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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沈晏清脆如玉的声音从很远传来。
这会儿,她已是脚下生风,眨眼就到了后院儿的厨房中忙活起来了。
穆海柔看着女儿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开来,却也准备进去看看醒过来的娘。
“晏晏还会轻功呢。”孔贞宁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穆海柔也没在意,随口答道:“她爹出身军伍,她自然也耳渲目染,学了些武功。”
对于沈晏有武功一事,穆海柔知晓,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之前沈晏因此走火入魔的时候,抱怨了几句,还巴不得沈晏没练什么武功。
穆海柔不知道女儿的水平,但看沈崇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苦累模样,再看看沈晏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轻易推敲便觉得女儿的武功应该只是三脚猫水平。
而她虽然不反对出身将门的女儿练武,但也不希望她学爹爹哥哥那样,练什么绝世武功。
那多累!乖乖女儿就这般享享福多好!
穆海柔理所当然得觉得自家女儿,天生就应该享受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可孔贞宁将沈晏的身法速度看在眼里,却并不如不懂武功的穆海柔想得那么简单。
细微知著。
轻功是最能够表现出一个人的底子和内力深厚的。
沈晏刚刚不过是一个提气,便纵身到了那一头,孔贞宁敏锐的眼睛更是发觉中途沈晏的脚都没有挨着地面,仅仅是起身时的一个借力,便跨越了整个院子。
这轻功的水平,都快要赶上传说中的一苇渡江了。
从这轻功水平便可看出,沈晏的内功恐怕十分深厚。
这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龄的娇娇小姐应该有的。
孔贞宁从这会儿也观察发现了,海柔可是十分宠溺自家的宝贝女儿,恨不得走哪儿都给捧在手上,又怎么会舍得让宝贝女儿去吃习武的苦头呢。
而她家那位大将军,当年她虽然仅仅打了一个照面,却知道那定然是一个疼妻爱女的,自家妻子都不允许的,他自然不会做,更不会让自家娇女去吃苦。
那沈晏一身深厚武功,又是从何而来呢?
孔贞宁不知道,只有暗暗思索。
她跟在穆海柔身后,进了屋子。
沈晏如一阵风突至,手中拿着刚刚沏好的热茶。
她动作迅速利落地为外婆倒了一大杯茶水——水温她控制得很好,温热的不会烫口,刚好这会儿喝。
穆夫人就着外孙女儿的手喝了一口茶水,顿觉得这杯茶水如仙酿一般妙不可言,甘甜可口,也不管上面起伏不定的茶末子,是她平时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
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水,穆夫人才觉着舒服多了。
孔贞宁已经又为她诊了脉,在穆海柔沈晏一大一小的期待眼神中,她笑着说道:“余毒清理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一味药就奇效了,看来明天是不用喝了。”
穆海柔和沈晏不约而同的再将目光放在了穆夫人的身上,真切地见到她面色红润,神色如常,才彻底安了心。
穆夫人也道:“我现在觉得好得很,你们娘俩就不用担心了!这天色都晚了,还是回房歇着吧。”
“那怎么行,我们还要在这儿守着娘呢。”穆海柔不同意。
沈晏也坚持要在这里陪着外婆,结果四个女人坐在一起,聊到将近半宿,才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天下来,又是劳累坐马车,又是为了娘亲中毒担心受怕的穆海柔,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了,可沈晏却睡不着,披上衣服便又出了房间。
山中的夜晚,可比白天冷多了,从小院不高的院墙望出去,还能看到弥漫在山间树林中的湿气白雾,渲染得月色下的小山美景,如画中仙境一般的美不可言。
“睡不着?”轻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沈晏连忙回过神,见了礼,唤了一声“孔姨”。
孔贞宁浅笑宁静:“不如来佛堂,我为你敲敲木鱼如何?”
沈晏带了一丝疑惑看向突然说要为自己敲木鱼的孔姨,也不好拂了长辈的好意,便点点头,跟着孔贞宁一路来到小佛堂。
佛堂很清静,夜晚中的佛堂,只点亮了一盏昏黄的豆大油灯,照亮了一小片空间,小佛堂中略显高大的实木佛像,并不是一般佛寺中的金碧辉煌,仅是最古朴的木质纹理,但精湛的刀工和梨花般的纹理,以及空气中隐隐浮动的暗香,仍然显示了这尊佛像的不同寻常。
果然是世家大族,寻常细节中才彰显不凡。
黑夜中,这尊实木佛像慈眉善目,悲天悯人,让这黑漆漆的屋子,一下子便少了阴森恐怖,多了几分安宁。
佛像前面点着长明灯,还有一盆白色睡莲,寒冷的冬天竟然也开了一朵硕大白色莲花,淡雅清美,如佛祖手中捧着的静世莲,散发着清幽香味。
孔贞宁早早在佛像下面的蒲团上坐下,面朝沈晏,身前放着一个包浆浓厚的古老木鱼,一看就是上年头的东西了。
沈晏脚步一顿,却还是迅速在孔贞宁面前的蒲团上跪坐下来。
“我为你念一段经吧。”孔贞宁轻声说道,不等沈晏回答,便已经有节奏地轻敲着木鱼,轻声念起了心经,声音迅速在这小小佛堂回荡飘忽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沈晏先是一愣,下一刻却感觉那声音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
她的眼睛渐渐闭上,灵台清明放空,整个人飘乎乎的如同上了九天,白云之间,再无世间牵挂,身不负红尘喧嚣尘埃,干净到让人惬意宁静。
心经短小,一遍很快念完,孔贞宁便又念起了第二遍。
在其中的间断片刻,沈晏宁静的表情微微起伏波动,舒展的眉头突地皱起,便一直皱起,就算后来孔贞宁再念了好几遍心经,她的眉头都没有再舒展开来。
每一次心经的间断,都让沈晏的眉头越发紧皱。
孔贞宁念经之余,悄然掀开了眼皮。
沈晏脸上的表情让她意外——
父母羽翼下长大的娇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毅力,竟然能够抵挡住她念的心经,没有彻底沉溺,而是保有一份清醒?
孔贞宁的心神,有一瞬间的不再宁静。
一瞬间,也让手中木鱼的节奏乱了半个节拍,原有的一切自然全部打乱。
沈晏忽的睁开眼睛,整个人顿时挣脱了那种清明放空的状态,如同从一种束缚中脱离一般,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缓了口气,沈晏惊怒不定地看着孔贞宁,连孔姨也不叫了,怒斥——
“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在这宁静佛堂,若平地惊雷炸开,瞬间扰了原本的宁静气氛。
当然,这也是沈晏的目的。
而对于孔贞宁,以前江湖上流传过可以易容改面的人皮面具,莫非这人就是披着孔贞宁面皮的贼人?
面对沈晏的怀疑,孔贞宁却是不慌不慢,一点儿也不显得着急。
之前是意外,但现在看来,沈晏让她更满意了。
“我就是你的孔姨,孔贞宁。”她轻笑着,面对沈晏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沈晏不会这样想,依旧没有好脸色:“真正的孔贞宁怎么会武功!”
孔贞宁乃是世家贵女,从小在礼教森严中长大,像是孔家那般门楣,又怎么会允许女子习武呢?
可面前这孔贞宁,明明一身高深武艺,内力深厚到连她也没看出来,刚刚那种蛊惑了她的声音,就是有深厚内力为底子行事的。
沈晏也是打死都不信,在山间十年时间,便可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成长为一流高手的,如果是这样,那天下那些蹉跎了一生,也只是一个二三流水平的江湖人,就全部该去自刎谢罪了!
“我是真正的孔贞宁,我也会武功。”
沈晏半信半疑。
孔贞宁表现得太淡定了,重要的是,她对自己没有敌意。
沈晏厉色稍缓:“哦?是吗?那你今夜为我念经,又是什么目的!”
多了戒备,沈晏的语气中自然也就没有之前对待长辈的那么客气了,态度更是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她想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孔贞宁这么多年一直隐瞒娘亲会武功的事情,比如她对自己的别有用心……
孔贞宁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漂亮却又沧桑,阅历了世间太多的东西,沈晏的一些细微表情变化,在她眼底也是明明白白的。
“你这孩子,戒备心怎么这么强?”连孔贞宁都感到十分意外,沈晏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在糖罐儿中长大的孩子。
沈晏轻嗤一声,双眸冷漠:“我对事不对人。”
孔贞宁无奈笑笑:“好吧,虽说我刚刚念的心经加了点别的东西,可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其中的感受,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的吧。”
沈晏面色稍霁。
孔贞宁说得没错,刚才她念的心经,虽然别有它意,可对于自己来说却不是什么坏处,甚至于之前因为走火入魔而尚未彻底愈合的内伤,转眼间便好了个完全。
可她并没有因此便轻易揭过,只是语气柔和了许多:“虽说对我没有坏处,但我刚刚那种状态,你要做些什么的话,我可没有丁点儿还手之力的。”
孔贞宁这会儿倒是不掩饰了,大大方方的:“我的确对你有别的意图。”
沈晏目光一凝,一股冷然之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孔贞宁看着她的模样苦笑:“你这孩子,怎对人这般警惕,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晏心里一突,仿佛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
那些经历,让她很难相信一个人。
现在的她,与其相信心机狡猾诡诈的人,不如相信天性纯良无害的动物!
见沈晏紧抿着唇不说话,孔贞宁也没有在这方面多说,只是心情明白了些许——沈晏这孩子,定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单纯简单。
孔贞宁心细如发,短短时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