紧,用吃人般的眼神盯着他们面前脚下的一大片空旷礁地,他感受到了灵魂之火。她来了。
他日日夜夜都在想那个女精灵,一刻不曾忘记,一刻不曾放松。对梁小夏的仇恨已经刻入费恩的骨髓,随着他灵魂的火焰燃烧。从他们初遇的一刻开始,注定是无法共存的敌人。
她先带给他麻烦,毁了他的加冕典礼,让他成为被所有国王津津乐道的笑柄。让他成为各国使节共同的敌人;她还偷窃他的武器库,欺骗他的感情,窃取他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位置,冒名顶替成为玫缇斯的王后,最后,带领他和玫缇斯一起走向灭亡。
费恩永远不会忘记,他穿着华丽的国王礼服,被自己的准新娘割开手臂,被她的下属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被一枪打死的那一幕。
他像个卑微的爬虫,毫无自尊地祈求饶恕,祈求原谅,*的痛苦夺走他所有的自尊,将他的精神剥得一干二净,任人羞辱虐待,刀子割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灼热的火焰弹直穿脑壳的剧痛……
拜她所赐,费恩在短短半天内体品尝够了恐惧、痛苦、怯懦和折磨的滋味,铭记于心。
他本有幸成为玫缇斯历史上最年轻有为,最伟大的国王,同时达到个人实力和国家版图的巅峰,全被她毁了!
他现在是个死人,是亡国之君,是没有臣民,只能缩在阴影里生活的黑暗生物,一切都是因为她!
既然他没死,还活着,就别怪他心狠,所有她给他的,他都会一一还回去,变本加厉地还回去。
仇恨的血液燃烧起来格外火热,敌人的血饮用起来也格外甜美。
“出来吧,夏尔,如果,你还想要那个杂种的命的话。”
费恩的语气堪称轻柔,嘴角挂着恶毒的弧线。他忍不住越过西西弗斯的指示,单手打个响指,千鹤就出现在了他的脚下,衣服破破烂烂的,被费恩伸出一只脚,踩在脸上。
“恶心的杂种,长得真丑…”
费恩不雅地用手里的玫缇斯手杖挑了挑千鹤的长耳朵,正想向上狠狠捅一下,猛地被一支箭打在手上,手杖从悬崖上掉了下来。
“放开他!”
梁小夏的身形从沙滩上冒出,手中的时俟激起冲天的诅咒之气,绕在她身体周围,烧得整个沙地都泛黑液化,结成一串串晶珠。
“啊,我的未婚妻,你终于肯出现了?在无数个黑暗的夜晚,我都因为想你而想得无法入眠,希望有一天能够再次相见,你可知道这一天,我盼了有多久?”
费恩的话,听起来很委屈,活像个被娇妻抛弃了的可怜男人。也只有梁小夏能听出来,他词与词中间咬牙切齿叫嚣的恨意。
他单手一招,一道红色闪电从他的手心冒出,急速卷向掉落山崖的玫缇斯手杖,隔空将手杖重新举起握回手里。梁小夏脸上的愤怒,矛盾和痛苦的表情,激起费恩报复的快意,冷冰冰的身体中仿佛重新有血液在流动,叫嚣着要他将眼前的精灵撕扯开,撕成无法拼凑的碎片。
不,他想先看到她绝望地恸哭,哭到脸红着喘不上气,想看到她全身恐惧地颤抖,看到她跪在地下忏悔自己犯下的错误,揪着他的衣袍求他饶恕。
也许到那时候。等他羞辱够了,再杀了她也来得及。
梁小夏看着费恩的脸,盯着他脸上变态的快意,差点没忍住说出来一句“真是荣幸啊,亲爱的别忘了你的手还寄放在我这里,没有右手的夜晚想必更难熬”这种对费恩来说绝对是火上浇油的话。
她必须控制自己的怒气,因为费恩手上还抓着一把红色的闪电,因为千鹤还躺在他的脚下。
无辜的千鹤受到了她的牵连。不知在费恩手里吃了多少苦头。本来漂亮好看的头发上沾着血,结成一块块的凝结,露出来的半边侧脸全是瘀伤,颧骨突出得比真正的精灵还要严重,手臂纤细,看起来憔悴而瘦弱。不知衣服下的身体上。还有多少伤口。
很明显,费恩在捉到千鹤后,虐待他了一段非常长的时间。费恩将自己的怒火全撒在无辜的千鹤身上,将千鹤看做她梁小夏的替代品,极尽暴虐。
梁小夏甚至不知道。被费恩踩在脚下的千鹤到底是死是活。
一想到这个,她就全身冰冷。
千鹤是她一同长大的好伙伴,和她亲比姐弟的半精灵,她答应过玉泉长老要好好照顾千鹤的,也想要帮千鹤找到他的父母。还没等到这一切实现,千鹤还没有得到她的照顾,却先受到她的牵连而遭罪。
想到这里,梁小夏又希望自己的嘴能够更恶毒些,最好诅咒得费恩生活不能自理。
“你想要什么。”
最后,她控制自己面无表情,压下心里的焦躁和怒火,冷冷面对她的敌人。不能再激怒费恩,为了千鹤的安全,她得忍受所有的羞辱。
“呵,”费恩冷笑一声,盯着她的脸表情扭曲而亢奋,“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蠢货夏尔,连这个都想不到吗?
我只想你和我一同享受痛苦的滋味,一同跌入黑暗的深渊。”
梁小夏身上的黑色的诅咒之气熄灭了,她低下眼帘,将时俟扔出去,双手张开面对费恩,脊背挺直:
“那么,还等什么?来吧。”
费恩看到她的样子,无名怒火从心底疯狂上窜,舔舐着释放他心中所有的黑暗,她凭什么站得那么骄傲,她不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吗?
精灵的傲慢使人厌恶,梁小夏的傲慢,使费恩愤怒到疯狂。费恩隐约感觉,自己无论如何强大,在梁小夏眼中都像个跳梁小丑,自说自唱地卖弄。她瞧不起他,甚至鄙视他,从未将他放在眼中。
“轰——”
巨大的爆响声在沙滩上回荡,像风雨前狂怒的雷电。
一道手臂粗细的红色闪电从费恩的手杖中冒出,直接击中梁小夏的胸口,将她打陷在深深的沙坑中。
焦黑的烟从沙坑里冒出,她穿在斗篷里的铭文轻甲一瞬间被闪电击穿,击碎成一片片散发糊味的残渣,有几片扎进了肉里,刺出金色的血液。
梁小夏感觉全身都麻痹灼烧,身体不听使唤,指头连都动不能动,疼痛的红色电流无规律地在她身体里游走,破坏掉体内的每一寸生机,最后通通进入她被自然融塑晶石包裹的自然之心中,和跳动的心脉合为一体。
这种用生命力化成的电流,没有任何能够抵挡的方法,唯独对自然融塑晶石情有独钟,几乎是在发现她体内的晶石瞬间,悉数涌入,重新回归梁小夏的掌控下。
梁小夏细细感受着心脉中的变化,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滋味怎么样?”
费恩看着衣衫烧黑,发丝凌乱,挣扎着想要动弹,却徒劳无功的梁小夏,看着她试着两次撑起双手站起来,又倒在地上的软弱样子,感觉到了扇她巴掌般的快意,两边的嘴角都勾上了满意的笑容。
可还不够,还不够!她还没有哭,还没有崩溃,复仇的终章才刚刚开始。
西西弗斯在费恩旁边站着,既不赞同,也不反对,长袍随着冰冷的海风翻滚,一言不发。
他知道费恩一直压了口气,需要出出去,他也不打算阻止费恩,只要他别玩坏梁小夏,自己未来的护卫队总队长,匍匐在神的身躯下最忠诚的神座骑士。
而且。夏尔的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需要教训一下。她懂得审时度势,却不懂得服软与屈服,很多时候拼着命也要和自己作对。也许费恩的折磨,会让她收起自己的棱角,变得乖顺一些,知道谁是可以得罪的,谁是万万不能惹怒的。
梁小夏艰难地抬起手。抹掉脸边的泥沙和黑灰。苦笑一下:“感觉不怎么好。”
费恩红色闪电向空气中散逸了一部分,被她吸收一部分,虽然不会像几年前一样差点将她置于死地,却也电得梁小夏身体全部失去知觉,耀精灵的*虽然强悍,还不至于能够抵挡所有伤害。
“得了吧。我知道你死不了——我还没有忘记,我美丽的新娘能够抵挡住我的闪电,这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在梁小夏晃晃悠悠撑着身体站起来后。又一道闪电打在她身上,随着闪电一起绞缠的,还有大量能够破坏身体机能的黑暗元素。这才是他留给梁小夏的主菜。
费恩这次没再停手,快意地笑着,手中的红色闪电接连下落,劈得梁小夏像棵被狂风摇晃的小树苗,被提着线操纵跳舞的木偶娃娃。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身体连连在黑烟和红色的光芒中翻滚。
“唔,”
低低的痛呼声从梁小夏嘴唇间发出,声音很小,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