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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是真的投向了他吗?”
“金妮是不甘心的,可是他自己不出面,那天只有一个王太山出手,一掌就震死了银妮,证明了他网罗的这批人实力之坚强。金妮只有表示屈服了。”
“那所谓的魔教三老呢?”
“没见着,也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反正有赫连达去对付他们,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岳天玲沉思片刻道:“赫连达表示的似乎是在向我们卖好而求和平相处,他真有这诚意吗?”
“那当然没有,劫取七星镖局的镖,是金妮鲁莽从事,然后又不明就里,投奔了庞化,他们正好将计就计,不但把金妮制住,也向我们卖足了交情。”
岳天玲道:“赫连达即不是老实的人,他必然会有所行动的,现在我们只有等待,等他们现出狰狞面目时,再施予打击。”
洪九郎一叹道:“就怕到时太晚了,若是我们能够及时发现他们阴谋之所在,防患于未然,不是更好吗?”
岳大铃道:“那只有求教于一个人,从他那儿,一定可以得到正确的消息。”
“是谁?”
“老四‘幻狐’韩天化,我们最后一着伏子。”
洪九郎十分兴奋地道:“韩四哥终于有消息了,自从他以马伯乐的身分消失后,小弟始终都在想,他绝不会就此不管的,可是始终不见他来联系。”
岳天玲道:“联系是有的,只是没到必要的时候,他不便公开而已,他虽以灵狐千幻身法为擅,实际上只塑造了三个身分,马伯乐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两个身分连我们也不知道。”
“这位老哥也是的,假如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有事情又怎么找他去?”
“他留下了一个联络的方法,不过尽量要我们少用,灵狐幻变潜形,有必要时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要是常常活络,百密总不免一疏,如果泄露了,失去了作用事小,为人利用传些不实的消息,损失就大了,这些日子来,你干得有声有色,消息也很灵通,我就没去麻烦他。”
洪九郎一叹息:“以前是靠着六姐的五毒杀手门在打探消息,现在小丹小青她们公开了身分,五毒杀手门的秘密地外泄,探听消息已不若先前方便了。尤其是赫连达潜伏于绿林道的事,我们更是隔膜得厉害,反而叫别人把我们给踩准了,像这次在崤山,虽然把七星镖局的失镖要了回来,表面上看是挣足了面子,实际上却是丢了个大人。”
岳天玲一笑道:“崤山之行,我知道你会成功的,所以也没去支援你。”
“大姐早就知道失镖是在崤山?”
“不算很早,你到了灵宝我才知道,是韩老四传来的消息,他说你已摸对了方向,此行获胜,不过叫你不必高兴,这是赫连达的缓兵之计,也是藉此利用你去挤一挤金妮,达成他们魔教内部的统一。”
“这么说韩四哥已经打入了魔教的内部了?”
“这个可不知道,不过他能探到这些内幕,显然是工作很成功,我们若非必要,就不必去跟他联系。”
洪九郎道:“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必要的时候了,我们不能等赫连达布署成功了再去对付他,那会困难得多。”
岳天玲想想道:“说的也是,那就到南大街去找韩四相公,向他问问详情。”
“原来韩四哥在南大街落脚?”
“那个韩四相公我去照过面了,可以担保不是老四本人,那只是一个落第的秀才,在南大街的城隍庙里栖身,教十几个小鬼读书认字,还兼任庙祝和算命,外带看病和地保,本事会的不少,可是样样稀松。”
“这正是四哥的幻狐神功,千幻百变,干什么像什么,何以知道不是他呢?”
岳天玲道:“因为这个韩四相公在兰州十几年了,从没离开过,幻狐千变,是指他能以多种身分出现人间,他要办很多事,不能守在一地不动。”
“大姐何以知道他守在一地不动呢?”
岳天玲笑道:“十几年来,他一直代老四向我联络,我曾经找人盯住他,知道他每天都在城隍庙里活动,所以我知道。”
“日夜不断地都有人盯住他?”
‘堤的,城隍庙隔壁有个马寡妇,跟他勾勾搭搭也有七八年了,白天替他管管庙里的香烛灯火,晚上就跟他睡一张床,这个女的是我的眼线,所以我知道这个韩四,不会是老四的化身。”
“但是他替四哥做了十几年的联络人,大姐可知道他们是如何连络的呢?”
“知道,老四有事情通知他时,往往是派人找他算命,把事情告诉他。”
“这个办法倒很隐秘,谁都不会起疑。”
“是的,我叫马寡妇留心那些去算命的人,结果也没找到一点线索,后来我想是自家师兄弟,不必去追究太紧,所以也算了。你要想知道什么,自然最好是去问韩四相公去。”
洪九郎想想道:“好,小弟回头就去。”
岳天玲道:“他上午教塾馆,下午算命兼看病,你去的时候,最好换个形藏。”
“小弟晓得,四哥建立这条线索不容易,小弟总不会去破坏。”
他在午后申时左右,装成个虬髯大汉,一身做粗工的打扮,悄悄地来到了南大街的城隍庙。
看到了那位韩四相公,倒是能确定这人绝不是幻狐韩天化,因为他以前跟韩天化的化身马伯乐相处过一阵。
马伯乐的身材又高又壮,这位韩四相公却是又枯又瘦又小,不管天狐门的千幻神功如何精妙,但只能象形而化,不能变得这么多的。
韩四相公的生意很不错,他除了看病还兼卖药,他卖的药都是药丸子,治伤风肚疼的、治咳嗽的、腰酸背痛的,把过脉后就叫那个马寡妇给抓约,一分银子一包,不算太贵,但也不太便宜。
大概也颇有效果,所以看的人不少,都是街坊邻居,也都是些穷人。
韩四相公不准赊欠,用本小簿子记上,声明了每一个月要加一分的利息,这利息也挺公道,所以那些人还一个劲儿的向他道谢。
洪九郎足等了半个时辰轮到,韩四相公还以为他是看病的,抓起他的手就把脉道:“哪儿不舒服?”
洪九郎道:“我很好,是来测字的。”
韩四看看他问道:“算命测字,老兄一向没来过?”
“没有,今儿是第一次请教,有位岳大娘介绍我来的。”
“呵!你跟岳大娘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表姐。”
“岳大娘是老街坊了,她的亲戚来问卦可以打个对折,你知道价钱吗?”
“知道,卦金二十文,先付。”
“请先惠下如何?”
“可以,我表姐早告诉我规矩了。”
他取出二十个铜钱放在桌上,那是一种特别的记号,二十个铜钱,完全是按照一正一反排列。
韩四用眼一扫桌上的铜钱,用手一扫,摆进了抽屉,然后道:“测字问卦得到后面屋子里去。”
他把洪九郎带到城隍庙的旁边屋里,那儿排着十来张小条桌和长凳,早上是他教学生的地方,午后就做算命的场合,他自己有张较大的桌子,放着笔墨。
韩四先坐下后,又叫洪九郎在对面坐下,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阵后道:“你要问什么?”
“寻人,我有个表兄,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上那儿去了,我想找到他。”
“寻人要测字,你在字筒里抓个纸卷出来。”
他指指一个木头盒子,里面放着许多字卷,然后在纸上写了右上六三个字。
洪九郎知道要取右上方第六个字卷,遂取了出来,打开一看,却是个槐字。
韩四问道:“你这表兄多大年纪?”
“四十四岁,大我一岁,我那表哥是个麻子。”
这也是安排好的切口,槐宇边有个鬼字,再加上一个麻字,合成一个魔字。
韩四点点头道:“若问行人,凶多吉少,你抽到的这个槐宇,拆开就成了木鬼,木中之鬼,棺中之尸也,你那表哥多半是不在人世了。”
洪九郎做出忧戚戚之色道:“我也担心是如此,因为我儿子昨夜做了个梦,说有个麻脸鬼来找他,我心知不妙,才找先生来拆字的,先生,我这表哥出门做买卖的时候,借了不少钱,都是我做的保,现在债主都要找他要钱……”
“人死债烂,你向债主们好言解释一下也就是了。”
“这些债主们非亲即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真是死了,他们倒也好商量,可是不能空口白话说他死了,我总得把他的遗体找到运回来,才能对人交代。”
“这倒也是,口说无凭,更不能凭我拆字的说一句就能算的,我这拆字拆的是灵机,虽说十有九验,究竟也还有一分算不准的时候,这样吧!你再拆一个字,我给你算算此人流落在何方。”
“我是不是还要再付二十文呢?”
“你问的是同一件事,可是必须要拆两个字,我再减半收你十钱好了。”
洪九郎又掏出了十个钱,仍然是照正反排列。
韩四收了钱,却写了右一两个字。
洪九郎抽了右边第一个字卷,这次却是个魏字。
韩四一看道:“你这表哥的生死我已经可以决定了,他的确是不在人间了,每个字上都带个鬼字。”
“先生,我问的是哪里可以找到他?”
“这个魏守拆开是千八女鬼,这么多的女鬼,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那就是邦都城了。”
“先生,这要上那儿去找?”
“有啊!西蜀有个邦都城,西蜀就是四川。”
洪九郎道:“先生我那表哥不会跑到那么远去的,他有水土不服的毛病,一离开西北就会生病,你再想想,在这甘肃境内有什么地方可能的?”
韩四想了一下道:“不在人间,必然名登鬼禄,命赴黄泉,必在阴司,一命西归,对了,此地西行,便是阴山,我想你表哥是向西去了,落在阴山之界。”
洪九郎道:“对了,我表哥也说过西边有朋友,而且有财路,他必然是往西去了,先生,你的字拆得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