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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灯光与黑暗光影交织下,孔贞宁的身影如磐石般坚定不移,仿佛也代表了她此时的心境。
可是,当她沈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她舒展的肩膀便一下子垮了下来。
沈晏刚刚最后的举动已经告诉了她——
她是不会后悔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孔贞宁喃喃道。
她一个小姑娘,连人生都没真正经历过,凭什么说出一点也不在乎的这种话?
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她心里是多么羡慕沈晏说出这话的干脆利落。
而她?
已经深陷泥沼,再也无法脱身了。
……
沈晏也没有点灯,就借着天上皎洁月盘的光芒,一路进了房间。
不知何时熟睡的娘亲已经醒了,正准备下床的她,一眼便看到从外面进来的沈晏。
“宝宝去哪儿了?起夜吗?”穆海柔披着一件衣服朝她走了过来。
沈晏也没有隐瞒:“只是睡不着,出去走了走,恰好遇见孔姨,她便在佛堂为我敲了敲木鱼,还别说,真的想睡觉了呢。”
她没有打算将孔贞宁与自己说的那些事情告诉娘亲,娘亲不需要知道孔贞宁的复杂,只要知道,孔贞宁对她而言还是那个和善的贞宁姐姐就好了。
穆海柔也没有怀疑,浅浅一笑:“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与老人家一样睡不着觉?”
说完,她拉起沈晏回到床上,如小时候一般抱着沈晏,睡在被窝中。
被子因为许久没拿出来晒,有股淡淡的霉味,锦衣玉食长大的母女俩却谁都没有在意,反而觉得很温暖。
穆海柔将女儿抱在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又哼起熟悉的歌谣小曲,幼时沈晏晚上不睡觉哇啦哇啦大哭的时候,她都是哼着这首曲子抱着她催她入眠的。
沈晏缩在娘亲怀中,小小一团惹人怜爱,但闭着眼睛的她,心中却是连穆海柔都不知道的坚定。
追求那些东西干什么,现在有娘亲在旁边,不是很好吗?
沈晏根本不会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错误,就在娘亲香甜气息的包裹中,迅速沉沉睡去。
当第二天沈晏与孔贞宁再次撞面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对劲儿,仿佛昨夜两人的谈话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倒是穆海柔提起了昨晚的事情。
“听宝宝说,昨夜姐姐为她敲木鱼了?这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倒是麻烦姐姐了。”
孔贞宁凝目在穆海柔身上良久,见她看自己的眼神态度都没有任何变化,便知道沈晏并没有将昨晚两人的对话告诉穆海柔。
如果穆海柔知道,自己一心一意想要让她的宝贝女儿做个尼姑,恐怕立即就会跟自己翻脸了吧?
慈航静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出家修行者的聚集地,只是不落发而已。
想及,孔贞宁下意识地舒了口气。
或许,她心里面也是不希望失去这最后一个朋友的吧。
这些年来,她身边有太多人离开,早些年还要驱人来看望她的家族,这些年也没有动静了。人走茶凉,每个人都在变化,只有穆海柔不变。
孔贞宁私心希望,这个妹妹,是永远不会变的。
多么庆幸。
今天起来的时候,穆夫人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为了确诊,孔贞宁最后为她把了一次脉,确认老夫人身体一切如常,完全恢复了。
比原本打算多呆了一晚上,这会儿自然是要准备下山了。
穆海柔还对孔贞宁姐姐有些不舍,拉着她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却突然听见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带了些许兴奋的跑了进来。
“将军来了!”
穆海柔一愣,站起身,刚刚走出门,便看到一身劲装的沈崇之,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自己得视线中。
“你怎么来了……”穆海柔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沈崇之爽朗一笑,轻描淡写道:“刚下朝就骑马过来接你了,娘的身体怎么样?”
“好得很!”穆夫人被沈晏扶着出现在小院儿中。
沈崇之中规中矩的以一个女婿的身份跟穆夫人见了礼,问候了两句,又迫不及待地看向沈晏,要不是碍于孔贞宁这个主人在这里,有些话不好说,已经是一连串的问题砸出来了。
“爹爹!”沈晏笑颜弯弯,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沈崇之眉开眼笑地应了。
可他还未另说什么,旁里便忽的窜了一抹白色的影子出来。
沈晏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肩头的雪团儿:“雪团儿你怎么来了!”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的。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孔贞宁眼中,又是多么大的震撼惊讶!
出自慈航静斋,她又如何认不出雪团儿的身份?!
赤焰貂!这般灵物!
孔贞宁心里说不出的复杂,自己这些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却是某些人弃如敝履的。
上天果真是在捉弄人?
那边沈崇之已经开口解释道:“这小团子不知怎么的扒着我的马过来的,竟然到了山上我才发现,有些本事,不愧是宝宝的宠物,不错不错!”
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如同自家宝宝的一切东西,都理所当然的与众不同一般。
沈晏捏着兴奋叫唤的雪团儿,无奈却又心疼,看它灰扑扑的模样,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吧。
“哟,这是乖宝你之前养的那只貂儿?看这圆滚滚的模样,多有福气!哈哈!”穆夫人笑眯眯的,还伸手拍了拍雪团儿的脑袋。
雪团儿委屈不已地唧唧叫了两声,却不敢声音太大,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沈晏看得发笑。
她也知道,雪团儿这段时间,因为吃得太多,早就没有当初的灵巧瘦小,反而圆滚滚的与它的名字越发接近,沈晏愁得不行,雪团儿自己倒是不甚在意,就是有些敏感,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圆,滚,胖之类的,一说就炸毛,气急了还会挠上两下以示警告。
雪团儿很有灵性,听得懂人话,也知道穆夫人的身份是不能随便挠的。
没办法,只有冲沈晏委屈的叫。
沈晏嘻嘻笑着,一点儿也没有将雪团儿的委屈小模样儿看在眼里一般,还应着外婆的话,说要减少雪团儿的吃食,让它多运动运动,减减肥。
雪团儿气得唧唧直叫,可对沈晏它又不敢发脾气,更不愿意从沈晏温软的怀中下去,便翻了个身子,小脑袋扭到一边,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哼哼唧唧的不看沈晏。
沈晏被它逗得乐不可言,连穆夫人看着也是笑得不行。
小插曲过后,便与孔贞宁道别了。
穆海柔依依不舍地拉着孔贞宁说下次再来看她,又是三步一回头的,耽搁了半天,才终于坐上马车。
“姐姐得空便下山看看我吧!”临走时,她掀开车帘冲站在庵堂门口的孔贞宁说道。
孔贞宁点头:“我会去的。”
穆海柔当即眉开眼笑,终于启程离开。
沈崇之没有与她们一起回府,而是中途离开,直接去了军部,他本来还有军务要处理的,而且需要处理的事务很多,刚刚那一会儿都是极不容易抽出空的,现在连回一趟家中的时间都没有。
穆海柔善解人意,自然是目送夫君远去。
回到府中,两个儿子也去了国子监,不在。
穆海柔心情颇好,就顺口问了一下沈元亦的情况。
“元亦少爷这些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面,没有踏出过一步,整日学习课业,夫子对他赞不绝口。”管家不带丝毫个人情绪地报告了沈元亦的情况。
沈元亦虽然在府中是庶少爷,小少爷,但并没有仆人这么叫他,喊的都是元亦少爷,无形之中将沈元亦与真正的沈府人划出了一道距离。
穆海柔听言也没有任何情绪表现,只是点点头。
“那孩子倒是个乖巧的。”穆夫人却是开口道。
穆海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坐下喝了一口茶,眼看宝宝回了自己房间沐浴,穆夫人便也没有避讳地对女儿说起了沈元亦的事情。
“你也不要太过于在意这个庶子,没必要为他伤神介怀。这人生在世啊,谁不犯点错,沈崇之至今,也就扯了这么一件事儿出来,至少没给你弄那些污七糟八的小妾在后院儿吧!”
“他敢!”穆海柔眉毛一竖。
穆夫人道:“有什么不敢的,这年头男人纳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宠妾灭妻,你看你爹年轻的时候,还不是整日流连花丛!”
虽说穆太师只有穆海柔这么一个女儿,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什么好男人典范,他年轻的时候,后院儿也是姬妾成群,只是穆夫人手段狠辣,没有女人有能力为他诞下子嗣罢了。
而且穆太师自己也不愿意让他看来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来诞下自己的血脉,对于夫人的做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夸赞过夫人的大度。
临老了,还是老夫妻俩和和美美的过着,从前那些狐媚子,不是遣散出府,就是清理了个干净,谁笑到最后,一目了然。
穆海柔当年在这样一位厉害娘亲的教导下,后宅之术自然也是精通的,当初选择了沈崇之,嫁过来的时候也是早早做了准备的。
可沈崇之给了她一个惊喜,许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让她得到了太多的幸福。
时间久了,人也就贪心了。
穆海柔何尝不知道,只是跨不过去那道坎罢了。
就算现在已经不会因为沈元亦的事情与沈崇之置气,也可以做一个大度的主母为夫君的庶子请来优秀夫子教导,但并不代表她就对沈元亦完全不介怀了。
反正至今她都是不怎么愿意看到沈元亦的。
“我……我知道……”穆海柔垂下眼。
穆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那庶子不是已经没有娘亲了吗?你这会儿不收为己用更待何时,从小孤苦伶仃的,想来对亲情很是渴求,你施下些许恩泽,他便会感激涕零,自然而然去了一大麻烦,何乐而不为?”
穆夫人说这话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虽说在大晋朝的律法规定中,庶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