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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薇拉。
费恩瞪了站在门口的侍女一眼,侍女们纷纷上前。服侍未来的女王陛下就寝。
接下来一周,薇拉和他的未婚妻几乎形影不离,两个人好得快像一个人了。只有叫薇拉的侍女能走到赫尔沙跟前,其它侍女都被隔离得远远的。
赫尔沙带着薇拉一起去皇家图书馆看书,薇拉给赫尔沙每天泡茶喝。两人无时无刻不停的谈笑,打闹,如同宫殿里关了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大多数时候都是赫尔沙在说,薇拉在旁边听。谈话的内容也无趣乏味,全部是裙子,颜色,还有鲜花和珠宝这类只有女人才爱的问题。
中间,费恩还遇到过两次赫尔沙想要推开他的老师卧室,偷偷溜进去,都被他的侍从阻止在了外面。
“快喝吧,看什么呢?”赫尔沙甜蜜地递给费恩又一杯光明恢复药剂,大大的笑容将他盯着薇拉不停打量的目光揪回。“你该不会是看上薇拉了吧?”
“怎么会,美丽的女神,除了你,我心里装不下任何人。相信我,掌管爱情的神祇将你的名字,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上。”费恩愉悦一笑,在薇拉皱眉的同时,将杯中奶白色液体喝了个干净。
费恩第一次将甜言蜜语说得真情实意。几日前那一夜的美景,盘踞在费恩心头,永久无法忘却。至少在未来几年里,他眼中容不下任何一位其他的女子。也让他对婚后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味道改良了?”费恩咂咂嘴,光明药剂的浓郁程度比之前饮用的又强了几分,效果也更好。
“嗯,我加了漆光鸟的羽毛,还有月笋的汁液,效果强了好多好多。”赫尔沙双手像蝴蝶一样在身前飞舞,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把药喝下去,又露出个甜美的笑容。
容光焕发的费恩深吸一口气,慢慢体会着身体的变化。“说吧,又想要什么奖励?是去书房看书,还是去花房玩?”
“纳个,纳个…”泥球两个小指间来回打转,“费恩,我想和你一起去见见你的老师。明天就结婚了,咱们应当一起去拜见一下他老人家的。”
费恩沉吟片刻,捏住泥球两根不听话的手指,在她试图挣脱后又加了几分力度,“结婚以后,我们再一起去拜访他,好不好?赫尔沙这么有礼貌,老师不会怪你的。”
……
“好吧。”
……
“薇拉,陪我去花园转转吧,今天我们编花篮。”泥球从费恩手里挣脱,拉着侍女,开心地朝着花园的方向去了,将国王陛下晾在一旁。
再忍忍,再忍忍。
明天,只要明天一过,她将完全属于我,谁也夺不走。
费恩又掏出一片白纸,坐在长椅上翻折。不到一小会儿,一艘精致的小船在他手上完成。
“陛下,汉尼拔将军送来的急件。”斯卡拉姆齐穿着黑色开襟大袍,圆球一样的身体保持着轻盈疾步。满头大汗地进入房间,“森林中的精灵开始反攻黄金城要塞了。”
“…幸好损失不大,精灵们只是烧了一小部分在运输途中的粮草。捣毁了两个联络站。说不定现在,汉尼拔将军已经平稳局势了。”斯卡拉姆齐掏出一方白手帕,偷偷擦了擦脸上的汗。
“姆齐。你到底收了汉尼拔什么好处,这么替他说话?”
费恩粗粗扫了一眼递上来的急件。捏着信纸打了一下斯卡拉姆齐的脑袋,笑着打趣他。
这话听到斯卡拉姆齐耳朵里,却哆嗦得连汗也顾不上擦,噗通一声几乎是趴着四仰八叉地跪在地下。
“陛下,冤枉啊陛下。我的心永远是和陛下您在一起的,即使是地狱的烈火也不能将我们分开。我的生命,便是为陛下而燃烧的。”斯卡拉姆齐汗泪齐流。完全一副无辜又委屈的忠臣之相,圆圆的胖脸肌肉抽动,明明是拍马屁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却显得忠心耿耿,一片赤诚。
“这只是精灵们的一次小规模试探而已,汉尼拔将军保住阵地不失,是有功之人。陛下要相信将军的才能。他是您最信任的臂膀和左右手,也是玫缇斯武军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啊!”
“第一人?你也觉得他是玫缇斯的无冕之王吗?死了七十多个士兵,一个精灵都没抓到。他还好意思给我上急报?他要兵,我给,他要军饷,我给。他在城里杀了贵族大臣的儿子。还是我给他去收的尾。他要什么我都给,可是他倒好。一年了,连一副完整的西方大陆地图都交不上来。现在连我的婚礼都有理由推脱不参加了,姆齐,你说,究竟他是国王,还是我是国王?”
“陛下,您是国王。您是我们玫缇斯永远的王,玫缇斯行走在地上的太阳。我不会背叛您的。我以生命起誓!”斯卡拉姆齐激动得拉住费恩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停表忠心。“汉尼拔将军不来参加婚礼,一定是有苦衷的,陛下要谅解啊!”
“苦衷?什么苦衷?他不过是不想我娶个精灵王后,这样故意施压给我看罢了。”费恩单脚一踹,没把斯卡拉姆齐踹出去,反倒让他挣得差点把自己的裤子揪下来,无奈地叹一口气,又笑了。
“好了,姆齐,我不是怪你,你的忠心我比谁都了解。”费恩说道,“但是汉尼拔,我曾经的首领骑士,我最好的兄弟。到最后,还是变了心啊!”
“姆齐,等婚礼以后,我会亲自出征。你把汉尼拔召来吧。让他卸掉统帅和骑士团长的职务,回家休息去。你不用再劝我了,这是谁都不能更改的决定。”
费恩这么说,直接宣布了汉尼拔军事生命的终结。斯卡拉姆齐长叹一声,回头又望了望闭目养神的年轻国王,恢复到威严庄重的大臣样,离开王宫。
坐上来时的马车,斯卡拉姆齐笑着捋了捋胡须,赶车的车夫俏皮地给他脱帽鞠了一躬。
“事情已经办好了。”
从此以后,玫缇斯将再没有汉尼拔的位置。斯卡拉姆齐没有说一句汉尼拔的坏话,可论起推波助澜,他在其中起得作用最大。
一日一日,在细微处一点一滴不经意的渗透,就能慢慢改变国王陛下的看法。自己还将脏水撇了个干净,这便是做臣子的聪明之处。以后内廷的这些王公贵族们议论起来,还免不了要夸他一句“有情义”。
“恭喜大人,您今后就是玫缇斯第一权臣了。”车夫狭长的眼睛眯了眯,高瘦的身形向车架前一坐,挥着马鞭,“贺仪已经放在车里了,大人看看可满意否?”
车子动了,能拉动好几头熊的四匹拉车的火云马吭哧吭哧向前挪动,吃力不已。车轮压入地面,碾出深深地辙印。斯卡拉姆齐肥胖的身体挤在车厢里,打开面前的箱子,刺目的金光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粉白油滑的脸皮一片金芒。
斯卡拉姆齐贪婪的眼睛眯了眯,向着左右看看,急忙又合上箱盖。
“你家主人,称得上是富可敌国啊!”斯卡拉姆齐感叹一声。
“大人过奖了。再多的金钱,也只是为大人您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服务的。晚上另有节目招待大人。不知您是否能赏光?”车夫声音轻佻,语气拿捏得刚刚好,像一片轻轻的羽毛一样扫在斯卡拉姆齐心尖上。听得他心花怒放。
恭维的话,老少通杀。
斯卡拉姆齐张嘴就想答应,心思转了一圈。又回绝了。“明天就是陛下大婚的日子,在这个关节上。还是少生事端好。”
“遵大人令。”
洛基假扮的马夫压低帽沿,单脚翘在车外,替这位正抱着金银幸福得发颤的大人有些微微的遗憾。
明天以后,这位肥猪大人,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乐呵了。
……
外面天还大黑着,司仪官兼职私人秘书已经穿戴一新,站在费恩的床前汇报他今天的行程安排了。他身上的衣服一个褶子都没有。笔挺得就像他才是要参加婚礼的新郎一样,脸上也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捏着手中书册一样厚的行程笔记,一条一条向下念。
“…早七点,用早餐。七点二十分,接见外务大臣。八点,更衣换装。同时邀请嘉宾将进入大殿。九点,准王后将从玫瑰大街进入摄政厅。十点,王后加冕典礼,举行婚礼。十点四十五分。骑士效忠仪式,赐予王后卫队佩剑。十二点,午宴。十三点三十分,陛下携王后坐花车游王室广场。发表演讲并在人民面前拥吻。十五点,王后正式入住玫缇斯桂宫。十七点,晚宴和招待酒会开始…”
费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坐在床上,拿着镜子端看自己的脸。
镜中的人,脸色青灰,双眼深深凹陷下去。整个皮肤都泛着不正常的灰败蓝色,那是死人才有的颜色。他的头发全灰,脸上刻满了皱纹。额头不再光洁平滑,抬头纹不用抬头就能看见。眼角的鱼尾纹,鼻翼的法令纹,唇边的细纹,皱纹爬满了他曾经英俊的脸。深情如水的双眸也变得昏花浑浊,眼袋突出吊在眼下,时刻提醒他青春的逝去。
一夜之间,他被偷走了时间,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在服用药剂了吗?”费恩将手镜扔在司仪官脚下,爆裂的碎片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去,叫赫尔沙过来。”
“陛下,在大婚前您是不能够见准女王陛下的,这不符合传统。”司仪官下意识脱口而出,看到费恩的脸又吓了一跳,啊啊张口半天,再说不出一个字。
“我叫你去!你聋了吗?!”费恩吼着,又被自己呛住,咳嗽好一会喘不过气。
“陛下,您昨天忘记喝药了。”一个貌美的侍女走入费恩的寝室,端着一大玻璃瓶白色液体放在费恩跟前。
看到药水的费恩如同见到救命的稻草,他毫不犹豫地抓起玻璃瓶,“咕咚咕咚”将里面的药剂一饮而尽。
如果费恩再细心点回忆的话,他就能想起来,现在的药剂量,几乎是他第一次服用的三倍之多,浓度也高得吓人。正常人喝下去这种药,早就被充沛的光元素融化了。
他服用的,是最纯正的光明复原药剂,费恩没有想太多。这种书籍上记载的对人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药剂,他喝得很放心。
青春又回来了。
费恩轻微皱眉,感受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