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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国公府。
在得知了皇帝的旨意之后,沈崇之也迅速赶上了国公府,与父亲两人关在书房之内商量大事。
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在商量大事,因为不允许任何外人的靠近,而且暗中恐怕国公府的暗卫已经开始在行动了,所有别有企图的人,都会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夺去性命。
但还是有人不爽,比如国公夫人。
在她看来,既然是国公府的大事,那么自己的儿子明之也应该有资格旁听在对,那对父子,为何要将她的明之撇开?她就知道,他们从没有将明之看在眼里,更不要说将来继承国公府,继承国公爵位的可能性。
意识到这一点,国公夫人很绝望,她脑中忽然想起了那日,某人的提议。
富贵险中求,她不伸手,怎么知道不行?
此时书房内,沈国公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没有想到,陛下会来这么一招,杨太保那个老狐狸,恐怕彻底乱了阵脚。”
沈崇之也笑着点点头:“没错,这一次,他们恐怕已经彻底乱了,谁知道,陛下竟然从未属意过自己的儿子来继承这个国家,而是想要亲手培养出来一个孙子呢。”
沈崇之这话,若是落到外面,恐怕会惊起惊涛骇浪!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举行大祭典,然后赐婚的这个消息,但是知道这两者之间联系的人不多,情报多到可以分析出这样结果如沈崇之的人,寥寥无几!
传承多年的世家,不是说着好听的,而是代表了一张庞大根结错乱的网,这背后的情报消息,更是不可估量的。
的确,陛下年不过五十,对于一个精心调养,养着整个太医院的名医的皇帝,再活二十年根本不成问题,这样的时间,足够他倾心培养出一个足够承担大晋的君主。
这个人,便将是太子与太子妃,也就是孔家女的儿子,这个出生就注定带着光环与荣耀的孩子。
在天下风云局势开始搅动的时候,沈晏独自一人,在自己小院,看清冷月光。
她只是一弱女子,家族权势自有父兄操心,就算她重生过,但历史的车轮早就偏离了它原本的轨道,自打她重生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在发生变化,她已经看不见迷茫未来,也只能安守自己一方净土,身边有亲和家人。
沈晏知道,自己除去那痴长的几年岁数,就目光与阅历来说,远远不及多年征战打仗的爹爹,还有稳坐国公位置不动摇的爷爷。所以一些事情,她乖乖当自己的娇小姐便是了,贸然插手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这些天,她身体又有些弱了,大概是因为没有留在慈航静斋静心休养,也没有服用慈航静斋那些神妙丹药的原因。虽然雪团儿为她带来了不少灵药,可是这些灵药若是不经过处理,那就是狼虎之药,她脆弱的身体只会受到打击,无法带来一点效用。
她清楚,爹爹娘亲也清楚。
他们将沈晏这几天格外苍白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只是面上不显。他们已经开始派人去寻找半夏了,只有半夏这位小医仙,才有可能妙手回春。
这样的举动也许会落入陛下耳中,但这个关头,他们也顾不了这些了。
时年冬,近年关,燕京城中也越发热闹起来,大家忙着采办年货,到处张灯结彩,挂着红灯笼,年味很重,也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让人心喜。
出入城门来往行人多了起来,所以一队豪奢的马车也不怎么起来,在燕京,最不缺少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勋贵以及腰缠万贯的富商了,这队豪奢马车的主人是谁,不会惊起别人的丁点儿好奇心。只是赶车的小丫鬟,竟然一个赛一个的俏丽漂亮,简直让人晃花了眼,这才成为了来往人的注目点。
这队马车也就三辆,虽说豪奢,但更明显的是属于女子的脂米分气,毫无疑问这马车上的坐的应该多时女眷。在燕京城中,治安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只是不知这么一队车马,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应该是赶了不少路,是怎么平安走过来,而没被那些凶恶的山贼抓去当压寨夫人的。
这队车马当然不可能遇到丁点儿危险,她们路上遇了好几拨人,以为自己逮着了肥羊,还能够抓几个美人回去,结果却不料自己遇到的是凶猛的食人花,就是赶车的丫鬟,手中马鞭甩出去,便如同灵蛇,刹那绞碎了好几个人的喉骨。
这行人,来自慈航静斋,看似一个个跟菩萨般美貌温和女子,实则出手狠辣,不留活口。用慈航静斋的话来说,就是修道之人,只问结果,不问因果,但求无愧于心,其他钱财性命皆外物耳。
这个钱财自然是别人的钱财,性命也是别人的性命——至少慈航静斋的弟子还是很惜命的,不会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糟践。
所以在路人看来这队马车最大的危险安全问题,根本就不是回事儿,她们在乎的是速度,只想早一点赶到燕京,马车内斋主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她们还是从斋主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不悦,斋主在不高兴,大概是因为少主已经离开慈航静斋将近一个月了,没用药的她,身体估计也不好,斋主是在担心。
她们也担心,少主虽然是少主,可对于她们而言,就是一个年纪小的师妹,笑起来很漂亮,又不高傲,总是平易近人,跟她们也能够打成一片,所以少主离开慈航静斋这么久,她们也担心少主能不能够吃饱饭,睡好觉。
一路疾行而来,到了燕京,反而没这么急了。
慈航静斋不缺钱,她们有自己的田产与铺子,每年的收益非常可观,还有一些家族交上来的供奉,他们向慈航静斋付出,必要的时候,也会得到慈航静斋的索取。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慈航静斋的女人们非常聪明,她们以武功与钱财武装了自己,成就了真正的无敌。
而且慈航静斋内部是自给自足的,那个山谷里面种着菜,有专门的仆役,而慈航静斋的弟子长年呆在山谷中又不出去,所以这些钱财反而累积下来,成为了一笔十分庞大且惊人的数目。
所以说,慈航静斋花钱是没有顾忌的,出手是大手笔的,到了燕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下了一套大宅子。
然后,她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整套宅子布置成习惯的样子,花出去的钱,跟买宅子花的钱差不了多少,慈航静斋的弟子不是苦行僧,她们也有自己的享受,出入在燕京各大商铺,成堆成堆的东西往家里面搬。
宅子里面乱成了一团,可斋主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她与妙真以姐妹之名,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还有另外的一个女子,坐着一辆马车,去了沈府。
沈崇之这些天都在忙碌家族的事情,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人影,一直要晚上才会回来。但是当慈航静斋的帖子递进去之后,穆海柔亲自出迎,彰显了大家夫人的风范。
沈晏的院子中,她趴在小湖边的长廊中,虽然天气寒冷,但她不远处就燃着火炉,侍女们还因为担心小姐受风寒专门扯起了挡风的布帘,不过沈晏嫌这些布帘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便强硬地要求她们拆掉了,不得不换上了纱帘,聊胜于无。
沈晏一贯都是随心所欲的,别人家的小姐要讲究礼仪教养,坐要端正,行要优雅,一点一滴都不能出差错,可她不,就算她在外面比较注重,可私底下,她永远是怎么自在怎么来,活得畅意,在她看来,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不过身子骨还是不比当年,在这里趴了一会儿,就打喷嚏了。
沈晏揉了揉鼻子,有些不爽地瘪嘴,她有些着凉,鼻子给塞住了,闻不到味道,连吃东西也不得劲,这让她很不爽。自打她重生之后,就没有得过风寒这种小病,因为她有内力护体,寒暑不侵,结果现在身子弱了,就算武功绝高,可身子骨仍然弱得不行,吹点风也能着凉。
不过上午娘给她说,可以找点青草膏给闻闻,据说很有效,沈晏不管如何,都打算试试。
正想着青草膏的时候,沈晏突然发现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了自己。
她腾地坐了起来,一摸,哦,原来是熊皮。
她将熊皮从脑袋上扯下来,旁里立马伸出一只手将巨大的熊皮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头发因为刚刚熊皮拉扯的缘故,有些凌乱,簪子都掉了一个,沈晏没在乎,倒是一个侍女立马冲过来捡起簪子,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整理好了沈晏的头发,又继续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低眉垂目。
沈晏抬眼看见君离在自己身边坐下,顺手捞起两个果子塞进嘴里,就将自己手边的一盘草莓往他那边推了推。冬天能有草莓不容易,这点东西恐怕就价值千金,不过沈晏从不吝啬与别人分享。
再说了,她身上这张熊皮,就管好几堆草莓了。
沈晏拉着身上厚厚的熊皮看来看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是白熊皮?你去山里打回来的?”
君离不喜言语,但是在沈晏面前,他永远会认真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白熊皮,在皇家猎场恰好遇见的,我顺手就给杀了,刚刚丢了熊掌在厨子那儿,晚上可以尝尝。”
燕京不比逍遥庄,可以让君离自由自在,他无聊,便总是偷摸去了皇家猎场,打猎解乏,亏得他身手高,寻常的皇家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皇家猎场便任由他出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人发现,居然还被他顺手捞回来了一张白熊皮。
多好的东西啊,起码万金往上走,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熊皮,而是白熊皮,在燕京这边很罕见,也不知道君离是怎么找到一只白熊将它杀死,然后又取下一张完好无损的熊皮的。要知道,白熊皮因为颜色更加高雅,比黑熊皮棕熊皮昂贵了数倍不止,连虎皮的价格也不能与它媲美,大概唯有白虎皮能够与其相提并论了。
不过这白熊皮在沈晏身上,自然是撇去了那些铜臭,就保暖性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沈晏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裹在了火炉中,又回到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