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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些贫苦人家的弟子,无力缴纳束修,那就要兼做苦工,不但要种田打柴生火做炊,还要侍候那些出了钱的同门。
不过陈定升有个规定,每天授技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中,他倒是很公平,一视同仁地教授。
太极门的功夫着重在苦练与修为,而且循序而进,教授了一项后,练熟了才能进到第二项,贫苦弟子除了学技的一个时辰外。其余时间都被做苦工占去了。
练习时间少,进步慢,出师时间也慢了,富家子弟,三五年出师,贫门弟子,有十年还没出师的。
不过那些弟子毫无怨言,默默地熬着,因为熬到出师之后,身份立刻不同了,不是被一些大镖局聘为镖头,就是被达官巨室聘为教师护卫,收入极丰。
太极门的子弟在武林中的地位是很崇高的,太极门的同门师兄弟之间,也十分团结,有事情大家全力以赴,他们也明白,师门的荣辱对他们本身的关系很大。
这当然还是指那些做苦工出师的弟子而言,至于那些缴得起昂贵束修的弟子而言,他们本来就有家产,不必仗技谋生,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关系倒是不大,不过同门之间,关顾之情总是有的,尽管在学艺时劳逸有别,出师之后,倒也时相往还。
洪九郎乍看陈家沟三个字,确实难相信这会与魔教有关,不过他经过详细调查后,也确信有此可能了。
太极门南丁北陈,分歧已多年,一向都是南伏于北,北陈一支,已几近没落了。
十五年前,陈定升曾出门游历了一趟,一去十年,回来后,一身技业突飞猛进,在半年内,遍访各地的名家切磋技艺,包括了南派的三位长老在内,都—一败在他的身下,声名大噪,然后才开馆收徒,虽然定下了那个规矩,依然有很多人投身门下。
五年来,已经出师的弟子六七十人,成就辉煌,北陈的声誉,也凌驾于南丁之上。
本来,太极门的技艺是南精于剑,北长于掌,到了陈定升广开门户之后,剑技一转于辛辣,尤甚于南丁多多,而且拳掌方面,也多了许多精招。
河洛是少林本院的所在地,势力最大的自是少林弟子,可是近两三年来,太极门的弟子竟不逊于少林,蔚然成为大家。
大极门不在九大门派之内,可是他们的声名竟有凌驾于少林之上的趋势。
这中间的情形一般人不会去注意,但如若一个有心人,便不难发现陈定升是有一股暗中看不见的势力在支持他。
韩天化调查的资料很详细,甚至于太极门下哪些人有问题,也都详细开列。
洪九郎很快就做了个决定。
这一天是陈定升的五十寿诞,这本来是件大事,可是陈定升老早就放出了话,说是五十不过半百,不敢言寿,那一天只想与门下弟子共度,拒绝一应亲朋好友的道贺。
这几年陈定升的人缘很坏,他门下弟子跟别人起冲突时,太极门群起为助,有时道理井不足,完全是逞强吃人。
人家告到陈定升那儿,他却推得干净,说太极门收徒是有条件的,等于买卖交易,他这个做师父的对徒弟的没有约束之力。
人家知道这是推托之词,但太极门的势力很大,大家不愿引起事端,只有忍气吞声了事,好在那些事端并不大,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陈定升的寿辰,原定来捧场的人不多,他如发了贴子,人家为了情面,还不好意思不捧个场,他既作那样表示,大家就落个省事省心不来了。
所以这一天,太极门下只有一批门人弟子在充场面,出师的弟子七十六人,差不多来了五十多个,倒也相当热闹,杀猪宰羊,置酒为欢。
正在热闹的当儿,却忽然有人送进一张贺贴,是天狐门主洪天泉的,同贴署名的还有天派门两位长老——红狐于天正、黑狐刘天雄。
天狐门的势力在西北一带如日中天,在河洛却未必能叫得开,不过这三个人总还不是无名之辈。
陈定升接到了贴子,眉头直皱道:“这三个人跑来干什么?”
有个当镖头的弟子道:“天狐门在江湖上势力极大,又是门主亲临,面子不谓不大,老师还是应酬一下吧!”
但是另一个富家出身的门人却犯了少爷脾气道:“洪九郎这个人专门捣蛋,他一来是夜猫子进宅,绝无好事,老师已经公开声明不应酬了,他们又跑了来,分明是仗势欺人,别去理他们。”
陈定升沉思片刻道:“说的也是,他们在西北称雄,我们在河洛生根,彼此不相往来,何况我们乃名门正派,不必去应酬这些江湖流氓。”
那个在镖行的弟子道:“老师,天狐门可不是江湖流氓,他们的势力很大,连九大门派都要卖他们的帐。”
陈定升怒道:“九大门派要卖他们的帐,太极门却不必理他们的碴,不见。”
那个弟子道:“他们以礼而来,老师不见可以,却不能失礼,弟子去婉言相拒好了。”
陈定升点点头道:“那也好,你去不妨客气些,但不必让他们进门。”
那弟子点头道:“弟子理会得。”
他出到大门口,只见洪九郎与于刘二人还在庄门外站着,上前一拱手道:“洪门主、于大侠、刘大侠,多承赐莅,蓬筚生辉,照理说家师理当亲迎,不过家师早就对武林同道声言过,这一次纯为门人团聚,谢绝一切应酬,故而不便接受雅音。”
洪九郎道:“令师是不肯相见了?”
“实是有所不便,因为家师早已公开声明过。”
洪九郎道:“阁下高姓大名?’
“在下于大方,受业家师门下,前年才出师。”
洪九即道:“于大方,你是在江湖上行走的,应该对天狐门有所了解,要说我天狐门主会不远而来为令师祝寿,那是天大的笑话。”
于大方一怔道:“这么说洪门主是有所指教而来?”
洪九郎道:“不错,我刚从阴山来到此地,我到阴山时,赫连达也不想见我,但到了最后,他还是非见不可。”
“洪门主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洪九郎道:“我相信你听不懂,但令师是懂的,你把这话告诉他好了,今天因为刚好是他过生日,我顺便送张贺贴来是给他面子,他居然抖了起来,你问他有几个胆子。”
于大方听了十分作难,他知道太极门最近虽然创出些名堂,但是跟天狐门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可是洪九郎的那番话也太令人难看了一点。
正在他左右进退维谷之间,庄中又出来一个人,正是先前那个富家同门。
他向于大方道:“于师弟,师父叫你把话交代了就进去,太极门是名门正派,不跟邪门外道打交道,天狐门再狠也轮不到在河洛地面上发横。”
洪九郎冷哼一声道:“这家伙是谁?”
于大方道:“是敝师兄柳文佩。”
洪九部笑笑道:“名单上第十九个,三哥,麻烦你先点收一下”
刘天雄含笑上前,柳文佩已警觉地退后,但是刘天雄却更快,身子电疾门进,袖中突出一柄短刃,掠过柳文佩的喉间。
柳文佩还没叫出一声,即已尸横就地。
于大方一见杀了人,大惊失色。
洪九郎笑笑道:“于大方,你不是陈定升的心腹门人,不必淌这浑水,还是躲开一点的好,我们的事你管不了。”
于大方惶然莫知所以,陈定升在后面也躲不住了,率了一大堆人冲了出来,厉声叫道:
“洪的,你欺人太甚,当真你们天狐门就可以横行天下了吗?”
洪九郎淡然地道:“天狐门不想横行天下,但我们行事也有一定的准则,我不找别人,单单找上了你,你自己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
陈定升道:“是什么原因?”
洪九郎道:“我相信你是明白的。”
陈定升叫道:“我就是不明白。”
“那你不必明白,反正我找上你绝不冤枉。我说了理由出来,你也不会承认,我们心照不宣,不必废话了。”
“姓洪的,你不怕引起武林公愤?”
“我就是不怕,而且我想也没人会为你出头。”
“姓洪的,莫非你一个人能掩尽天下人的耳目?”
“不必要,我只要你身边二十个人,再加上你自己,等你们全部伏诛后,我再向你们全部的门下提示证据,证明你该死之处。”
于天正冷冷地道:“老么,动手宰了就是,何必说那么多的废话呢?”
洪九郎道:“不,我只要二十名从恶,他的门人其他的都是无辜的,不能殃及在内,现在我念出名单来。”
他取出了一张纸,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总共有十九名之多。
太极门人都露出了诧然之色,尤其是那些被叫到名字的,连陈定升也脸色大变道:“洪九郎,你凭什么拟定的这一份名单?”
洪九郎微微一笑道:“陈定升,这我可以告诉你,名单是九大门派供给的,他们为了抵制魔教入侵,也做了很多的准备与安排,得到这份名单绝非难事。”
陈定升脸色又是一阵激变道:“洪九郎,我们可没有惹你,彼此素无仇隙,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天狐门跟魔教势不两立,你难道不知道?因此我们对魔教爪牙,也绝不姑息容情的。”
陈定升神色又是一阵激变,厉声叫道:“徒儿们,天狐门太欺负人了,无端上门杀人,还要诬赖我们是魔教爪牙,大家一起跟他们拼了!”
他这一声叫完后,很多人居然站了开来,差不多有三十八人之多。
陈定升愕然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门人道:“师父,听洪门主说话,本门似乎是与魔教有关连,弟子希望弄弄清楚。”
陈定升怒道:“混帐东西!连你也怀疑为师……”
那弟子道:“不然,弟子的确是有所疑,弟子曾经与少林的门下交手切磋过,他们指出弟子的武功招式中,有些是魔教的路数,弟子先还不信,可是今天……”
“今天怎么样?难道就凭洪九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