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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死不死的在这节骨眼上闹事,这不找死么?“你俩干什么去了!”
孙虎眼见不妙,立马将陈平私藏窝头的事抖露出来,陈平不敢违逆孙虎,更不敢跟狱卒顶嘴,吓的跪倒在地连道不敢。
孙虎仗着有人撑腰,哼笑一声退到一边,果见带头的狱卒捏着陈平脖子将人拎起来喝道“看来你是吃的太饱?”
“不敢……求大人放过小的……”陈平偷眼去看肖九,见人狠命瞪他,也知此事不能善了。
私藏伙食,说起来本不是大事,可眼下来人巡视,陈平又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个不小心被人瞧见,不知道的还当是他们打的。
“先关起来再说”狱卒狠瞪惹事的孙虎一眼,摆摆手命人将陈平先藏起来,以免被上面的人发现。
陈平一听,吓得几欲失禁,但凡被关起来的,无一不是被饿死的囚犯。立马哭嚎着保证不敢再犯,又跪爬过去,求肖九给求求情。
肖九气恼的狠踹一脚,怪他不晓事“等人走了自会放你出来,关几天而已,饿不死你!”
陈平得了保证,暗松口气,好在不是要治死他……
不等陈平被人拖走,好巧不巧从外面进来一帮人,为首的正是此行监察御史赵牧承,陪同的亦有凉州知州郑裕、知县马长生、兵部侍郎宋轲卿、凉州盐铁使曹方、刑部都官李应丘……
光下属官员极其随从就浩浩荡荡走进来几十号人,还不算前方开路的各级官兵和狱卒……
陈平傻眼瞪着百十号人,张大嘴巴暗叫“完了……”
第183章悔
“噗嗤……”
随着一声喷笑,人群中走出一华服男子,手持折扇遥指陈平,似笑非笑的问道“这闹的是哪出啊?”
知州郑裕立马瞪向知县马长生,马长生额头微汗忙将矛头指向盐场廷尉,廷尉看向管营,管营看差拨……
层层施压下,带头狱卒顶着一众压力据实回答“具因囚犯不思悔改偷食窝头,进而被这孙虎发现打了起来,小人疏于管理,该当重罚!”
“哦?偷食窝头啊……”华服男子眯起一双桃花眼,在一众心惊胆战中轻笑一声“罪不可恕啊……您说是也不是?”
郑裕被人问及,立马抬袖拭汗“对,罪不可恕,罪不可恕……来人,把这不知悔改的东西压下去砍了!”
陈平慌乱的抬头喊冤,可待看清此人面貌,不由张大嘴巴惊叫道“你是……”
“且慢!”华服男子啪的一声展开折扇,义正言辞的训道“御史大人尚且在此,你一小小知州怎敢逾越?再说此地关押的都是服刑之人,如此草菅人命岂不有负朝廷设立刑法的初衷?”
“嗯……那依胡先生高见该当如何?”赵牧承略带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好说!就罚他……洗刷整个盐场的恭桶如何?”华服男子略带玩味的说完,率先戏谑的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随之轻笑,刚还凝重的氛围立刻被玩笑取代。
“你呀~就是改不了这爱捉弄人的性子”赵牧承无奈轻斥。
胡聊轻勾唇角,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一路行来尽是无聊之事,若不自行找些乐子,岂不无趣?”
说罢又越过众人,轻挑的抬起陈平下巴“啧~若连恭桶都刷不干净,就只好剥了这身青皮挂于墙上以示惩戒~”
随着折扇轻划,陈平心下一抖。打死他也不会错认昔日伴在梁子俊身侧一同羞辱他的混蛋!可他不是随同景王一起入京了吗?这会儿为何会出现在这偏远之地?又为何要隐姓埋名?如此混迹在朝廷命官之中可是另有所图?
惯于审时度势的陈平此刻也不敢胡乱开腔,就怕一个不好,再连累自己跟着掉脑袋。心下急转间,乍听青皮时还打了个机灵,可仔细一想忙磕头谢过。
哼~刷恭桶也算惩罚?没得让人笑话他公子哥不知人间疾苦!
众人心中皆道这胡聊看似精明,实则不过是个酒囊饭袋,除了阿谀奉承怕是没有半点真材实学。也不知赵牧承看中了他哪点,走哪都带着这个骗吃骗喝的幕僚。
陈平看似被人羞辱,实则免除了重活,自是千恩万谢的磕头领罚。
“啧~就这么点胆子,无趣!”胡聊收回折扇,嫌弃的丢于地上吆喝道“赶紧看看得了,咱们赵御史可没工夫在这鸟不拉屎的地界瞎耽搁”
郑裕压下心中不屑,笑着引领众人查看矿井,嘻嘻哈哈全然没有半点公办的样子,反倒是言谈中多有谈及风花雪月,引得一干大小官员心思神往。
盐场共有32口矿井,其中大半早已废弃,只余8口矿井尚能融出卤水。赵牧承随意扫过两眼,便无聊的打起哈气。
胡聊深知其意,故作为难的开口“盐场这么大着实巡不过来,眼下时过晌午,再不返程怕是就要露宿野外了”
郑裕赶忙接话“大人不远万里来此视察,一路舟车劳顿怎能再夜宿野外?”
“可这差事如何是好?”曹方身为盐铁使,假意为难的看向刑部都官李应丘。
“哎~曹大人切勿操之过急,巡查一事大可不必急于一时,赵御史初来此地,怎么说咱们也该略尽地主之谊才对”李应丘不赞同的反驳。
“下官所见略同,大人不若早些返程,也好修养一番,至于巡查一事……还是留作明日如何?”众人纷纷劝阻,马长生也不落人后的进言。
可惜这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但没得到御史大人夸奖,反倒是被斜眼狠瞪了一记。
胡聊适时出面解围“我看不如让各位大人陪同御史先行返城,留小的一人在此查看即可。怎么说咱们也是奉旨巡查,若不祥秉,怕是朝堂上也要就此弹劾赵大人”
“胡先生所言甚是,只是盐场清苦,怎可留你一人在此?”
“不妥,不妥,我看还是烦请先生跟咱们一道回程,日后再查也不迟”
“也好,那便改日再来……”胡聊甚是欣喜的应道。
“咳咳~”赵牧承假意暗咳,嫌弃的直弹下摆,不言之意再明显不过。
曹方神色一转,赶紧改口“呃……郑大人所言差异,这差事拖了今日还有明日,御史大人公务繁忙,若因来回奔波累坏身子可如何是好?我看还是烦请胡先生代劳,由下官详解,也好尽早回禀朝廷”
众人稍作思索,便纷纷劝说胡聊代为巡查。左右不过是个酒囊饭袋,量他也揪不出什么马脚。
此计正中胡聊下怀,假意推脱几句,便勉为其难的应了差事。
在场各人心知肚明,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皆大欢喜的打道回府,只留一个名不经传的幕僚代为巡视。
赵牧承自打领了监察御史一职,表面看是奉旨巡查,实则暗地里却是敷衍了事,借机大肆敛财。各地盐铁使早就通风报信将御史所为悉数通传,是以凉州一干大小官员不待人来便早早有了应对之法。
一路所经之处,无不酒宴款待好礼相赠,更有甚者,由当地官员带头,行酒池肉林之风。除了美酒佳人,私下里贿赂的宝物更是举不胜数。
果然,一回到凉州城,赵牧承便露出狐狸本色,整日沉迷于饮酒作乐,丝毫不谈及公事,对于孝敬给他的银子也是来者不拒,甚至狮子大开口,朝郑裕讨了前朝名画作为四十岁生辰的贺礼。
胡聊在曹方的带领下,粗略参观完煎晒场,不等天黑便早早张罗歇息。
曹方冷笑一声,着人将盐场最好的屋子让给他,又吩咐廷尉事无巨细的安顿好这位爷,定要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方赫原本就有些瞧不起他狐假虎威的德行,眼下更是对他厌恶至极。
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竟然也敢指挥到他头上?碍于不敢明面得罪这位爷,只得暗自忍耐着人预备上等酒菜,又陪同聊至半夜。
原想将人灌醉总该不会再闹出什么事了,谁承想,这人半夜起来小解,竟然嫌弃恭桶太脏,吵着嚷着非要将洗刷恭桶的混蛋抓来问责。
陈平刷了一下午恭桶,好容易睡着又被人拎起来一顿胖揍,直到被丢进屋子,才心生怨恨的爬起来叫道“哪不干净了?你就是故意找我麻烦!早先那点……唔唔~”
廖凡志一脚踢的陈平说不出话,才晃悠着摆手叫人退下“看爷不亲手拾掇你个狗东西……”
守门的狱卒将犯人拎来交差,便懒得管他生死,门一关就跑到一边打盹,还不忘嘀咕一句“真他娘的能折腾”
“管那么多作甚?阶下囚而已,打死了一推了事”另一人哼笑一声,靠在柱子上昏昏欲睡。
等门关严了,廖凡志一扫醉态,蹲下身子竖起一根食指,轻声笑道“老实点”
陈平会意,不满的嘟囔“你这是借机报复!”
廖凡志哼笑一声,明确表示我就是在整你!提笔刷刷写下几个小字——想不想出去?
陈平捂着下巴急忙点头,想!怎么不想?这破地他一天都不想呆了!
——想就替我办事,我保你完事就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陈平眼珠一转,提笔写字的功夫还不忘哀嚎两声。
廖凡志见他上道,暗自竖起拇指,一边喝骂一边写道“盐场可有其他矿井?”
“我来了三个多月,除了这里哪都不许去,最多运卤到煎晒场”陈平据实回答。
“这里一共多少人?”
“煎晒场有30多人,我们这边不足30人”
廖凡志沉思半刻,执笔写道“人数不对!盐场每隔一天就往外运送一批死尸,少则2具,多则4具,照理说哪来那么多尸体?”
陈平心下一算,果然事有蹊跷,他来此三个多月,也不过死了十几号人,加上煎晒场最多二十条人命,按照一天死一人算,一个月也得三十条人命。
“替我查出真正的盐矿所在,事成我定可保你脱身”廖凡志胸有成竹的夸口保证。
陈平暗自思索这桩买卖到底划不划算,以身犯险,事成即刻脱身,可一旦出了岔子,那他可就交代在这了。而陈青那头使了银子打点,自己不惹事也不见得熬不过去……
廖凡志见他左右为难,又下一记猛药“办与不办都在你,只要别将我的真实身份捅出去就行。可你真以为凭陈青使的那点银子就能保你安然度过三年?这里有几人是刑满释放的?”
短短几句话,就让陈平陷入沉思,别看