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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学士,等你的信到达京城,恐怕木已成舟,不如这样,你让管家拿着拜帖去找县令,让他放了孟大夫,至于秦尚书那里,叫他不要担心,以后自有分晓。
孟家那里,梁高远没了官府的撑腰,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乡绅土豪而已,林学士这种身份,根本不用出面,你借我一些家丁,我自然让他不敢再闹事。”姜婉白斟酌着词语,建议道。
林学士有些不太满意姜婉白的做法,这样做岂不是让坏人逍遥法外,不过,仔细一想,这样确实能先解决孟家的危机,“好,管家,你就按照她说的办。
至于秦尚书那里,我也会给他写信,要是他能明辨是非还好,否则,我定不与他善罢甘休。”
姜婉白有点担心,林学士这样会不会引火烧身,不过转念一想,她就释然了,林学士是文学界的泰山北斗,门下弟子无数,那秦尚书想要为难他,还要掂量掂量他的分量。
文人手中的一杆笔,有时可比千军万马还要管用。
终于放心了,姜婉白等着林学士安排,不一时,一队看起来就很整齐的家丁出现在她眼前,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威风凛凛的。
带着这队家丁,姜婉白走起路来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一阵风一样的冲向孟家村。
此时,孟家村,梁家的管家已经把孟大夫给带来了,孟大夫整整瘦了一大圈,他在路上就听说了陶氏要把孟果儿嫁给梁高远的事,只觉的又气又急,一见到陶氏,他立刻就要出口责问。
陶氏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哽咽道:“还能再见到你一面,心事已了。”语气中竟有诀别之意。
孟大夫跟陶氏这么多年的夫妻了,立刻就察觉到了陶氏的异常,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缘由,他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而是道:“辛苦你了。”
陶氏狠命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孟大夫还要说什么,梁高远却等不及了,“现在人也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快点,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陶氏试了试眼角,这才对梁高远道:“果儿现在病了,恐怕没办法出嫁。”
“你在说笑吗?”梁高远的脸色,阴沉的快要可以凝出水来了。
陶氏却一点也不害怕,“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在所难免。”
梁高远示意媒婆进屋去看看果儿的情况,他怀疑陶氏在骗她。
媒婆一步三摇的往屋子里走,掀开门帘,她一眼瞧见了炕上躺着的那个人,就知道这一定是那个踩了狗屎运的小姑娘孟果儿。
撇了撇嘴,她就想爬到炕上去看看,这孟果儿到底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陶氏突然拦在了她的身前,一边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她,一边道:“果儿得的是风寒,最怕生人打搅。”
媒婆用手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就赶紧把手收回了袖中,笑道:“这成婚啊,是喜事,新娘病了可就不吉利了,我去跟梁老爷说,让他不妨多等几天。”
陶氏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送媒婆出门。
媒婆出来后,添油加醋的跟梁高远说了一番,说孟果儿的情况如何不好,要是强行成婚,病邪入体,那就糟了,最后,她还劝梁高远,让他多等几天,是他的总是他的。
媒婆一张嘴,那简直可以把天上的月亮给说的掉下来,河水给说的倒流,死人给说活了,所以梁高远虽然心里着急,但还真被媒婆说动了,沉着脸问陶氏:“那她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陶氏有些为难,“这生病怎么能……”说到一半,她发现梁高远的脸色不对,立刻改口道,“原来不是定了日子,没准上天的意思,就是选在那天。”
梁高远也很相信这些鬼神之说,要不然也不会选中孟果儿,所以听陶氏这么说,倒是也觉的今天这事有点太仓促了,所以上天才会怪罪。
这个念头一起,他定定的看了孟果儿所在的屋子一眼,这才道,“好,那我们就定在那天。只希望,到时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不然,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陶氏跟孟大夫没有说话,都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真的怕了梁高远,已经默认了这桩亲事一样。
梁高远对他们的反应还算满意,这才带着众人离去。
等他们一走,孟大夫赶紧关上大门,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问完,就发现陶氏的身体往下软去,他赶紧扶住了陶氏,焦急的看向她。
陶氏刚才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梁高远不相信她,此时,她只觉的浑身无力,但知道孟大夫心里着急,所以她缓了一口气,赶紧强撑着将孟大夫走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最后,她道:“我刚才想着,要是真的瞒不过他们,咱俩这么多年的夫妻,能最后见一面,再死在一起,也算老天成全。”
孟大夫终于明白了陶氏见到他时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不禁眼眶发潮,“是我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跟果儿。”
陶氏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出来了,拼命的摇着头。
孟大夫与陶氏相拥而立,静静的享受着这无言胜有言的一刻。
而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从外面啪的一声踹开了,梁高远一脸暴怒的站在门口,问孟大夫跟陶氏,“新娘在哪?”
陶氏吓了一跳,看向梁高远旁边站着的媒婆,媒婆翻了个白眼,没理陶氏。
梁高远发现她们俩的互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从没有人敢这么骗他呢,要不是他半路突然间想起来,这孟大夫的反应不对,差点就被他们当了猴子耍。
这孟大夫当时拼死也不答应这门婚事,可是这次却平静的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可不是一句回心转意就能解释的。
还有媒婆的反应,说起来也有点奇怪,她是他请的媒婆,只有成了婚,她才能拿到喜钱,她却不帮他说话,反而处处为孟家说话,根本不符合常理。
有了这个怀疑,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他棒子加大枣的一问媒婆,自然就半猜半蒙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才去而复返。
孟大夫一看瞒不住了,立刻将陶氏护在了身后,“姓梁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是不会把果儿嫁给你的。”
梁高远暴跳如雷,命令家丁立刻进屋去搜人。
孟果儿根本就不在孟家,所以那些家丁搜了一大圈,除了发现炕上那个枕头之外,什么都没发现,只得回来向梁高远禀告。
“人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梁高远诘问道。
孟大夫跟陶氏互相扶持着站在那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好,敬酒不吃,你们吃罚酒。你们几个,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好叫他们知道,这梁字怎么写。”梁高远现在心中有一股恶气,不出不快,所以决定下狠手。
☆、第95章
陶氏紧紧的抓住了孟大夫的手,孟大夫也回握住她的,两人互相扶持,毫不畏惧的看着对面如狼似虎的家丁,死,他们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些。
那些家丁伸手就要抓孟大夫跟陶氏,眼看着一场灾祸就在眼前,就在这时,一声断喝响起,“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话音未落,一群气势凛凛的家丁就围了上来,将孟大夫跟陶氏护在中间,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人,好似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冲过去一样。
梁家的家丁摄于对面那些人的气势,纷纷退回到了梁高远的身边。
梁高远此时鼻子都要气歪了,他转身看向姜婉白,恶狠狠的道:“是你。”
“是我。”姜婉白肃声道。
“我劝你少管闲事。”梁高远现在恨不得姜婉白立刻去死,一次次的破坏他的好事,好像她专门跟他作对的一样。
“什么是闲事?如果我不管,那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了。”姜婉白意有所指的道。
梁高远的瞳孔一缩,他在猜测,姜婉白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已经知道他想弄死田银凤的事了,还是单纯是孟果儿这件事。
他不说话,姜婉白可不会客气,“孟家根本不想把女儿嫁给你,你不但要强抢,还想伤人,你这是犯法,按律当判刑。”
“判刑?”梁高远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哪里的牢房能装得下我梁高远。”
“哪里的牢房都能。一只狐狸而已,仗的不过是老虎的势力,狐假虎威,现在老虎都自顾不暇,这狐狸,只不过是个笑话,只叹他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已经祸到临头。”姜婉白略带嘲讽的道。
梁高远的呼吸一滞,姜婉白这几句话看似毫无关系,可是句句直指他跟秦尚书的关系,又透露着秦尚书似乎要出事,他要倒霉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高远毕竟是个久经风浪的聪明人,他没有立刻反驳姜婉白,而是打量起了她带来的那些家丁。
那些家丁各个精神抖擞,身上穿着月白缎子的衣服,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出来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神情,他们看他,就像在看一条狗一样,带着一股发自心底的鄙夷与不屑。
而这种眼神他最熟悉不过了,京城里秦尚书家的下人,就是这么看他的。
难道有什么大人物插手了这件事,梁高远心中一颤,双手抱拳对对面家丁道:“不知道各位从哪里来?”
那些家丁跟着林学士,也不知道看过多少达官显贵,怎么会将区区一个梁高远放在眼里,眼睛高抬,他们连理都没理他。
他们这个态度,梁高远心中的不安越加强烈,站在那里惊疑不定的看着姜婉白。
“梁老板如果不信我说的话,尽可以动手,到时,看是不是有牢房能装得下你。”姜婉白悠悠的道。
梁高远是聪明人,对付聪明人,根本不需要多说,也不需要发狠,只点播几句,如果他不是疯了,就知道事情的轻重。
果然,梁高远挣扎良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一挥手,带着那些家丁走了。
他一走,姜婉白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他回去之后一定能查出是林学士插手了这件事,以林学士的威慑力,他肯定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