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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九郎道:“我们这次前来,想要领教一下魔宫绝学。”
端木方道:“这是应该的,本人也有此意,因为本宫只管训练本教弟子,却没机会与中原名家切磋,未免闭门造车,固步自封,能有这个机会切磋一下,正是求之不得。”
洪九郎道:“宫主,我们不是专门为切磋武功来的。”
端木方笑道:“各位不远千里而来,自然不会只为此一项,可是各位对本教的组织与行事太不了解,提出一些本宫无法做到的要求,因此除了切磋武学之外,本人实在无以对各位有所帮助。”
洪九郎不得不跟各家的代表商量了一阵。
枯木大师叹道:“真想不到魔教会有这么一个制度,我们这一趟来,岂非变得全无意义了?”
武当代表长老紫阳真人却道:“不,此行大有收获,第一,我们了解到魔教的真相后,回去可以商量出一个应付的办法来。”
“他们有这种制度,还有什么妥善办法?除非是展开霹雳手段,一发现魔教中人就杀,鸡犬不留,杀得他们胆寒,不敢再到中原来。”
说话的是华山掌门烈火神君,他对魔教痛恨最切,因为华山派在二十多年前,跟魔教前任教主轩辕刚硬干上了,受害最深,全派弟子只死剩五六个人,门户几将濒绝。
幸好他们中一位退隐白长辈又重新出山,经过二十多年的生聚教养,才使华山派再度复兴,但是原本居于领袖地位却由此旁落。
紫阳道长道:“烈火兄的话固然不错,但我们对于魔教武功能多一点了解也是好的,将来在应付他们东侵时,也多一份胜算,少一份损失。”
紫阳道长的话倒是深获烈火神君之心,尤其是少一分损失这句话,更是刺伤了他的旧痛,默然无语。紫阳道长又道:“洪门主,假如我们真能在此大展雄威,摧毁东灵宫,对魔教也将是一重打击。”
洪九郎道:“此处为魔教之中枢,这批长老们个个都深谙魔宫的绝艺,只怕胜来不易。”
“那也无所谓,就算我们埋骨此间,只要有一个人能生离,把消息带回中原,也算不虚此行了,因为我们这些人,并不真正能代表中原武林,八大门派主力也不是我们。”
洪九郎对这句话心中不无反感,他们未出全力,天狐门却尽出精华,甚至于天狐老人自己也来了。
但他是此行之首,不便过份表示出来,只是抬头向端木方道:“但不知宫主要如何赐教法?”
端木方笑道:“魔宫有十项绝学,本宫每项推出一位技艺最佳的长老代表向各位请教。”
洪九郎点点头道:”但是这胜负之分又如何?”
端木方道:“切磋武技,照理应该是点到为止,可是本宫武学不为争胜而设,讲究的是克敌效果,动手时难免收招不住,倘有得罪之处,尚请多予赐谅,当然本宫人员如有死伤,也绝不会怪各位。”
烈火神君忍不住道:“这样最好,不过在下还有一点请教,若我们全胜了又该如何?”
端木方淡然地道:“假如本宫全负了,就证明本教武学尚不如中原精深,本教今后自然更加努力。”
烈火神君道;‘那有这么容易的?”
端木方笑道:“各位远道而来,所志当不限于切磋武功,可是本宫的权限无多,若是各位看中了这片基业,本宫无力保全,只有让了出来,各位如果要赶尽杀绝……”
洪九郎道:“中原武林不会做这种事。”
端木方笑道:“武林之中,以势为强,技不如人,也争不出一个是非来。如果能保全性命,本宫也不会硬拼,但如若没了生路,本宫弟子也不会贪生怕死或是不战而屈,更不会束手任人杀戮,所以这一切都是多说的。”
紫阳真人道:“我们若是胜不了贵宫,大概也别想回到中原了?”
端木方却一摇头道:“不然,本宫人员在动手时固然不会留情,但是却不会赶尽杀绝,各位如果死在当场,本宫十分遗憾,若是只受了伤,本宫自会悉心疗治,着人将各位送回中原去。”
洪九郎忍不住一叹道:“宫主不像是个凶残的人。”
“魔教中没有凶残的人,本门择徒很严,心性残恶之徒,绝不加以收容。”
“可是贵教遣入中原的人”
端木方一笑道:“他们在推展教务时,也许为了事实所需而要造成一些伤亡,但绝无凶残之辈,更不会无缘无故,无端杀人。”
“可是他们在中原杀的人却不少。”
“我知道,那是事实所须,本教以魔为心,要达到某些目的,有时不能择手段,但是有一点可为本教行事佐证的,本教的人,从不为私怨而杀人,我们几次遣人入中原,本身的损失也很重,可是本教从未采取地报复的手段吧?”
这番话倒是把洪九郎问住了,魔教的行为有时虽不择手段,但他们的确是不什仇,不求报复。
洪九郎曾经杀死过赫连达的独子赫连玉,但赫连达从未有过报复的行动或言词。
端木方正色道:“魔教只有敌人,没有仇人,我们任何行动,都是为了实现本身的理想,绝不准为本身的恩怨而轻举妄动,对于这一点,本教有派遣在各地的长老担任监察之责,一有发现,立加严惩。”
对着这样一个组织,洪九郎实在没话说,只有一抱拳道:“洪某对贵教行事用心都明白了,很抱歉,除了对贵教意图称霸中原武林之举万难同意外,其余一切都十分心折,觉得颇堪借镜之处很多……”
端木方笑道:“这一点本人也感到很抱歉,本教宗旨开宗明义第一篇就是要取得大下之霸权,因为若要能从心所欲,不受干扰,就必须要有绝对自主之权。”
语毕又转容道:“对各位之来,虽然感到仓猝,但也是意料中事,好在我们早已有了准备。”
洪九郎诧然地道:“宫主早已有了准备了?”
“是的,也许早在廿年前,我们引进第一批学艺的门人时,就想到此地可能泄露而被人找了来,那时本人尚非掌宫魔主,但本宫却已拟定了应付之策、”
“就是宫主先前所说的方法?”
“这也不是什么方法,人员是现成的,来了就拼一下,拼得过最好,拼不过,了不起重起炉灶再从头来,反正本教的宗旨绝不会改变,所谓的应变之策,就是把我们的决心与准备告诉大家而已。”
洪九郎又是一阵默然后才道:“请问宫主,我们是否就在这大殿中举行较技?”
“本宫传功授技都在这大殿中举行,一应使用器具都在两边小屋中贮放,而且挑灯夜战时,照明也方便些。”
“好,那就在此地好了,现在就开始吗?”
“那倒不必太急,各位远来,总要休息一下,而且想必也饿了,本宫已准备薄宴,等用过饭后再行切磋也不迟。”
对这一点,洪九即倒不反对,而且对魔教十大绝艺,天狐老人较具印象,回头如何应战,也须要在事先作个商量。
因此他笑笑道:“那就多有打扰了。”
没多久,魔宫中已经送上了酒食,就在殿中席地而食,每人而前有一个小木桌,放了杯盘碗筷。
菜肴是用大盘装,由传女送到每人面前,任意取用,酒也是一样,女侍们擎着一具大银壶,看见客人喝完了,立刻上前添斟。
酒味香醇,是上好的波斯葡萄酒,入口香甜,后劲颇大。
除了第一巡,由端木方和芭芭拉敬了大家一杯后,不再有敬来敬去的那种繁文褥节,使人感到十分自在。
菜式并不多,无非是山鸡、鹿獐等野味与牛羊之属,而且多半是烧烤烹包的,味道颇为鲜美。
东来群侠中有几位是空门中人,他们忌食荤腥,好在山果野蔬也十分可口。
餐罢后,端木方道:“本人在四十年前,有幸东游,也领略过东上的饮食器物之美,到如今还深思不忘,本宫限于人力物少,能拿得出来的东西只有这一些,想来不胜汗颜。”
洪九郎道:“宫主太客气了,在这冻天雪地之中,能够有这么多的佳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阁下可以如此说,本人却不如此想,本教既自许为人中之英,一切享受也应该是人间之最,目前不过是一个过度时期,等本教称尊于东西两地之后,一切都可以往最好处要求了。”
这句话中,才把他们的魔意充份表现无遗,原来他们处心积虑,要求登上天下霸座,目的就在求本身的享欲能穷天下之最。
他们自己追求最好的,却不肯自己去出力,完全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由别人手中去攫取,自然也谈不到行侠仗义,行道而立天心。
洪九郎到这个时候,才算把他们这个魔字真正地了解了,也分出了魔道与天狐之道的差别所在,心中对魔道所建立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了。
八大门派的行事都不免有点自私,但他们行事却不违背一个道字,这在魔教中是找不到的,也就是道与魔之间最大的差别。
但这个时候已不是说道理的时候,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有在手底下见真章了。
所以他一抱拳道:“敬谢盛宴,底下就请赐教魔教绝艺吧!”
端木方一叹道::“本来敝人还想跟各位多谈谈,使各位对本教多一番了解的。”
洪九郎道:“不必了,贵教旨在利己,而我中原武林习武则为修已卫道及人,这是我们根本上的冲突,我们不愿武功沦为凌人的工具,所以必须全力以拒。不仅是我们这几个人如此,凡我中原武林道都是如此的,所以只要贵教一日不放弃东图之意,我们的冲突就一日不停止。”
端木方微感遗憾地道:“看来除了一战之外,已经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了。”
“是的,但不止一战,东土武林中,绝不容许一个霸主的存在,贵教要达到此一目的,也不是一战可就的。”
端木方轻声一叹道:“我知道,未来的路长而多艰,但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洪九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