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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夏死狗一样抬起头,瞄了镜月一眼,眼睛一亮,赞叹一句,又垂下头,一双长耳耸拉在两边,和它们的主人一样疲惫。
他穿着的,是上古精灵的传统服饰,一身见证耀的时代无上地位的华服,梁小夏只在古籍中见过一副残缺的插图,没想到今日见到完全版了。
十分让人惊艳,可她真没劲欢呼了。
“谢谢。”
镜月点点头,站在她身前,俯视毫无形象,四仰八叉趴在地上的梁小夏。
梁小夏全身又脏又疼又累,衣服破破烂烂,头发打结,和镜月一比较,像块被凄惨蹂躏的破抹布,出气多进气少。
破罐子破摔吧,她什么狼狈的形象镜月都瞧见过,也不差这一次了。
“你需要休息。”
“我正在…休息…”
梁小夏哼哼着在地上翻了个过,缩起身体蜷成球,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尾音几不可闻。
镜月半蹲下来,看到她腹部的伤口,好看的眉毛皱了皱,双手穿入她脖颈下和双腿下,将梁小夏抱起,动作轻得没有一点声音,转身走向墙壁后一道被隐藏的门。
她不美,“美丽”一词在精灵中轮不到她;她也不完美,鼻头太圆看起来有点肉,褪去婴儿肥的脸看起来太纤弱,更突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眉毛有些硬,不如普通精灵女子柔和,眉宇间刚柔相济,显得太过英气;她的身体分量也很轻,胳膊腿上肉也不多,纤细得几乎没有起伏,像几条细棍子勉强支撑住躯体。
她就像一株,被路人踩塌的野草。
梁小夏闭着眼,睫毛扫出一圈浓密的淡金色阴影。潮湿的头发自然垂落,露出细嫩的额头。肌肤细滑,嘴唇微翘,长得不算太漂亮,却有一种自成气质的魅力。
她笑的时候,就是在笑;哭的时候,即使眼泪没有流,也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悲伤;安静不说话的时候,就是真的安静。执着、倔强、责任心强,却不是不知变通的白痴。偶尔有些小聪明,却不过分自负,总是能将自己看得很清。
这就是她全部的美。
真实、却又多变,灵动、却又稳重。
她明明邋遢肮脏到泥泞中,却也能绽放无法掩盖的光辉。
镜月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后自嘲地笑了笑,手指覆上她的长发,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浴室中,盆栽的墨绿仙人掌上,簇拥的刺群中,开出一朵白瓣黄蕊的小花,花朵还未完全展开,只在小骨朵上绽放出一条缝隙,花瓣浸泡在湿润的雾气中,沾一层薄薄的水露,鲜嫩美好。
梁小夏迷迷糊糊的,她很想睁开眼皮看一眼自己在干吗,可眼睛实在太沉重,麻木得不听指挥。
身体反倒很轻,整个人飘飘然,没有重量般软绵绵的,好像浮在水面上,又像躺在摇篮中,轻轻晃动。
梁小夏在做梦,几乎半个月都没有沾过床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梦里,激动得泪流满面。
她终于能休息了啊,真的是梦啊!
梦里的她坐在一个华丽的大房间里,不知用途的晶莹器皿摆得到处都是,这些器皿都会动,五颜六色,上蹿下跳。
除了她,还有几个小孩子也坐在房间里,四个耳朵的小孩子。每个人都有一本巨大的,厚厚的书,堪比两个脑袋大小,摊开的书压满了整个书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一本书上用手指写着什么东西,神色肃穆而严谨,像是在做最庄严神圣的事情,不容打搅。
梁小夏惊恐,她低头看属于自己的桌子,桌子上没有书。
每个人都有书,只有她没有。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这个情况让她很害怕,她应该也有一本书的,她应该也在书上写着什么,可她没有。
书呢?书呢?
梁小夏急得想冒眼泪,没有书的她显得如此突兀。
周围的孩子们将她围起来,向她身上砸东西,连房间里那些神奇的器皿,都跳起来打在她脑袋上。大家都在责备她没有书。
她被揪住头发,推倒在地上,几个小孩坐在她身上,又喊又叫,还有几双脚踹在她身上。她觉得很难过,却不知这种难过来源于何处。
一个女人将她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同时训斥欺负她的小孩子们。
器皿都老实了,孩子们也老实了,梁小夏靠在这个面目模糊的女人怀里,没有一丁点觉得安心,反倒感觉“她们是一伙的”。
“孩子,你不一样,你和他们不一样。”
梁小夏闻声抬头,想看清这个女人的脸,却只看见一张被涂花的板,没有五官。
时间定格在此刻,她望着一张白板一样的脸。周围孩子们的脸,也是模糊的,甚至那些打她的器皿,当她想去看清的时候,也变得模糊了。
世界重新黑暗下来,荒诞而抽象的梦,也离她远去了。
她身上暖洋洋的,伤口也不疼了,绿色雾气在她体内缓慢流动,划过她身前背后每一块伤口,在她体内漫无目的地游荡。
她闻到了风的味道,不是遗弃之地干裂的带着浓浓土味的风,而是属于森林,属于湖泊,掺着花朵清香味道的风,淡得几乎捉不住,清新干净,吹在她脸上,吹在她耳朵里,痒痒的。
“我想喝你泡的茶。”
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钻入她的脑海,在她心底泛起涟漪,又化作宁静。
梁小夏舒服地翻了个身,陷入无梦的黑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搭伙
你不能躲在林中的角落里等别人来找你,你有时必须自己去找他们。
——小熊维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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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夏清醒于一张柔软的草床上,青草香气从床垫上散发,她的指尖触碰到了身上盖着的丝毯,心情忽然愉悦起来了。
远处传来飘渺的歌声,婉转悠扬,带着男声特有的低沉和清亮,从她身上流过,滑入她的耳朵。
她揉了揉眼睛,之后用力眨了眨,缓解过度休息产生的眼部酸涩,缓慢坐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白弦塔里也有一张床?”
梁小夏坐着打量她躺着的圆形草编床,绿色淡得发白,平整松软,边角过度自然,草叶密集紧实。她身上的毯子也是草编的,不过是草叶剥丝织成的,摸起来滑溜溜的,会顺着她坐起而落在腿上。
歌声停了,镜月拨开罩在床外充当纱帐的垂苕,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奇怪地盯着我?”
梁小夏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脸,她脸上是压出睡觉的印子了?还是沾上什么东西了?
“不,没什么。”
他的眼神转化成一种忧伤,又被垂落的眼皮所掩盖。
梁小夏仔细盯着镜月看,他依旧是那个面无表情。清淡疏离的上古精灵,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没有。
“夏尔,你的光敏性后遗症已经显兆的速度提前了很多。最多一节时间内,你得找齐我说过的所有药材,其他材料可以暂缓。我有办法替代。”
镜月捞起梁小夏一缕长发,她的头发已经开始发白了,原本的金色淡到肉眼几乎难以察觉。
“…否则。我以后不得不去生命之树下看你了。”
长发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盘旋,镜月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吐字清楚。顿时让梁小夏头大如斗。
他说得太含蓄了。梁小夏脑子里的“上古精灵”翻译机自动加工后,将镜月的话变成更有威慑力更让她觉得头疼的句子:
“你丫的在四十天内必须把草药找齐,否则就跟你的小命说拜拜吧!”
梁小夏立即从床上翻身坐起,穿衣收拾的速度加快一倍,麻利地洗漱梳理,时间不多,她得赶紧,几百种草药。工作量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和昨天不是一套。
梁小夏先后慰问了遗弃之地的所有民众,听闻小帕加已经稳定下来。父亲也开始接受泥球的药剂治疗,暗精灵拉法尔已经睁眼,就是记忆不太清楚的消息后,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迅速拉着镜月的袖子传送走,再转身折返抓住矮人金钟,传送离开遗弃之地。
“我们已经被你扣押一个多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们走?答应你的事我也做到了,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就会屈服在你的压迫下。”
金钟刻意压低大嗓门,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间小套间的地毯上了,一瞬间场景的改变让他有点懵。
“你走吧,我不送了。你的同伴们,我也会放他们自由的,只要他们愿意走。”梁小夏将房门打开,单手一比“请”姿,“放心吧,精灵从不食言。”
金钟用“算你识相”的眼神瞪她一眼后,昂首阔步离开,颇有些英雄风姿。
梁小夏没太多时间处理金钟的麻烦,只得快刀斩乱麻,干脆将他踢出去,反正除了他,其他黑矮人都很安分,没有整日闹着要离开——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学到最正宗的铭文锻造技术的。
十几分钟后,金钟又回来了。
梁小夏眼前一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晶莹的水滴落在她脸上,一双非常有力量的臂膀搂着她,她被勒得快吐血了。
“小宝贝,妈妈的小宝贝,”多兰笑着在她脸上狠狠一捏,眼角还沾着泪:“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死你!竟敢对妈妈动手?!你脑子里到底装得什么?完全没有对妈妈的尊敬。还有,你一个人跑出去,不听妈妈的话,真的是太气人了。和你爸爸一样的倔脾气…”
说到玛塔基尼,多兰的声音陡然低落,脸色黯然。
梁小夏也顾不上解释,让她用眼睛验证会好些,直接将多兰传送走了。
“金钟,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唔唔,我…”金钟不好意思承认他在诺蕾娜逛了还不到半圈,就差点被十几个人套走弄上奴隶船,他小胡子有点抖,最后理直气壮地在沙发上一坐:“你就不怕我跑了,泄露你有个‘仙境’的秘密?”
“你会吗?”
梁小夏反问,然后又摇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
一句话把金钟憋回去,她转头看向斜斜倚靠在门口,手上倒提一柄短剑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